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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


“為什么只能是明天一天?”蘇然把臉往前面湊了湊,  “怎么?怕你同事看見我?”

        “工廠比較遠……”

        唐安嶼在國外讀書幾年,生活自理能力并沒有什么問題。

        最重要的是,唐安嶼之所以出去工作,  就是想證明自己是一個有能力的人,如果他在去上班這件事情上都要讓蘇然送,  那不是另一種形式的給她添麻煩?

        “那么遠你要怎么去?”

        “有班車,也可以坐地鐵。”

        蘇然真的沒法想象這么矜貴的小少爺坐班車、擠地鐵的樣子。

        而且以唐安嶼這種性格,真的能在工廠里做好嗎?

        蘇然微微抬頭看了唐安嶼許久,  最終才妥協:“好,那先送明天一天,  之后我要去海城參加展銷會,  有幾天不在北城,我把于佳妮的微信推給你,  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就找她。”

        蘇然在北城也沒什么靠得住的朋友。

        算來算去,  能讓她放心托付唐安嶼的人只有于佳妮了。

        “我真的可以照顧好自己。”

        唐安嶼不想加那么多人微信。

        之前他之所以加蘇然的微信,  除了她是自己的雇主外,多日寫信交流,兩個人的關系有所拉近,  他在心中也算勾勒出有關蘇然的樣子。

        總體來說算是親切隨和的。

        唐安嶼這么排斥,  蘇然也不逼她,  “好,  萬一有事你找我,我再找她。”

        唐安嶼:“好。”

        蘇然伸手撥了撥唐安嶼微微有些長的劉海,“是不是該剪頭發了?走,  我帶你出去整理一下儀容,  畢竟是第一天上班,  怎么說也要給同事領導留下個好印象,  對吧?”

        蘇然說著,手撐著地就站了起來。

        她正想去穿外套,聽見身后唐安嶼說:“蘇然姐,姜茶。”

        逃不掉啊!

        蘇然轉頭看見唐安嶼端起那杯剛才被他放在地上的紅糖姜茶,貼到唇邊輕輕吹了吹,深色的液面微微泛起漣漪,辛辣的生姜味也隨之在空氣中散開。

        蘇然真的是每個細胞都寫著拒絕。

        她生理期都這么痛苦了,怎么還要喝這東西……

        “蘇然姐……”唐安嶼把姜茶遞過來。

        蘇然微笑,“好的。”

        她在少年面前,實在沒法認慫,只能慢吞吞將姜茶喝盡。

        說實話,真難喝。

        但隨著她一口口喝下姜茶,能感覺到溫熱的茶湯順著食道緩緩進入胃里,確實是溫暖的。

        -

        蘇然在小區附近一家理發店辦的卡,里面有個比較信任的女托尼老師。

        她帶著唐安嶼直奔店里。

        蘇然在這里護理頭發已經有好幾年了,和這位托尼老師也很熟悉。

        托尼老師知道蘇然有一位在南城工作的男朋友,卻一直沒有見過。

        這次見蘇然帶了一位男士來,很自然道:“蘇小姐,這位是您男朋友嗎?第一次見,真的太帥了。”

        蘇然趕緊說:“不是。”

        等唐安嶼去洗頭發的時候,蘇然才向托尼老師解釋道:“我之前說的那位去年就分手了。”

        托尼老師有些詫異:“分手了?你之前不是說馬上要結婚了?”

        蘇然剪頭發次數多,自己工作上的事情沒什么可說的,難免會聊一些私生活的事情。

        當初她說和傅銘交往多年,托尼老師順口問:“打算什么時候結婚。”

        她就應了句:“快了吧。”

        當時她也沒想到,后來會發生那么多事情。

        “嗯。”

        蘇然只是點頭,關于傅銘的事情她也不想再提了。

        這位托尼老師是蘇然合作多年的,她的手藝蘇然很是相信,唐安嶼的發型也是全權交給她來處理。

        最終出來的結果蘇然也很滿意。

        兩個人從理發店出來后,蘇然道:“走吧,姐姐請你吃飯,算是慶祝你入職。”

        唐安嶼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只能答應下來。

        蘇然打車帶著唐安嶼去了上次情人節去的那條步行街。

        蘇然從點評app上查了一圈,最終進了一家創意法餐店。

        選定座位后,蘇然讓唐安嶼先看菜單,自己需要出去一趟。

        她大約過了二十分鐘才回來。

        蘇然一直覺得,吃個飯就該輕輕松松的。

        法餐這種時刻需要注重禮儀的吃飯過程,簡直就是一種自我折磨。

        今天之所以會選這里,不過是為了慶祝唐安嶼入職,按照他的喜好選擇而已。

        蘇然回到餐廳時,看見唐安嶼正拿著一本藍色外殼的菜單點菜。

        她也拿起面前的菜單,隨便翻了翻,直接說:“我很少吃法餐,要不你幫我點吧?”

        不止是法餐,蘇然連西餐都很少吃。

        除了牛排就只知道魚和薯條。

        唐安嶼簡單詢問了一下蘇然的喜好,隨后在菜單上點了幾個菜品,服務生記錄后便離開了。

        很快,菜品一道一道上桌。

        每一道菜都是一道很大的盤子,放一口就能吃掉的份量。

        蘇然吃完三道菜后,越來越餓,只能安慰自己:最近長肉了,減肥,減肥。

        主菜是一道牛排。

        和之前一樣,牛排上來,唐安嶼很自然把蘇然那份拿到自己這邊,幫她切成小塊后,換到蘇然面前。

        看著面前被切得大小均勻的牛排,蘇然沒忍住問了句:“小唐,你……每次吃法餐都會幫別人切牛排嗎?”

        蘇然看得出,唐安嶼不說是法餐常客,至少吃得也不少。

        他這種幫別人切牛排的習慣是什么時候養成的?

        畢竟這種幫女士切牛排的行為過于親近。

        如果他對每個人都這樣,那豈不是……

        中央空調?

        想到這件事情,蘇然隱隱意識到,自己好像對這件事情有些介意。

        可她憑什么介意。

        有人給她把肉切好不是挺好的?干嘛管這么多。

        “我隨便問問的,你別放在心上。”

        “我只是在餐廳看見別人這么做,我以前來吃法餐都是和家人一起,基本上不說話,也不會做這件事情。”唐安嶼頓了頓又說,“如果你不喜歡我幫你切,那我……”

        “我喜歡。”蘇然打斷他的話,“能吃到別人切好的牛排,誰會不喜歡。”

        可惜這牛排只有小小一塊,還沒她在超市買的一半大。

        看著旁邊的湯汁,蘇然覺得自己應該再讓服務員拿幾塊面包來吃。

        唐安嶼每天給蘇然做飯,自然了解蘇然的食量。

        他也沒想到這里餐食的份量居然這么小。

        等牛排上來了,唐安嶼道:“蘇然姐,要不你看看菜單,再點些吃的?”

        這正合蘇然的意思。

        當服務員把菜單拿給蘇然,蘇然看著面前的菜單時,轉頭問服務生:“我這份菜單和他那份不一樣?”

        她這個菜單外殼是棗紅色的,而剛才唐安嶼拿的那個是藍色的。

        厚度好像也差了不少。

        服務員解釋道:“這份是中文菜單,有配圖,先生那份是原文菜單,沒有配圖。”

        蘇然抬頭看向唐安嶼:“法文啊?”

        “主要這里的中文菜單會給菜取一些比較奇怪的名字,我搞不清楚里面的配料。”

        唐安嶼解釋時耳廓微微發紅,顯得特別不好意思。

        歐洲菜單里的名稱比較簡單粗暴,并且會把配料寫清楚。

        而中文菜單為了迎合國人喜好,給一些創意菜品取了中國風高大上的名字,但往往看名字不能明確知道這道菜的內容,下面的配料也只寫幾種原料。

        主要是看圖點菜。

        點過菜后,蘇然單手托下巴,看著安靜坐著的唐安嶼道:“你會幾種外語?”

        “能日常使用的也就三四種吧。”唐安嶼說的時候顯得特別不好意思,強調了一下,“不過也只是日常使用,許多專業詞匯我都不太熟練。”

        只是不太熟練,不是不會。

        “那你找個筆譯的工作不是更適合你?為什么要進工廠工作?”

        對蘇然來說,唐安嶼這個人有太多的謎團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這張臉騙了,明明少年瞞著所有事情什么也不說,可蘇然依舊覺得他是懷有善意的。

        唐安嶼垂眸不說話。

        蘇然也不問了。

        飯后兩人直接回家。

        等進了家門,蘇然先換鞋進屋,她看唐安嶼進房間換衣服,才悄悄從包里拿出一個藍綠色的小號包裝袋。

        這是她剛剛吃飯時出去買的。

        是一家著名首飾品牌家的男士手鏈。

        蘇然提著包裝袋在客廳等著,幾分鐘后,唐安嶼才推門出來。

        少年換了一套淺藍色家居服,布料柔軟,卻也顯得他有些偏瘦。

        “小唐。”蘇然幾步走到唐安嶼面前,將手里的禮物袋提起來,對他說:“送你的。”

        這個藍綠色辨識度過于明顯,一眼就能看出品牌。

        這些日子,唐安嶼收了蘇然不少禮物,從衣服到穿戴用品,蘇然幾乎都給他買過。

        也都不是什么小牌子。

        他還記得之前蘇然說過,她這套房是貸款買的,每個月還要還貸款,生活壓力可想而知。

        “蘇然姐,這個多少錢,我把錢給你吧。”

        唐安嶼并不想拒絕蘇然的禮物,可他又不想成為蘇然的負擔。

        最好的方法就是這個手鏈由他自己付錢。

        這樣他才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這份禮物。

        蘇然知道小孩面子薄,不好意思一直收她的禮物。

        她說:“這不是禮物,這是我給你道歉的心意。”

        “道歉?”

        唐安嶼有些不解。

        蘇然仰著頭,目光落在少年還未痊愈,有些發紅的下唇上,又用手指了指,道:“這個,是我那天喝多了親的吧?”

        唐安嶼以為,關于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最終會隨著他嘴唇傷口的愈合不會再被提起。

        可沒想到在他傷口即將愈合的時候,蘇然還是把這件事情說破了。

        唐安嶼下意識抿住嘴唇,臉頰也隨著空氣沉默時間的延長越來越紅。

        蘇然把禮物盒外面的袋子拆開,將里面的盒子拿出來后打開,里面靜靜躺著一根純銀質地簡約男士手鏈。

        手鏈鏈部是用大號u型扣一環一環扣住,中間用一個0型環扣相連,整體不花俏不粗獷,比較素凈。

        蘇然向唐安嶼解釋道:“這是銀質的,價格很便宜,我進店里第一眼就看見了它,覺得應該非常適合你。”

        唐安嶼當然知道,就算便宜也至少是五位數。

        蘇然見唐安嶼不說話,開口道歉:“對不起,雖然我不太清楚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但我問過于佳妮,她說我這個人喝多了比較容易不理智,我想我應該是對你做了不太好的事情……”

        蘇然怕唐安嶼不收,干脆把手鏈拿出來,伸手把唐安嶼的左手托起,“我不是說你收了我的禮物就非要原諒我的行為,我只是想彌補一下內心的愧疚,畢竟你戀愛都沒談過,肯定也沒有初吻。”

        唐安嶼雖然是男生,手腕也很細,皮膚細膩,寒毛顏色淺到幾乎和皮膚融在一起。

        單論皮相,他可能真的可以近乎于完美了。

        蘇然把手鏈為唐安嶼戴上后,又抬頭安慰他:“你放心,接吻這種事情,兩情相悅才算接吻,我強迫你不算,所以你的初吻還在。”

        唐安嶼眼眸低垂,看著左手手腕上那根手鏈一語不發。

        蘇然以為他是真的在介意,又很誠心地道歉:“對不起,要是以后我去應酬,你睡覺就把門鎖起來就行,我再怎么說也不可能破門……”

        “蘇然姐……”唐安嶼打斷蘇然的話,“那天晚上不是你吻我,是我親你被你拒絕了。”

        “啊?!”

        蘇然懵了。

        “所以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是我的問題。”

        唐安嶼說這句話的時候,臉已經紅到脖子根了,跟淺藍色的上衣形成鮮明的對比。

        蘇然腦袋有點沒反應過來。

        什么意思?

        唐安嶼親她?

        但當她看見唐安嶼那張慌張不敢看她臉的淺眸時馬上就明白了。

        蘇然把手里的盒子扣上,將手高高抬起,在少年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你要不要這么善良,為了不讓我有心理負擔,這種耍流氓的事情也往身上攬,你要是這種人,我能讓你住到我家里來?”

        蘇然之所以讓唐安嶼住進來,就是因為她對這個少年有種莫名的信任。

        相信他絕對不會乘人之危做出越界的事情。

        畢竟男女力量上有絕對的差距。

        蘇然不會蠢到引狼入室。

        “我……”

        “總之是我對不起你,我明天送你去工廠,等我出差回來,我有時間也會送你,如果沒時間你選什么交通工具都可以,打車也可以,沒錢就給我說。”

        蘇然越說越覺得……

        她真的不放心唐安嶼出去上班,恨不得把他養在家里才安心。

        -

        翌日一早。

        蘇然載唐安嶼去他上班的地方。

        等她打開導航才知道,唐安嶼居然是去天逸汽車的工廠工作!

        于佳妮也在天逸工作,不過她在總公司。

        天逸的總公司在經濟發達的港區,而工廠卻在郊區中的郊區,開車道路不擁堵也要差不多半個多小時的時間。

        開車去的路上,蘇然道:“天逸汽車不錯,你學歷高,又掌握多門外語,如果表現得好,說不定可以早早調去總公司。”

        以唐安嶼的才能,有太多適合他的地方了。

        最重要的是,以他的性格,在工廠可能確實吃不開,很可能受欺負。

        天逸汽車工廠是個大院子,蘇然的車只能開到大門口,進不去。

        他們來的比較早,工廠班車還沒到,周圍也沒多少人。

        蘇然把唐安嶼送下車,看著他身后那偌大的汽車工廠,擔憂兩個字幾乎是寫在臉上的。

        “蘇然姐,我會做好的。”唐安嶼反而來安慰蘇然。

        人都到這了,她也不能再把他接回去,只能說:“那晚上我來接你,中間有事再給我打電話。”

        唐安嶼:“好。”

        -

        白天蘇然在公司吃午飯的時候,給唐安嶼發了條微信:【吃午飯了嗎?】

        唐安嶼并沒有回消息,她正扒拉著微信信息欄等消息時,柯元杰端著盤子在她對面坐下來。

        蘇然看了他一眼,柯元杰直接說:“蘇經理,我們設計部今年決定舉辦一屆設計大賽,設計部入職兩年以內的員工都必須參加。”

        “哦。”

        蘇然沒啥興趣,她不是設計部的人,對設計部的人也沒有任何興趣。

        柯元杰見她沒會意,道:“簡茵茵也必須參加。”

        蘇然稍稍抬頭,“所以呢?”

        柯元杰:“這次比賽我專門說了,只要獲得前三名不但可以轉正,還能直接成為設計師,目前簡茵茵表現非常差,轉正都很危險,她如果想留下來很可能會拼一拼,畢竟如果試用期都沒過,出去也不算鍍金。”

        簡茵茵雖然是小三,蘇然還沒蠢到把責任都推到她的頭上。

        蘇然夾了一塊肉放進嘴里,“嗯,所以呢?她會好好努力獲獎?”

        柯元杰左右看了看,稍稍壓低聲音,“簡茵茵的作品集不是描圖就是抄款,目前她在公司做助理,表現不好只是能力差,但如果是設計大賽,她這樣的人很有可能會故技重施。”

        “柯總就是為了讓她原形畢露,還煞費苦心舉辦這么一屆設計大賽啊?”蘇然不太懂設計里的事情,“萬一她改過自新不抄了,你不是白忙活了?”

        柯元杰倒是挺自信的,“怎么會白忙活,看看設計部有哪些有潛力的新人,不好嗎?”

        蘇然正想說話,手機“叮咚”一聲。

        手機屏幕上顯示出微信消息的提示。

        面部解鎖后,唐安嶼發的消息直接顯示出來:【現在準備去吃飯了。】

        蘇然馬上把手里的筷子放下,拿起手機看唐安嶼的消息。

        本來是想回一些什么的,輸入了兩行又覺得會打擾他工作,糾結半天還是只發了一句:【嗯,我晚上去接你。】

        等蘇然把手機放下來,柯元杰才問:“怎么,交男朋友了?”

        蘇然一副見鬼的表情,“柯總別拿我打趣了,你看我像是能短時間交到男朋友的人嗎?”

        “是嗎?”柯元杰看了眼被蘇然放在一旁的手機,“蘇經理剛才回消息臉上的笑都快繃不住了,我以為你新交男朋友了呢?”

        “你看錯了。”

        蘇然覺得,柯元杰是在拿她開玩笑。

        -

        唐安哲同意唐安嶼去工廠,但不可能真的讓他像其他人一樣從基層慢慢做起。

        唐安嶼去工廠主要目的就是了解工廠如何運作,以及整體框架。

        所以唐安嶼進工廠的時候,帶他的師傅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

        唐安嶼不管怎么說,畢竟是唐氏二公子,工廠上上下下對他也不敢有半分怠慢。

        這第一天,唐安嶼基本上就是跟著師傅把各個部門都了解參觀了一下,讓他對工廠有個基本印象。

        下午四點多,他把工廠參觀完的時候,唐安哲就來了。

        自然是來關心一下弟弟第一天在工廠怎么樣,適不適應。

        兩個人在工廠接待室里坐了半個多小時,唐安哲道:“我正好開車來了,送你回去?”

        “和朋友說好她來接我。”唐安嶼實話實說。

        他不想麻煩蘇然,但說好第一天讓她接送的。

        唐安哲低頭不經意掃到了唐安嶼手上那個手鏈。

        唐安嶼這人不愛在胳膊上戴東西,他送他的百萬名表基本都閑置了,現在戴起了手鏈?

        而且還是一看就不貴的這種。

        唐安哲調整了一下坐姿,對著唐安嶼手上那串手鏈道:“朋友送的?”

        唐安嶼低頭,用右手遮住左手的手鏈,稍稍點了兩下。

        唐安哲繼續說:“不管怎么說,你這些日子住在朋友家里也挺麻煩她的,我作為你哥哥,請她吃個飯不過分吧。”

        “不用,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

        唐安嶼拒絕得非常干脆,說話時他的手還捏著那根銀色手鏈。

        唐安哲雙腿交疊,將坐在對面自己弟弟的反應全部收入眼底,沉默數秒后道:“那過段時間再說這件事情。”

        唐安嶼看著  坐在自己對面的哥哥。

        從有記憶開始,唐安哲就是一個對他優秀數倍的存在。

        拋開外貌不談,無論是由內而外的氣質,還是事業成就,他們都是不可能相提并論的。

        身邊的女孩子都喜歡唐安哲,他也都是可以理解,可以接受的。

        連唐安嶼自己都覺得,自己可能沒有一點能拿來和唐安哲比較。

        可如果蘇然也這么覺得……

        唐安嶼覺得,這可能是他最無法接受的存在……

        “哥,我不同意你請我朋友吃飯。”

        唐安嶼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這是他極少有的行為。

        唐安哲單手扣在膝蓋上,難得見弟弟這么堅持表達自己的意見,也沒有再堅持,“好,不請,那哪天你想介紹她給我認識的話……我隨時有空。”

        “……好。”

        唐安哲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唐安嶼也只能同意。

        雖然他覺得,可能不會有這么一天。

        唐安哲下班前二十分鐘先離開。

        蘇然也是差不多離工廠下班還有十分鐘的時候,將車開到了工廠門口。

        天逸工廠離瑞白集團也有一段距離,為了能趕上接他,她專門早退了半個多小時。

        當她把車停在工廠門口時,工廠里不似早上那么冷清。

        院子里停著四輛豪華大巴車,不少工人都排著隊等著上車。

        蘇然沒看見唐安嶼的身影也沒有下車,就在車上看工廠里的情況。

        她看見工廠大門緩緩打開,一輛寶石藍色勞斯萊斯suv從里面緩緩駛出,車在離她的車幾米遠的時候停了一下,很快便開走了。

        這工廠里還有人坐得起這個車?

        怕不是于佳妮天天念叨的那個唐總來這里了吧?

        這個念頭只是在蘇然腦海里閃過,沒有再細想。

        很快,唐安嶼便獨自從工廠里走了出來。

        少年穿著淺色衛衣,幾乎是一路小跑向她的方向移動。

        等唐安嶼上了車,蘇然第一時間并沒有開車,而是先問道:“第一天上班,感覺怎么樣?”

        “挺好的,有一個師傅帶著我,都很順利。”

        唐安嶼語氣輕松,一點也不像在工廠里遭遇過不好事情的樣子。

        蘇然心中的大石頭也隨著少年的態度放了下來,她伸手幫少年整理了一下耳側稍有些凌亂的發梢,才將轎車手剎放了下來,笑道:“那就好,走吧,姐姐帶你回家。”

        紅色轎車被夕陽染成暖橘色,逆著光向市中心的方向開去。

        -

        唐安嶼的工作也只有第一天比較順利。

        第二天他在師傅安排的崗位上工作。

        雖說是汽車工廠,他剛進來負責的也不過是簡單地流水線工作。

        他剛剛坐在自己的工位上不到兩個小時,就聽見外面一陣吵雜。

        “人呢?他人在哪呢?!”

        一個洪亮的聲音穿過墻體,蓋過機器的轟鳴聲,直接傳到唐安嶼的耳朵里。

        讓他整個人身體瞬間僵住,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都是抗拒。

        他明明之前已經認為自己做好了心理準備。

        可當她來的時候,唐安嶼第一反應還是逃跑。

        渾身上下的緊張感讓他有了些無法抑制的反胃沖動。

        不能逃跑。

        不能再逃跑了。

        唐安嶼坐在位置上,一遍一遍將這些話告訴自己。

        “小嶼!”

        很快,唐安嶼最恐懼的聲音出現在他身后。

        緊接著說話的人直接走過來對他說,“跟我走!我帶你去找唐安哲算賬去!”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唐安嶼的親生母親任芝嫻。

        任芝嫻曾經是一位歌手,今年已經年過半百保養得卻非常好,歲月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站在這普通的工廠里也是讓人無法忽視的存在。

        任芝嫻正當紅時嫁給唐安嶼的父親唐正海。

        商人都是精明的。

        她現在雖然坐在唐太太的位置上,但當初那條款冗長的婚前協議,注定了如果唐安嶼不能有太大出息,唐正海百年之后她可能什么都撈不到。

        唐安哲雖然優秀,但他畢竟是唐正海原配的兒子。

        在她眼里就是外人。

        為了讓自己能夠在富太太圈里抬得起頭,并且安度晚年,任芝嫻這些年一直希望唐安嶼能夠足夠優秀,在唐氏為她爭得一席之地。

        可惜,她這個兒子太不成器了!

        唐安嶼道:“是我自己要求從基層開始做起的。”

        唐安哲和任芝嫻的關系已經夠差了。

        他不能再給哥哥添麻煩。

        “你回來為什么不給我說?反而來找他?”任芝嫻馬上火氣就上來了,“我給你說過多少遍,唐安哲他就是個笑面虎,他打的什么算盤我能不知道?你從基層做起?他巴不得你在這里待一輩子,天逸集團就是他一個人的了!”

        “媽,我本來就沒有哥優秀,我……”

        “你是不是又讓他洗腦了?都是你爹的孩子,怎么他就合適你就不行?你上學成績一點都不比他差,外語還比他好,你哪里不如他?”

        在任芝嫻看來,唐安嶼的“窩囊”,“沒出息”究其原因全部都來自唐安哲的洗腦。

        而唐安哲的終極目的就是讓唐安嶼完完全全退出天逸集團,讓公司歸他一人所有。

        任芝嫻覺得,唐安嶼傻,她可不傻。

        “媽,我就是因為考慮到你,所以才回公司工作,但以我能力不能直接勝任管理工作,從基層做起對我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唐安嶼總歸來說還是性格溫順。

        他明知道自己不適合這里的工作卻還是來了。

        他出生在唐氏,別無選擇。

        “你去問問他唐安哲有沒有進過工廠?他沒有進過,為什么你要進工廠?!”任芝嫻被自己兒子的蠢要氣死了。

        “我沒有哥哥優秀,他可能通過書面的東西就可以了解工廠的運營,但我不行,我需要親自來。”

        面對任芝嫻的歇斯底里,唐安嶼還是耐心給他解釋。

        他了解自己的情況,面前并無捷徑,想站到任芝嫻期望的位置,只能自己一步一步踏踏實實走上去。

        “我說了,你不要被唐安哲洗腦,管理層根本不需要知道這些東西,你在這里就是浪費時間!你的出生,你的姓氏就賦予你不用走這辛苦路的權利,你不需要和他們一樣!”

        任芝嫻聲音洪亮,中氣十足。

        她的話周圍幾乎每一個人都聽見了。

        唐安嶼真的尷尬,他替任芝嫻尷尬。

        “媽,如果你要求我待在天逸集團,我可以待在這里,但條件是你尊重我的計劃。”唐安嶼鄭重道,“我的計劃就是從基層開始做起,不會改變。”

        唐安嶼知道自己的話任芝嫻一時半會聽不進去,只能一遍遍地說。

        從唐安嶼進工廠第二天起,蘇然就因為展銷會去海城出差了。

        時間差不多需要一周。

        這一周里,她基本每天晚上忙完都會給唐安嶼發消息,問問他工作的情況。

        開始兩天唐安嶼還簡單說一兩句。

        到了之后幾天,蘇然睡覺前幾乎等不到唐安嶼的消息,一般第二天醒來才能看見。

        回復也只是簡單地:【嗯】,【挺好的】,【蘇然姐你別擔心我】。

        他回消息這個狀態蘇然太熟悉了。

        他們剛加微信發消息的時候,唐安嶼就是用這種方式和她微信溝通的。

        不為別的,就為少說幾句話。

        蘇然是周四下午的飛機回北城,飛機落地時間是下午6點多。

        她一分鐘都沒有耽誤,直接打車回家。

        當她打開家門時,燈光明亮,撲鼻而來的是甜膩的飯菜香味。

        不用問也知道是糖醋排骨的香氣。

        這大概就是她曾經心心念念卻不敢奢望的出差回家情景。

        因為唐安嶼,大大的夢想就這么輕而易舉的實現了。

        蘇然把行李箱放在門口,換拖鞋后先去了廚房。

        唐安嶼穿著淺色的家居服,正站在流理臺旁,對著面前的糖醋小排用筷子一塊一塊調整它們擺放的位置,末了,才拿起旁邊的白芝麻稍稍灑了一些。

        等他這一系列操作結束,蘇然才躡手躡腳走過去,探出個腦袋道:“我也太幸福了吧,出差回來就有糖醋排骨吃,還是剛出鍋的。”

        唐安嶼在專注擺盤,但似乎也沒有被蘇然嚇到,反而很從容道:“蘇然姐,我計算了一下你飛機落地的時間剛做的,還好趕上了。”

        “謝謝小唐!”

        蘇然都沒空看唐安嶼,她的目光一直盯著面前這份糖醋小排。

        滿腦子都是自己何德何能,能遇見這么好的小唐。

        哪怕只是這么短暫的一陣子,也是人生一段難忘的時光吧。

        蘇然伸手去端菜盤,“我來端!”

        旁邊還放著兩盤菜,蘇然一手一盤,先端著兩盤去了餐廳,隨后又折返回來,對站在那盛米飯的唐安嶼說:“我在海城星巴克買了一對城市限定的馬克杯,一會拿給你。”

        蘇然工作這么多年,出差是常有的事情,她比較喜歡輕裝上陣,一般不喜歡帶與出差無關的東西來來回回。

        可這次去海城出差,卻突然生出自己出來一趟,不該空著手回去的想法。

        這才臨回來時在酒店門口的星巴克店買了一對海城限定咖啡杯。

        “好。”唐安嶼訥訥點頭。

        今天唐安嶼的興致一直不高,蘇然起初全然覺得是因為他在工作上遇見什么事情了,想吃完飯好好問問他。

        可等到吃完飯后,唐安嶼來收拾碗筷,蘇然攔著他道:“我來吧,我來吧,放進洗碗機這種事情我還是會的。”

        她的手剛剛觸碰到唐安嶼的手指,立馬感受到溫度的差異。

        少年手指溫度高的嚇人!

        “你生病了?!”

        蘇然放下手里的碗筷,伸手就去摸唐安嶼的額頭。

        少年的額頭溫度反而不算很高。

        蘇然不甘心,干脆把唐安嶼的手抓過來,擼起他家居服的袖子,伸手去摸他的胳膊,溫度簡直就是可以煮雞蛋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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