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eve垂下眼，望著腳下翻滾的烏云，耳邊傳來隱隱約約的暴雨聲。

        他整理了一下搭在手肘上，已經濕透的tony先前給他的西裝外套。

        腦海里的探索穿越真相的計劃已經逐漸成形，他輕輕動了動手指。

        他接下來只需要支開tony。

        這種未知的艱難，他不想讓隊友卷入自己的麻煩事物之中。

        “嘿，大兵。

        不論你在想什么，別想拋下我一個人。”

        tony突兀地出聲，聲音幾乎快要被飛行時帶來的狂風和濕漉漉的云霧所吹散。

        但他很確定，那個美國大兵一定會聽到。

        steve愣了一下。

        他在一瞬間，以為自己在恍惚中說出了心底的話語。

        tony透過面甲，垂眼看著懷里的隊長，對方臉上扭在一起的眉毛，已經把情緒透露的一干二凈……

        ——不，他停止往下想去，并且堅決拒絕這種詭異的動作描述。

        光是想著，他就覺得隊長仿佛下一秒就要嬌羞扭捏地表白一樣。

        好吧，那畫面想象一下其實還不賴，但是……

        fuck

        他在面甲下的臉徹底黑了。

        輕微磨了磨后槽牙，他強迫自己停止有些不受控的思緒，非常確定自己絕對出了點毛病。

        而且和美國大兵多少脫離不開關系。

        “tony？”

        steve有些不確認地輕輕喊了一聲，視線落在紅金的面甲之上，嘴唇輕輕抿起。

        “……你沒事吧？”

        非常好，連老冰棍都可以看出我不對勁了。

        我完全沒法操控一切。

        他露出一個下意識的假笑，哪怕對方沒法看見。

        熟悉的焦躁感再度席卷了全身，他壓抑著因為情緒而顫抖的指尖，平靜地開口。

        “我沒事。”才怪。

        輕佻和正經兩個看似毫不相干的詞語，從他的聲線里一起透露出來。

        他懶洋洋地拉長了嗓子，沒頭沒尾地說著另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意圖轉移話題：“你接下來不要離開別墅，我來解決。”

        “我是你的隊友，tony。”

        steve皺了皺眉，跟上了對方有些跳躍的思路，平靜地說著。

        猶豫了一下，他終究沒有選擇友人這個更為親昵的說法。——畢竟他們才認識不到12個小時。

        他努力不拿出美國隊長說教式的語氣，心緒已經纏繞在一起成為一團亂碼。

        他先前已經明確感受到tony心底掠過的焦躁不安，憑著那些年曾經并肩作戰的經歷。

        他很擔心鋼鐵俠的心理狀態。——無論是作為美國隊長，還是一個布魯克林的小伙子。

        “哦，所以我是你的隊友，就得像是你手下的大兵一樣什么都告訴你？

        天哪，rogers，不要這么有控制欲ok？”

        tony焦躁地加大了mark推進器的功率，嘴上的話語脫口而出，滿是嘲諷的意味。

        他在話語出口的瞬間頓了頓，立刻意識到自己因為上頭的情緒，做了些過于……的事情。

        他尷尬地動了動手臂，意識到自己的焦躁幾乎快沖破理智的束縛。

        ——至少他確認自己情緒上的波動，有一大半部分是來自隊長了。

        想要說些什么他便看到，不遠處別墅在黑暗之中熟悉的影子。

        “……到了。”

        他動了動嘴唇，最終沒能把那句抱歉說的出口。

        不自在地說著，他手上動作無比迅速地把隊長放下，轉身堪稱狼狽地直接沖進了實驗室。

        “jar，把這個數據板塊的參數提高10，正負兩極翻轉一下。

        很好。這個樣板保留，把a-374設計稿調動出來，加上……”

        tony半靠在實驗桌的邊緣，眼角還帶著先前戰斗留下的傷痕。他沒能說完話，便被身體再度發出的抗議信號打斷。

        他深呼吸了一次，試圖按照先前的老辦法，強行壓下再度發作的ptsd，兼缺少睡眠的后遺癥。

        但是這個手段失效了。

        他猛地睜大眼睛，試圖在一片突然陷入的黑暗里找到點什么事物的輪廓。

        揮舞著手臂，他依照記憶一把捉住實驗桌的邊緣，支撐著幾乎快要失去所有力氣的身體。

        他不自覺地半跪在地上，揪著胸口的背心艱難地大喘著氣。

        “sir……你，他，cap，進入……”

        jarvis的聲音猛地提高了幾度，但他只能聽見破碎的片段。

        ——他有些分不大清楚過去多久了。

        時間在他感知之中扭曲著，好像一閃即逝，又好像無比漫長。

        哦，好極了，接下來他絕對要面對年輕版本的“美國隊長不贊成”的目光了。

        他在那隱居的五年里頭，早已熟悉這種身體失去控制的情況，讓自身還可以在一片混亂的意識里，勉強調侃自己半句。

        鋼鐵俠大口而艱難地喘著氣，就像是脫離海洋的魚類。

        他瞳孔渙散著，無神地盯著實驗室天花板上的燈光，陷入了意識渙散的狀態。

        對方的臉色蒼白而毫無血色，無措地倒在地上。

        steve在接受到jar的信號之后，堪稱暴力闖到地下時候，第一時間就看到這幅景象。

        他恍惚了片刻，眼前好像又想起那片廢墟上過于喧囂的風聲，鼻尖泛起塵土的味道。

        他很清楚這并不是為過去悲哀的時候，所以他奔跑著進入jar打開的實驗室里，小心翼翼地探著stark的鼻息。

        他覺得自己的靈魂與身體割裂了開來。

        他意識里為著tony的現狀無措而緊張，眼前還偶爾閃回對方犧牲的場景和那個葬禮；手上的動作卻理智地把皺緊眉毛的家伙抱到樓上的大床上，騰出手一邊有條不紊地測試著tony的體征。

        我要和tony談一談。

        steve從沒有這么清楚過，stark的狀態很不對勁。

        他之前察覺過很多次，先前那漫長的十多年，方才短暫的十二個小時。

        但是或許是stark的驕傲——或者是別的什么，鋼鐵俠在他眼前，永遠是那個肆意妄為的天才。

        他知道，這是tony的性格使然。

        收回手他把被子輕輕披在似乎陷入夢魘的英雄上，他確認了對方的異常緣故，是心理狀態加上連續多天不眠的緣故。

        但這并不是對方一個人咬牙堅持的原因。

        avengers是一家人，tony不必一個人獨自地，抗下那些壓力。

        雖然他們在曾經的這個時候，還未相聚。

        他退了半步站在房間的陰影里，看著那個在被窩里依舊不安縮成一團的身影。

        ……他現在就要和thor，還有loki談一談，說不定能解決stark靈魂上的問題。

        他沒有那么容易輕信之前謊言之神所說出的話語，但這是一個了解他穿越原因的好機會。

        更何況應該相信thor，他想著走出臥室，輕輕地帶上門。

        對方當下或許還有著幼稚。

        但是steve相信thor，也相信對方靈魂深處的那些堅持，不會讓他的弟弟亂來。

        他很清楚這機會渺茫，甚至大概率是個陷阱。

        不過他并不懼怕可能的陷阱與戰爭。

        加上那歸還寶石的七十年，美國隊長的生命已經夠長了，足夠他看見太多人性的卑劣。

        但更多的，他看見的是那些美好……

        打住。

        steve收回因為擔憂tony而有些飄忽的思緒。

        ——準確來說，他和鋼鐵俠相處的時候，思緒一般都飄忽無比。

        輕輕抿了抿嘴，他意識到了不對勁。

        ……為什么每次和tony在一起，他的思緒都有些過于不正常？

        進了jarvis給他臨時安排的房間，他匆忙地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

        他抬頭望著房間內的攝像頭，蔚藍色的眼底掀起無邊風浪，再看去卻平靜無風。

        “jarvis，帶我去見那個loki，我有話對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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