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舟話出口，語氣陰沉的連自己都是一驚。

　　“剛才那個，是你的病人么？”慕瑾舟語氣軟和了些。

　　“大學時候的一個學長，對我很照顧。”姜云馳回應的語氣淡淡。

　　慕瑾舟沒回應，視線卻落在那大大的袋子上。

　　除了零食之外，里面還有正熱乎的包子豆漿，顯然是剛出鍋的，絕不可能是實習生送的。

　　一時間，莫名的占有欲在心底作祟，拱出一團無名火來。

　　“重糖的東西，最好還是少吃。對身體不好。”慕瑾舟眉頭緊蹙。

　　跳過他的話題，姜云馳又一次發問：“慕總，您找我是身體哪里不舒服么？”

　　意料之外的回應聲入耳，慕瑾舟喉間頓住。

　　也對，自己跟她早沒什么關系了，她的喜好生活，自然不該自己再過問。

　　忽然，門口那邊傳來聲音：“哎，姜醫生，又有病人來給你送東西啊！”

　　是同門診的另一位值班醫生來了，他沒參與過錦興的考察接待，也認不出慕瑾舟是誰。

　　姜云馳剛想措辭，同事已經探頭過來，看到袋子里的東西不由得開口感嘆。

　　“送的還都是你喜歡吃的，看來咱們院里，醫患關系很好嘛！”

　　“沒有，這是我朋友送的。這位是咱們醫院的投資商，他正巧身體不適，所以來咱們院里問診。”姜云馳解釋。

　　先前，姜云馳被點名去接待組，同科室的同事都是知道的。

　　眼下看著慕瑾舟的神情，同事頓覺不妙，立刻從桌上拿了筆和記錄：“我先去替朋友查房，你們先忙你們的哈。”

　　同事匆匆而去，不忘半掩上辦公室的門。

　　空間重新恢復安靜，慕瑾舟才又出聲：“你的口味，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喜甜了？”

　　“慕總，你很了解我的口味么？”姜云馳反問。

　　慕瑾舟又一次被噎住，可心底的無名火卻躥升的更大。

　　他幾乎伸手就要去將袋子拿走，可姜云馳卻快他一步，將袋子收到了桌下。

　　“慕總，您如果是來問診的話，麻煩說一下病癥，如果是私事的話……我想我跟慕總之間，應該沒什么私事能談。

　　姜云馳垂首，坐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隨后抬手請慕瑾舟也落座。

　　她淡漠的語氣和神情，令慕瑾舟格外的不習慣。

　　本能在無聲的叫囂，她唯獨不該對自己淡漠，她的風情歡愉，都該是屬于自己的。

　　可眼下，她似是要將自己從她的世界斬草除根……

　　“慕總，你有什么問題？”姜云馳第三次詢問。

　　思緒被拉扯回來，慕瑾舟壓抑心底的煩躁：“是我父親那邊，他希望你回去，繼續做他的管床醫生。至于費用和酬勞，我不會少給。不知道你這邊……”

　　話到此處，慕瑾舟自動消聲，眼底藏著灼灼亮意。

　　姜云馳垂首，也覺心底躁動不安。

　　兩人的思緒無聲且默契的撞在一處。

　　最終，卻見姜云馳一搖頭：“醫院有醫院的規定，更何況我的同事比我資歷更深，也更適合做慕老先生的醫生。”

　　更何況，那同事與慕家沒有任何關系，不會給醫院帶來麻煩，自己也不會因此再攤上事情。

　　“但你同事的治療方案，并不適合我父親的體質。”慕瑾舟又有理由。

　　姜云馳沉思間，沒有回應反而轉手拉過一沓信紙來，寫下了用藥與注意事項。

　　“這是我的治療方案，你拿去給主治醫生就好了。想必后續治療不會再有問題。”姜云馳開口。

　　“那萬一再有情況……”

　　“醫院會全力治療，保證慕老先生平安出院。”

　　不待慕瑾舟說完，姜云馳已經回應出聲。

　　一句話，無需再多言。

　　斷了自己的念想，也斷了他的私心。

　　“謝謝姜醫生，我知道了。”慕瑾舟將紙折好，放進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出了辦公室的門，慕瑾舟只覺得眼眶澀干，喉間發燙。

　　恍然間已經回到車里，慕瑾舟點開主治醫生的聊天微信框，將那張紙展開拍了照，發給了醫生，最后又將那張紙疊好，放回了外套胸前的內兜里。

　　正事做完，片刻的空閑間，失落感又要壓制不住升騰而出，此時手機卻響起。

　　電話接起，對面想起徐可婷的聲音：“瑾舟，你是不是在醫院呀？我聽說，你給那老混蛋找的醫生，是姜醫生？”

　　“是，怎么了媽？”慕瑾舟蹙眉。

　　她知道消息，慕瑾舟并不奇怪。畢竟慕成宣還有她的線上聯系方式。舊情難了，相互報信是常見的。

　　“你能不能把姜醫生現在的聯系方式給我？”徐可婷直問。

　　慕瑾舟聞言，頓時蹙眉：“媽，你是身體哪里不舒服么？需不需要我找專家過去……”

　　“不用，你給我就是了，哪來的那么多問題！”徐可婷直接將其打斷，言語里帶著急切。

　　慕瑾舟頓時沒了話。

　　在他印象里，母親這樣的態度，多數是沖著慕成宣。

　　想必也是放不下，所以打算問問醫生狀況。

　　慕瑾舟想著，報了一串電話號碼給徐可婷，同時又不忘囑咐：“姜醫生專業能力很好，如果你不舒服的話，可以跟她問診。”

　　“我知道了，啰啰嗦嗦的，你照顧好自己，多注意周邊，少掛心我我才能安心！”

　　徐可婷抱怨，慕瑾舟卻從中捕捉到了許多提醒與寬慰，不由得心底一暖，負面情緒倒也一下消散不少。

　　“對了，姜醫生幫了你這么大一個忙，你可務必要好好謝謝她。”徐可婷囑咐。

　　提及姜云馳，慕瑾舟的心思又是一沉：“我知道了，您放心吧。”

　　天色漸晚，霓虹開始璀璨生輝。

　　姜云馳推門回家，飯菜香氣撲面而來。

　　“晚飯已經做好了，快來吃吧。”戎媽連忙起身，從廚房拿了姜云馳的碗筷出來。

　　餐桌上，許蘭已經提前吃過了飯，此時正在喂小舟舟喝米粥。

　　姜云馳和戎媽一起落座吃飯，拿筷子便看見桌上的魚蝦。

　　“我記得，昨天魚蝦已經吃完了吧？”姜云馳詢問。

　　“嗯，這是我今天又買來的，新鮮的很呢，太太快嘗嘗。”戎媽說著，立刻把盤子又往前推了推。

　　聞言，姜云馳不由得詢問：“買菜的錢還夠么？不夠的話，我再給你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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