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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武朝江靈(四)


鐘悅不過片刻回來,手中多了一張請柬。

        他坐下將請柬放在溫離面前的桌上,道:“聽溫公子提及幾人,鐘悅想著這張紙或許能幫上點忙,便去拿了出來。”

        請柬翻開寫有幾行字,溫離掃過一眼遞給寧青澤。

        鐘悅拿的匆忙,抿上一口茶緩了緩,將請柬來意道來,“林瑜林公子前不久買有一艘畫舫,昨日派人送來請柬,請鐘悅明日去游玩一趟,同游的必定還有一些江靈的富家子女,興許能查到點什么?”

        像這種類似的請柬鐘悅每隔數日便能收到幾封,他是不愛湊這熱鬧的,因此沒怎么理會過,這一次,他反倒挺想去。

        寧青澤已經開始思考明日之事,他聲沉道:“明日我不便去,若是柳旭在,可能會認出我,你和鐘公子二人一同。”

        寧青澤在太子身邊十年之久,宮中大宴小宴數不勝數,總能碰上幾次吧,相反,溫離不同,任職不過一年多些,又是個閑散官,不入朝堂大殿,不接宴席之邀,極少露面,官場上認識他的人少之又少,更何況是遠在武都外的江靈府尹。

        “嗯,明日讓左安去淮坊一趟。”溫離道。

        柳旭從淮坊后門出來,單一點就該查一查淮坊和柳旭之間的聯系。

        小二端上熱菜,說了句請慢用便退下。

        溫離盛好湯給溫晚,細心道:“飯前喝湯勝似藥方,先潤潤胃腸,再吃飯。”

        小孩愛吃甜食,還好溫離沒讓溫晚多吃一塊,不然飯都吃不下了。

        何喜放下飯勺,改去盛湯,寧青澤剛進嘴里的一口飯突然感覺有絲難以下咽之意,嚼了幾下拌著湯才吞下。

        鐘悅盛上一碗給在照顧溫晚的溫離,想到明日能與溫離同游畫舫,俏臉上難掩的喜色,“還沒請問,這兩位小公子是?”

        溫離低頭看著溫晚吃東西,道:“溫晚,告訴鐘叔叔,你是誰?”

        鐘叔叔……

        鐘悅聞言驚了驚,是溫離的孩子,稱叔叔不奇怪,可是溫離才到及冠,怎么會有一個這么大的兒子。

        寧青澤嘴角一扯,鐘悅與溫離年紀相仿,長相差了溫離一些,也是人中數一數二的,不稱哥哥稱叔叔,輩分都亂了,溫離這個家伙,心里的小九九整日作怪。

        溫晚把嘴里的吃食咽下,舔了舔唇道:“鐘叔叔好,我叫溫晚,他是我哥哥。”

        說完拉了拉溫離的衣服示意。

        鐘悅抿嘴莞爾一笑,“那為何稱叔叔?”

        原來不是父子,心底放下了一塊巨石般,心情輕松了許多。

        不等溫晚回答,溫離淡淡地搶道:“因為溫晚有哥哥了,你們做叔叔就好。”

        寧青澤忍俊不禁。

        何喜心生不妙,溫晚之前天天喚他何喜哥哥,后邊的日子他是不敢太接近溫離了。

        “這位小公子呢?”鐘悅目光轉移到何喜身上。

        小公子坐那沒吭過聲,安靜得很,臉色卻給人病怏怏的感覺,身上應該是有什么隱疾。

        何喜的身份,他也不懂該怎么回答,說自己是個乞丐?他想想,只道了名字,“何喜。”

        何喜欲言又止,溫離見著,便隨口道:“晚兒的玩伴。”

        鐘悅是個戲子,多在臺面看臺下觀眾眼色,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學會了點,何喜表現有些吞吐,他就點點頭,此話翻篇。

        茶足飯飽,眾人商量好明日見面的時辰便打道回府。

        “溫晚明日想去坐船嗎?”溫離拉著溫晚的小手走在回家的路上問。

        “坐船?去!”溫晚疑惑地念著兩個字,隨即興奮地大聲喊道。

        寧青澤略有擔心,慎重地問:“是去查案子線索,帶溫晚會不會不妥?”

        “沒事,明面上也是去玩的,帶孩子無妨。”溫離笑道,讓寧青澤放下心,又問一旁的何喜:“何喜去嗎?”

        何喜搖搖頭,回答的乖巧,“不去,還是待在府里好了,怕給你們添麻煩。”

        第二日,晌午。

        一輛馬車停在府門外,溫離一如既往的穿著白衣,手持一把玉骨扇,頭上戴著魚白色的雕花簪子,抱著溫晚上了馬車。

        鐘悅車里坐著,恰巧今日也穿了一襲白色,只不過,竟穿了一身姑娘的行頭,臉上略施粉黛,眉目秋水深情,朱唇桃色點綴,膚若凝脂的皮面,嘴巴合上直叫人分不清男女。

        溫離開玩笑道:“鐘悅你愛好廣泛。”

        鐘悅嗓子捏著,有技巧地發出女聲,與他男聲時不同,給人似水如歌綿綿之感,“戲唱多了,閑來無聊就扮扮。”

        他纖細的手中也持著一把姑娘用的團扇,扇面做工精細,繡有滿面春色,桃花灼灼,楊柳依依,喜鵲喈喈入扇來。

        “這白的,倒是像給人送葬。”溫離煞風景地調侃一句。

        鐘悅多矜持的一人,憋著沒笑出聲。

        “鐘叔叔你怎么是個姐姐?”溫晚歪頭問。

        鐘悅摸溫晚的小腦袋道:“晚兒覺得姐姐好看嗎?”

        “嗯!”溫晚給鐘悅豎起大拇指。

        鐘悅溫柔地笑了。

        畫舫停靠在江靈的一處停泊船只的地方,畫舫有兩層,雕梁畫棟,張燈結彩,頂端用黃瓦鋪蓋,檐上四角形似錦鯉躍龍門之姿,向外翹起,檐下掛有紅紙燈籠,燈籠上的畫或有嫦娥奔月,或有仙女散花,或有貂蟬起舞,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引經過之人留步,多看幾眼,漸漸入神。

        畫舫中士女喧嘩不斷,鶯鶯燕燕,嬉戲打鬧,見溫離三人上船,聲音漸小,竊竊細語。

        林瑜藍衣長衫迎來,發髻處垂下兩根白色絲帶,襯出幾分書生氣。

        林瑜一眼認出了溫離,他驚訝此人怎么會出現在他的畫舫上時,見溫離身旁還跟著一個姑娘,生的極美,忍不住多打量幾眼,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林瑜神情僵住,結巴道:“鐘鐘鐘鐘悅鐘鐘老板?你你你是是女子?”

        鐘悅一笑,行了行禮,不語。

        江風揚起襦裙的裙擺,撫起烏黑的秀發。

        林瑜呆住。

        溫離邊上看戲,鐘悅不道破,他便不說破,這模樣,也難怪九皇子放下性別非要抓鐘悅做宦寵。

        林瑜回過神,想起昨晚還一身男兒裝的鐘悅,他不信,不信鐘悅是個女子,他道:“鐘姑娘能來,是給了我天大的面子和驚喜,以往的邀約從未見你半分影子。”

        鐘悅女聲道;“小女未乘過畫舫,自然是要來見識一下。”

        林瑜再次僵住,鐘悅到底是男子還是女子,他已經在風中凌亂了。

        船開了。

        畫舫在靈江上緩緩前行,船身在波濤蕩漾的江面劃出一道道白浪。

        林瑜這次只邀了十幾個人,個個都是江靈數得上號的商賈子女,鐘悅一個身份低賤的戲子能受到邀請,是入了林瑜的眼。

        鐘悅拿著溫離給的銀子在江靈開了間戲樓,沒什么名頭,也沒什么看客,唱唱戲,就這么過了。他每三日會派戲樓的掌事救濟一下貧苦的百姓,一來二去的,認識他的人便多了,不過都只知他名字不知他樣貌,連這性別都分不清,百姓為了見他總會在他登臺的時候到戲樓里等著,透著那濃厚的戲子妝容辯他是男是女,最后爭辯不出個結果,也就不了了之了。

        名聲伴著添油加醋的效果,慕名而來的人愈來愈多,江靈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所以,溫離在大街上隨便問,一問一個準,都知道這位神秘的大善人。

        名頭有了,想巴結的人就有了。

        林瑜領著鐘悅和溫離參觀畫舫。

        畫舫里擺設古雅,琴棋書畫詩詞歌賦,能消遣時光的都擺上,玉器寶瓶琳瑯滿目,磕一下都得賠上幾百兩銀子,要是船沉了,估計還能畫一張藏寶圖,引天下人爭搶。

        女子撥弄起琴弦,悠悠吟唱,唱的曲子溫離從未聽過,溫離瞥了一眼,是個素衣姑娘,眉目間帶著幾分嫵媚。

        琴聲歌聲在浪聲中悠揚四起。

        林瑜現下是眼里心里滿滿的鐘悅,從開船就沒舍得離開鐘悅身邊,若不是鐘悅同溫離說話,他都不會瞧溫離一眼。

        林瑜橫插一句道:“鐘姑娘可要來上一段?”

        鐘悅搖頭,拒絕道:“不了,不穿戲服不習慣,林公子是畫舫主人,有事便先忙,不用特意照拂。”

        言下之意,都懂。

        游畫舫的一路上,確實挺多人來找,大多都是客套話,林瑜幾句就打發走了,也有些想結交溫離的姑娘,或是結交鐘悅的公子,溫離沒怎么理會,鐘悅說話總會看溫離幾眼,這些公子哥看明白了,他們沒機會,林瑜肯定也沒機會。

        大家都懂,唯獨溫離不懂,林瑜看他很礙事的眼神,他識趣的帶著溫晚自個逛去,反正鐘悅一個大男人,能出什么事?

        “哥哥,這畫真好看。”溫晚小手指指著畫上的蝴蝶道。

        “一般,沒哥哥畫的好看。”溫離搖著扇子,淡淡道。

        溫晚抬起腦袋仰視著溫離,“那哥哥畫一幅送給我好不好?”

        “好,回去給溫晚畫一幅。”溫離點點頭。

        溫離心情正好著,便有人喜歡破壞。

        張子書同姜媛走來,大老遠就瞧見溫離,扎眼的很,這里不是楊柳樓,昨晚那一爪子的仇,他得報!

        張子書是個讀書人,文文縐縐慣了,趾高氣昂地嘲諷起人來,倒是像吃了檸檬被酸的,“這畫不好也值個百兩銀子,你當真畫的比它好,現場來一幅讓我們開開眼界?”

        溫離睨了一眼張子書,回絕的干凈,“不畫。”

        張子書嗤笑,“無妨,功夫底子差,嘴上還能吹得風生水起的人,我見多了。”

        “是嗎?我功夫底子差不差的,昨晚你不是體會過了嗎?怎么,過了一夜便好了?”溫離反譏道。

        張子書一聽,氣不打一處來,除了姜媛,看熱鬧的聽著像是昨晚他兩干過什么一樣,打過一架?也不見個鼻青臉腫的,到底斗的是哪門子功夫。

        溫離帶著溫晚,搖著扇子,步子悠閑地繼續逛著,張子書看在眼里,怒火是蹭蹭地往上冒,但又能怎么著,這人是會些招式的,昨晚回去找大夫,大夫說他骨子受了點輕傷,半個月內切勿亂動,不然,他一定趁著那板著臉的男人不在,上去給溫離一拳頭然后溜之大吉。

        溫離沿著樓梯上了畫舫二樓,二樓是為了觀賞景色設計的,四面環江,遠處是熱鬧的街市,油紙傘在街上開了花,江邊有人穿著蓑衣戴著斗笠垂釣,溫離才忽而發現,畫舫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

        “下雨了哥哥。”溫離懷里的溫晚伸手到檐外探道。

        “小心點,掉下去了,哥哥不懂上哪把你撈回來。”溫離笑道,毫無責怪之意,聽起來更像逗小孩。

        溫晚撅著嘴,鼓起腮幫子,不情愿地把手收回來,腦瓜子趴在溫離肩上,嘟囔道:“那都是哥哥沒抓緊!”

        “溫晚說的沒錯!哥哥去找跟牛繩子把你拴緊,這樣就不怕你掉下去了。”溫離笑得有些壞。

        “哼!”溫晚生氣地哼了哼,像頭小牛。

        二樓人不多,琴聲不知何時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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