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窮途末路
“駕,駕!”
清河城外,一輛老舊的馬車疾馳而過,顛簸不已的行駛在荒涼的山路上。馬車之中,端坐著一位錦衣玉服的中年男子,但其臉色微微有些蒼白,似乎不久之前,剛剛大病過一場。
這位中年男子,赫然正是秦家的五老爺,秦鴻烈。
月余前,秦家的家族大會上,秦鴻烈東窗事發(fā),被秦子云親手廢去了丹田,從那時起,他就被關(guān)押在秦家地牢之內(nèi),過了沒多久,便大病了一場。
本來鋼筋鐵骨一般的強健身軀,伴隨丹田被廢,元氣盡泄之后,秦鴻烈就從云端跌落了下來,成為了一個毫無修為在身的普通人。
秦家的地牢,陰暗潮濕,濕氣頗重,一個普通如何承受的住?雖然神虎衛(wèi)統(tǒng)領(lǐng)周仲道向牢頭傳達(dá)了秦鴻宇的命令,不可對其隨意打罵、動刑,但秦鴻烈終究大病了一場。
秦鴻宇得知后,不忍親兄弟之間落得如此下場,便讓周仲道將秦鴻烈轉(zhuǎn)移到了秦家祖祠,每日粗茶淡飯,調(diào)養(yǎng)身子,面壁思過。
幸好,有秦十三陪伴在身邊,秦鴻烈病懨懨的身子,這才得以支撐下來。
此時此刻,馬車之內(nèi),秦鴻烈看了一眼秦十三,有氣無力的問道:“十三,我們現(xiàn)在到哪了?”
馬車顛簸,秦十三連忙攙扶住秦鴻烈的虛弱身軀,“父親,我們已經(jīng)順利逃出城來,現(xiàn)在走了差不多三十里了罷。大哥弄來的這輛馬車是平民百姓家的,是一匹駑馬,跑不快。”
秦鴻烈面色蒼白,慢慢說道:“你去駕車,將你大哥叫進(jìn)來,我有話對他說。”
秦十三點了點頭,貓著身子出了馬車,將外面駕車的秦澤峰換了進(jìn)來。
一見到父親面色蒼白,額頭還冒著冷汗,秦澤峰便忍不住皺眉,出言安慰道:“父親,孩兒已經(jīng)聽見秦家追兵的馬蹄聲了,您再堅持一下,等翻過了前面的山頭,便是一條岔路,到時候,我們有的是脫身的機會。”
秦鴻烈緩緩搖了搖頭,“峰兒,這些時日以來,為父想了很多。我們或許都錯了,一個家族的發(fā)展,確實應(yīng)該堂堂正正,而不是劍走偏鋒,不擇手段。”
“父親,你……”
秦鴻烈深深的嘆了口氣,“峰兒,你不該火燒祖祠的,那可是我們秦家的祖祠,列祖列宗的牌位,都在那里面……”
“那又如何?難道要我眼睜睜的看著父親與弟弟受苦?一日不把你們救出來,我就一日寢食難安!”
秦澤峰目光中閃爍著熊熊怒火,恨恨的道:“他秦子云,倒是好運氣,也不知走了什么運道,居然連老祖宗他們都不是對手。”
一想到今日落日山上,秦家長老團對他的拋棄之舉,以及秦家老老少少看向他的古怪目光,那些輕蔑、鄙夷,秦澤峰心底便猶如針刺,無法釋懷。
“峰兒,莫要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答應(yīng)我,好好照顧你的弟弟秦十三,這一去,有多遠(yuǎn)走多遠(yuǎn),千萬不要回來找秦家報仇。”
秦鴻烈猶如一位將死之人一般,開始交代起了自己的臨終遺言。
“父親,我……”
秦澤峰語氣遲疑,深深的低下了頭。他目光不敢與之對視,再次安慰道:“父親,我答應(yīng)你了,你莫要說話了,好好保重身體。等我們徹底脫身后,找個安全的地方,我就運功活血,讓您身體健康起來。”
秦鴻烈焉能不知秦澤峰的倔強性子?他低聲喝道:“峰兒,抬起頭來,看著我的眼睛,將方才的話再說一遍。若你回來找秦家復(fù)仇,我九泉之下,也死不瞑目!”
“父親,我……”秦澤峰立刻猶豫了起來。
正當(dāng)此時,馬車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外面?zhèn)鱽砬厥辜钡拇蠛埃骸案赣H,大哥,身后的追兵越來越近,我們的馬兒跑不動了,口吐白沫,沒有半分力氣。”
秦澤峰眉頭大皺,正要離開,大手卻忽然被秦鴻烈抓住,“峰兒,記住我方才說的話!你帶上十三快走,不要管我這個累贅了,我來替你們斷后!”
“父親,你……”
“快走!”
危急時刻,秦鴻烈也不知哪來的巨大力氣,猛地一推,便將秦澤峰推出了車廂之外。
秦澤峰、秦十三兩人愣愣出神,秦鴻烈強行將他們驅(qū)趕到馬車下,一拉韁繩,慢慢踱步的老馬立刻掉轉(zhuǎn)了方向,將馬車橫在了山路上,攔住了去路。
不遠(yuǎn)處,滴滴嗒嗒的馬蹄聲傳來,秦子云一馬當(dāng)先,身旁緊跟著周仲道,再其后,便是一隊隊猶如火龍般的騎兵隊伍。
這些騎兵,胯下都是快馬,而且彼此訓(xùn)練有素,裝備精良,胸前的鎧甲上,赫然烙印著一個猛虎咆哮的圖案,看起來威風(fēng)凜凜。
赫然正是效命于秦家族長的私人武裝力量,神虎衛(wèi)!
這時候,秦鴻烈反而不急了,他氣定神閑的盤坐在馬車上,等待秦子云等人接近到了百步開外,這才緩緩開口道“不用追了,我就在這里。”
秦子云揚了揚手,制止了神護衛(wèi)士兵的繼續(xù)上前:“五伯父,早知今日,又何必當(dāng)初?秦澤峰在哪?他火燒祖祠,視先祖牌位于不顧,犯下了大罪。把他交出來吧,在父親面前,我會替他求情。”
“遲了。”
秦鴻烈淡淡的開口了,他看著秦子云,嘴角居然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放聲笑道:“秦子云啊秦子云,你確實不愧為我們秦家的天才,我承認(rèn),之前我一直看走了眼,將你交給天蝎門,將會是我們秦家最大的損失。”
當(dāng)著眾人的面,秦鴻烈站了起來。
他體質(zhì)虛弱,似乎一陣微風(fēng)都能吹倒,但搖搖晃晃,卻始終不倒:“秦子云,或許將來的某一天,我們秦家因為你的出現(xiàn),會發(fā)揚光大,但很可惜,我見不到那一天,也等不到那一天了。”
“你要帶人回去,就帶我的尸體回去罷。以我之死,足夠給秦家所有人一個交代了,峰兒犯下的罪孽,我來替他償還!”
一抹血光飆濺,秦鴻烈拔劍自刎了,他虛弱而又挺拔的身軀,從馬車上一頭栽倒,立刻引起了軒然大波,眾人一片嘩然。
至始至終,秦鴻烈嘴角都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似乎這樣的死法,已是他最好的歸宿。
秦子云深深嘆息,喃喃自語道:“何必如此呢,我們秦家,又不是容不下你們,何必如此剛烈……”
他的目光,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忽然朝著山路旁的灌木叢方向看了一眼。僅僅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再次發(fā)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人死如燈滅,逝者逝已。
秦子云很快就下達(dá)了命令,周仲道聞言,叫來兩名神虎衛(wèi)士兵,簡單整理了一番秦鴻烈的衣冠,連同老舊的馬車在內(nèi),一同打道回府。
“無論如何,他都是我秦家之人,要葬在秦府后山。祖祠之中,也要立他的牌位……”
伴隨著眾人的遠(yuǎn)去,秦子云的聲音,伴隨著夜里的寒風(fēng),悠悠的飄散了過來。
當(dāng)下,灌木叢中一陣抖動。
秦澤峰面色陰沉的可怕,他終于松開了手掌,淚流滿面的秦十三,立刻就硬咽出了聲來,“大哥,他秦子云,方才分明是發(fā)現(xiàn)了我們的藏身之處……”
“哼,他假仁假義罷了,以為放我們一條我們生路,我們就會對他感恩戴德?”
秦澤峰目露兇光,沉聲道:“你也見到了,我們的父親,就是被秦子云父子兩人,給活生生逼死的!”
秦十三已說不出話來。
他原本是秦家一位身份尊貴的少爺,從未經(jīng)歷過今日這等場面,最近一段時間,宛如生活在噩夢中一般。
“我們快走罷,趁那秦子云改變主意之前。”秦澤峰沉吟道:“等我們將來擁有了強大的實力,再回來復(fù)仇!”
秦十三聽聞,一陣后怕,連忙與秦澤峰離開了此處。兄弟二人很快便翻過了前面的山頭,一條四通八達(dá)的岔路,出現(xiàn)在了兩人腳下。
時值深夜,寒風(fēng)呼嘯,即將入冬的時節(jié)里,兄弟倆心中都有些茫然,不知該做出何種選擇,無論哪條岔路,前方都被漆黑的夜色掩蓋,令他們不知所措。
“大哥,我們走哪條路?”
“不知道。如果我再年輕一兩歲,那就好了,我就可以加入大帝學(xué)院,勤學(xué)精進(jìn),將來未嘗沒有復(fù)仇的強大實力。”
“大哥,我有一個想法。”
“說說看。”
“我們走東邊這條路吧。東邊這條路,可以通往落日山,我們到了落日山,再紆回一趟,就可以進(jìn)入連云山脈……”
“去連云山脈做什么?那里兇獸盤踞,而且連云山脈距離清河城太近,我們繞路回去,太危險了!”
秦十三忽然抬起了頭來,“大哥,燈下黑的道理你忘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這一刻,盡管秦十三臉上仍殘留著幾分稚氣,但剛剛經(jīng)歷過沉重的悲痛,又讓他平添了幾分成熟:“我仔細(xì)想過了,他秦子云,能夠快速成長到今日的地步,連長老團都不是對手,肯定撞了大運,獲得了什么奇遇。”
頓了頓,秦十三沉思道:“天塵丹雖然是寶物,但區(qū)區(qū)一粒上好的靈丹,還不足以支撐他修煉到今日的地步。這一切,自從他去了一趟連云山脈以后,一切都變了……”
秦澤峰皺著眉頭,細(xì)細(xì)思索起來,“秦子云我接觸的少,但你說的話,未嘗沒有幾分道理。我們折返回去,進(jìn)入連云山脈探查,就算沒有收獲,以我百劫境一重天的實力,只要小心一些,應(yīng)該也不會遇上什么危險。”
“那還等什么?大哥,我們這就走吧!”
“不,連云山脈危機四伏,盤踞著太多強大兇獸,我一個人去就行。”
“大哥,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你都不怕,難道我就會退縮?連云山脈雖然危險,但論起熟悉程度,你絕對不如我。我們要去,就一起去!”
“好!我就不信,天這是要亡我!天不亡我,我必將秦家掀它個天翻地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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