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去聽聽她們在說什么？”

　　夏初七示意夜明去打探一下消息。

　　夜明早已按捺不住，一聽夏初七的命令，趕緊就朝呂茶茶和軒轅月的方向過去。

　　而夏初七則前去查看汪管事送過來的藥是否妥當。

　　半個時辰后，夏初七開始著手配藥。

　　過了好久，夏初七拿著配置好的藥來到了江老大夫的帳篷。

　　“江老，這是我配置的緩解天花癥狀的藥汁，這邊是給種痘之人服用的預防天花的藥，你看看如何？”

　　江老大夫依言查看了一下夏初七拿過來的藥汁。

　　“王妃配置的這些藥，雖說有些藥的藥性有些霸道，但的確有緩解天花癥狀的功效，此藥確為良藥啊。”

　　江老大夫嘴上說著贊同的話，神情上，卻有些興致懨懨。

　　夏初七看出了江老大夫的心不在焉，她聯想了幾天以來發生的事情，于是試探地問道：“江老，您是否有什么心事？”

　　江老大夫嘆了口氣，良久，他才像是忽然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開口：“王妃，老朽相信您的醫術，只是老朽實在擔心這天花疫情難以控制，您的藥.....它不管用啊。”

　　夏初七大概知道江老大夫擔憂的事情是什么了。

　　果然只聽江老大夫繼續說道：“您是好心，分別配了給天花患者的藥，還有預防感染天花的藥。前者這些藥還算有用武之地，后者它，它壓根都沒用啊！”

　　江老大夫痛心疾首：“王妃你不知道，自從那十幾個種痘的百姓死了之后，再也沒人來這種痘了，而前些日子，您和老朽說的那水苗法，這個方法，只怕是要.....”

　　“哎。”

　　江老大夫后面的話沒有說完。

　　他嘆息著摸著自己身上的痘痂，那十幾人，接種的水苗，其實都是來源于他的身上。

　　前陣子，王妃確定要用水苗法治療和預防天花的時候，他作為大夫，沒等王妃說話，就甘愿站出來做第一個種痘之人。

　　當時王妃說，種痘之人還需要連續種痘七次，以求將天花毒性稀釋到最弱，這樣結出來的痘痂再接種到百姓的身上，毒性和死亡率才會降到最低，好像才百分之2左右。

　　他不知道百分之2是什么意思，王妃告訴他，是一百個人中，出事的人大概會是2人。

　　而當時報名種痘的人，只有寥寥數十人，這樣算來，出事的人，頂多只有半個。

　　因此，當夏初七為他們種痘時，他的心里很是高興。

　　他以為幾日后，他看到的會是擁有了抵抗天花能力的那數十位百姓，沒想到，幾天后，他看到了他們的尸體。

　　雖然，自己是第一個種痘之人，他現在還活的好好的，足以說明夏初七的水苗法是可行的。

　　但是一下死了那么多種痘之人，要說他的心里，沒有懷疑，那是不可能的。

　　雖然后面查清了，那十幾名百姓是被人毒死的。

　　可他的心里始終有一個陰影兒，甚至一度開始懷疑起夏初七的水苗法是否真的有問題。

　　而他都這樣覺得了，那些壓根不通醫術的百姓們，自然也開始懷疑。

　　因此這么幾天過去了，都沒人敢再來種痘。

　　哪怕夏初七準備了這么多藥，恐怕也不會有人再來種痘了。

　　江老大夫將自己內心的想法，通通和夏初七說了出來。

　　夏初七聽完之后，沉默了很久。

　　江老大夫又是一陣嘆息：“王妃，不如，咱們還是算了，這水苗法或許真的行不通....”

　　“為何行不通？”夏初七終于說話了。

　　江老大夫又重復了一遍自己之前的看法。

　　“王妃您曾經說過，所謂的百分之2是一百個人中，出事的人大概會是2人。”

　　“可老朽認為，這并不是代表著10個人中出事的人只有半個，萬一，那百分之2的2，恰好在那10個人之中呢？”

　　“也許，那些人中的兩個，或者更多，甚至全部，如果他們不是死于被毒殺，而是死于種痘失敗呢？”

　　“王妃，或許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么辦法能治療天花，您說的那個水苗法根本無法施行。”

　　江老大夫越說越是沮喪，說到最后，他整個人都陷入了深深的否定之中。

　　夏初七沒想到第一個種痘成功的江老大夫竟然開始懷疑起自己來了。

　　她定定的看著江老大夫：“江老，先不說水苗法施行成功與否，就說您現在沒有穿防護服，只帶了簡易的防護用品，可您一點天花的癥狀都沒有，您不覺得自己的擔憂是多余的嗎？”

　　江老大夫看著自己暴露在外邊的手，短暫的陷入了沉思。

　　王妃帶來的所謂的防護服早就用完了，再加上現在天氣又熱，他目前臉上只帶了王妃做的口罩，別的什么也沒有，而這些天，他一大把年紀一直在隔離區，竟然都沒被感染。

　　要知道，之前他們這些大夫可都是在城主府鉆研藥方，當時還死了不少同僚呢。

　　難道....真的如王妃所說，他對天花已經有了那什么.,....免疫？

　　就在江老大夫沉思的這會功夫，夏初七繼續說道：“不過您說的對，即使我是用種痘了七日的痘痂給百姓們接種，講死亡率降低到，只有百分之二，哪怕那天來種痘的人只有十來人，但是誰也不能保證，那百分之2，甚至千分之200的倒霉鬼不會在那十個人中。”

　　“可，如果放任這些天花不管或者只有之前的辦法，將人全部燒死，到那時，死的人，就不止10個了。”

　　當時為那數十人種痘之時，夏初七曾經給他們特意強調了一下，大概意思就是說，種痘并非百分百的無風險，但她會盡量保證他們的人身健康。

　　只是，她沒想到，呂茶茶竟然為了對付她，給那些人下毒。

　　說到底....

　　夏初七深深的嘆口氣。

　　這些人的確是因為她而死。

　　但正因如此，她絕對不能讓他們白死，她一定要讓百姓們都成功種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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