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喜歡你，從第一次見面開始。”賀驍看向褚瑜，說得坦然，絲毫沒有半分猶豫，幾乎是脫口而出。

        告白應該是什么樣的？

        我喜歡你這四個字，為什么能這么輕巧的從他的口中說出？

        就像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

        這份喜歡，太過輕易，令褚瑜懼怕又渴望著。

        他難以否認自己對賀驍的心動，賀驍的示好，他并非毫無感覺，每一次的相遇，他的目光總是不可控的被吸引，每一次靠近和撩撥，他心中也會升起無法解釋的隱秘歡喜。

        但他們認識多久？加上今天，也才第三次見面，這份喜歡來得太過輕易。而他自己向往和需要的，一直都是平穩長久的伴侶關系，如果注定要失去，他寧可不要。

        “你要拒絕我嗎。”見褚瑜不說話，賀驍開口問道。

        褚瑜看起來很難過，耷拉著眼皮，渾身散發著淡淡的哀傷，賀驍看不清褚瑜眼中的神色。

        賀驍也是第一次對一個人有好感，第一次向別人告白，卻看見褚瑜這個樣子，皺起了眉頭。

        脫離主神的這兩年，平靜的生活讓賀驍溫和了許多，但內里最深處冷漠肆意的真面目，并未隨著時間消減半分。

        賀驍是驕傲的，在他看來，如果褚瑜不喜歡自己，直接拒絕就好了，自己也不會糾纏下去，用不著表現出現在這副為難的表情。

        “我我們認識的時間，太短了。”褚瑜看向賀驍，到嘴邊的拒絕，又被他吞進了肚子，轉圜成一句含糊不清的話。

        望著賀驍那雙眼睛，褚瑜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

        “哦？”賀驍輕笑了一下。

        褚瑜開始緊張起來，不自覺的握緊手掌，他分不清賀驍是喜是怒，目光是執拗的，不肯放過賀驍的任何一個表情，

        “是我心急了，時間還長，這次我會慢慢來。”賀驍嘆了口氣，褚瑜到底是自己第一次喜歡上的人，要是真這么不明不白的黃了，他會不甘心的。

        “走吧，下去吃飯，餓死了。”賀驍率先下推開車門。

        還留在車內的褚瑜，眼中是懵懂的難過和難以言喻的歡喜，他呼吸快了好幾拍。

        賀驍還沒放棄自己，這一想法幾乎讓他潰不成軍，他說不清自己心頭究竟是什么滋味在蔓延，又酸又漲，帶著隱秘的抽痛和雀躍。

        在沒有絲毫付出任何一樣東西的時候，依舊被人堅定的選擇了。

        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外面賀驍還在等他，褚瑜推開車門，轉身的瞬間，感覺自己的手被另一只溫暖有力的手牽住。心臟驟然縮緊，身后是高大挺拔帶著溫度的軀體，低啞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不習慣的話可以推開我，我會放手的。”

        賀驍看著褚瑜，見他也不拒絕，便默認褚瑜同意了牽手，拉著人自顧自的向前走。

        完全沒感覺到被牽手之人心中澎湃高漲的心跳。

        從停車的地方走到餐廳的門口，餐廳看起來時線下最流行的極簡風，是白色和綠色拼接出的的幾何形狀招牌，十分具有設計感，就是門口排隊的人也太多了。

        一眼看過去，大概有五六十個。

        餐廳門口還立了一張黑色的立牌，直到看清了上面的字，倒是讓賀驍沒想到，褚瑜居然，會帶他來網紅店來吃飯，而且還是個只提供全素的餐廳。

        “褚總喜歡吃素？”賀驍看著門口立牌上寫得那幾個’科學減肥’，’健康素食’那幾個字，又意味深長的看了褚瑜一眼。

        褚瑜也沒想到這里是一家全素餐廳，其實他也沒來過這家餐館，之前只是單純想要找個借口約賀驍吃飯，這家餐館的名字，也是他在公司的時候，無意中聽到助理提過的。

        “不是的，我也是聽別人說的，不知道這是家素食餐廳，抱歉。”褚瑜立刻道歉，有些歉意的看向賀驍。

        “去旁邊吃吧，沒關系的。”賀驍感受到褚瑜的手在自己手心里不安的捏緊，語氣中帶著安撫的意味。

        網紅素食餐廳的旁邊是一家精致明亮的土菜館。

        下午兩三點，人并不多，賀驍帶著褚瑜上了二樓，找了一個靠窗的桌子坐下，服務員立刻遞來了平板，賀驍點頭示意服務員遞給褚瑜點菜。

        褚瑜接過平板，抬頭問道：“你喜歡吃什么？有什么忌口的嗎？”

        “你看著點吧，我喜歡吃辣的，沒什么忌口。”這時候服務員遞過來一壺大麥茶，賀驍接過水壺，給褚瑜續上了一杯，然后又給自己倒了杯水。

        最終在服務員的建議下，褚瑜點了一盤麻辣小龍蝦，小炒黃牛肉，地三鮮和菌鍋湯。

        撒著香菜碎的，紅艷艷的帶著辛辣味道的小龍蝦被端上桌子，賀驍眼里都亮了幾分，帶好手套開始剝蝦。

        一盤小龍蝦就能讓他這么開心？

        褚瑜看到這樣的賀驍，不知為何也跟著開心起來，“像個小孩一樣。”褚瑜看著賀驍心中默默想著，嘴角也翹了起來，帶著手套也開始剝蝦。

        “你不愛吃？”賀驍看著褚瑜把剝好的蝦全都放到了自己的碗里。

        “我吃不了辣的，喜歡吃就多吃點，我來剝就行了，你別把手弄臟了。”

        褚瑜低頭認真的剝蝦，將蝦肉放到一旁的白瓷碗里，他確實是吃不了辣的東西，再難吃的東西他都可以面無表情的吞下去，但就是辣椒，吃一點都會辣得喉嚨難受。

        “好啊。”賀驍也不客氣，脫下一次性手套就開始夾著剝好的蝦肉吃了起來。

        褚瑜剝蝦的動作很快，賀驍還沒吃完，褚瑜就剝好了，褚瑜剝完蝦之后，摘下手套，默默舀了碗菌菇湯。

        這家餐館里的小龍蝦燒得很辣，又麻又辣，比賀驍常去的美食街那邊的口水蝦辣多了，賀驍辣得舌頭疼，吃一口，停一會。

        皺著眉毛，望著碗底紅彤彤的蝦肉，一副又想吃又猶豫可憐的樣子。

        “湯，涼好了。”褚瑜將菌菇湯遞了過去。

        賀驍辣得眼底酸，不想說話，接過褚瑜的湯，喝了幾口，皺在一起的眉頭才舒緩開來。

        一邊喝湯一邊打量褚瑜，心想著，褚瑜除了性格擰巴了點，還是很貼心的，自己早晚要把他追到手，讓他天天給自己剝蝦吃。

        “太辣就別吃了，吃多了喉嚨疼，對胃也不好。”褚瑜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看著賀驍被辣到快掉眼淚的樣子，語氣都不自覺的帶著心疼。

        “不要，我愛吃。”賀驍把湯喝完，又夾了一筷子蝦肉撂嘴里。

        褚瑜皺著眉頭看向賀驍，知道自己勸不住他，轉而伸手對餐廳服務員說道：“你好，拿瓶水，常溫的就可以。”

        “我要冰的。”賀驍順著褚瑜的話不滿說了一句。

        褚瑜回頭看了賀驍一眼，妥協道：“拿兩瓶，一瓶常溫一瓶冰的。”

        服務員很快將水送了上來。

        賀驍看著褚瑜將杯子里倒入一半的溫水，然后又兌入一半的冰水，忍不住開口說道：“不用這樣褚瑜，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身體很好，喝冰水不會拉肚子的。”

        “嗯。”褚瑜沒有抬頭，敷衍的應了一聲，把手中的杯子遞給賀驍，接著把冰鎮的礦泉水瓶往自己那邊挪著，一副生怕賀驍搶水的樣子。

        這一舉動，不禁讓賀驍覺得好笑，接過那杯水，一飲而盡。

        喝完放下杯子，轉頭對褚瑜笑了一下，異常優越的五官上裹挾著懶散的笑意，

        “褚瑜你真好。”

        向來冷靜自持的褚瑜只感覺呼吸一滯，像是被這恍人的笑容扎了一下，腦中嗡鳴，迅速低下頭，一副不太在意的樣子，迅速往嘴里塞了一口小炒牛肉。

        可賀驍分明看到了，褚瑜想要揚起卻努力克制的嘴角，他能感覺到面前的人也是開心的。

        剛吃完飯，褚瑜的手機響了，也沒避開賀驍，直接接起了電話。

        “你工作忙的話先回去吧，回去記得給我發消息。”

        等褚瑜打完電話，賀驍自認為乖巧的說著，然后晃了晃自己的手機。

        褚瑜的目光被賀驍桌上的手機吸引住了，那是和自己同款的手機，連顏色也一樣。

        “怎么沒有手機殼？”褚瑜看著賀驍的手機，一邊說著，一邊就要把自己的透明手機殼取下來，遞給賀驍。

        賀驍搖了搖頭，拒絕道：“我不愛給手機帶殼，裸機手感好一點。”

        “那摔壞了怎么辦？”

        “壞了就修唄。”賀驍滿不在意的望向窗外的風景，這家飯店的裝修偏向古色古香，窗欞的木紋很好看，現在外面太陽不是很大，全藏在了云層里，難得夏天會刮過來如此涼爽的小風，賀驍舒服的瞇著眼，像一只大貓似的。

        “那要是修不好呢。”褚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色沒有剛剛那般開心。

        “修不好就換唄。”賀驍沒發現褚瑜的不對勁，語氣還和剛才一樣漫不經心。

        這話說完，褚瑜那邊久久不見回應，賀驍這才睜開眼望向褚瑜。

        “我送你回家吧。”褚瑜聲音悶悶的。

        賀驍以為褚瑜是接了那通電話心情才低落的，安慰道：“怎么了，是誰欺負你了嗎？還是工作上遇到了不開心的事情？”

        “沒有，賀驍，你是真的喜歡我嗎？”褚瑜突然出聲道，想要張口在說些什么，最后還是沒接著問下去。

        賀驍雖然有些不明白褚瑜為什么突然問上這一句，之前不是不喜歡他進展太快嗎，但嘴里還是迅速應了一句：“真的。”

        面色像之前那邊坦蕩，語氣也和之前一樣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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