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她去了b市,她生母的故鄉,她一無所有,因此于她而言,去哪里都一樣。
三年后,她姨父虧空公款,進監獄和她生父作伴。姨母的兒子吸毒進了戒毒所,出來后又重新染上,因吸入過量不治身亡。
姨母受不住打擊中風,并發癥沒多久,也一起去世。
她姨母早就和她斷絕了關系,如今她死了,才想到她。
警察打電話給她讓回去處理喪事,她是唯一一個和她有血緣關系的人。她也沒想到,有朝一日還會回a市。
林末的工作調到a市,和她一起回來。
她生母生前填寫了器官捐贈表,心臟移植給了林末;
幾經輾轉,林末在b市找到了她。
那時的她很落魄,住在幾平米的蝸居,一天幾份兼職,吃飯也是有上頓沒下頓。
后來他一直把她帶在身邊,他是孤兒,沒有親人,她也是孤兒,沒有親人。
一半是為了報恩,一半是因為孤獨。
他不覺得她是累贅,反而因為她,才覺得日子有了盼頭,生活有了動力;何況他現在的能力,完全養得起她。
辦完喪事,林末說:“留在a市吧,這里醫療條件比b市好很多;我給你找個學校,你今年高三了,上上學還是好的。”
她又想起那個晚上,涼風蕭瑟,他背著路燈,墨黑的發絲染上光暈,臉隱匿在黑暗中,模糊得似幻覺。
只有那比風還冷的聲音是真實的,“你會后悔的。”
她輕笑,林末不懂她這笑的意義,問:“這是答應了?”
她點點頭,他是她唯一的親人,既然他要定居在這里,她也不想折騰。
留在這里,他放心,她也省心。
二中可以走讀,她選了這個學校,她不喜歡住宿,林末也不太贊成她住宿,太過吵鬧不利于她的病情;于是給她在附近租了間單人公寓,一室一廳;他住在醫院的單人宿舍,兩人見面的次數也減少。
辦了轉學手續,很快大半個年級都知道她的存在。
她什么都沒做,光憑一張臉出圈,她美得太過張揚,媚而不俗,和那清冷的氣質,走在路上讓人沒辦法忽視,很標準的一個紅顏禍水的形象。
但她太過清冷,對什么事都不上心,對什么人都無所謂;不少男生想追她,都吃了癟。
她一個人坐,在最后排,靠窗。
最后一排只有她一個,那是臨時給她安置的位置,中間也有一張空桌,空了很久,但里面放著幾本書,暗示著這張桌子有主。
有時聽課無聊,她會透過窗戶看下面的景色,紅綠相間的操場,熱烈的太陽,幾排懶散立定的學生,吹哨子的體育老師。
她被老師點名警告過多遍,但她不在意。
校服由之前的天藍色換成了綠色,一樣的松松垮垮,丑出天際。
一些愛美的女生把衣服褲子收窄,胸部和腿部的線條若隱若現,引人遐想。
他們去紋身,打耳洞,泡吧,吸煙喝酒,去做那些一切他們以為很酷的事情。
夏天穿短袖時,抬起手或曲著腿,就能看到他們上臂和腳腕紋著奇形怪狀的紋身。
如果是去酒吧,穿著吊帶露臍短褲,也會發現,肩上和腰上也有。
他們做著不被青春認可的事,但這些都代表著他們的青春。
學校不主張這樣的行為,但總有些屢教不改的,久了也就煩了,只要不影響好學生,就能睜只眼閉只眼。
他們在乎的是升學率,主張將有限的精力浪費在好學生身上。
許映笙是一種特殊的存在,她不能像他們一樣恣意灑脫,也不想讓偉大的教師把精力浪費在她身上。
她的青春,單調且平庸,冰冷得毫無溫度。
呂心言是唯一一個不介意她冷漠仍往她身上靠的人。
一個相貌平平,成績平平,天真又單純的女孩,她身上有一種活力,一種青春的朝氣,說話直來直去,不會修飾,沒有心計;她眼里有光,是對生活的一種樂觀,未來的一種熱忱。
她是許映笙曾經一直想成為的女孩。
因為沒有,所以向往。
放學呂心言拽著她往燒烤店的方向走,邊走邊說:“你別整天宅在家里,多無聊!那家燒烤店的味道可好了,我爸剛給了我零用錢,我請你去吃。”
她沒有客套,反正她沒錢,就算aa也a不出。
路過北門,聽到一陣鬼哭狼嚎的叫喊,許映笙順著聲音看了一眼,看到十幾個混混圍著一個穿校服的男生,男生被打的鼻青臉腫,鼻孔冒著血。
一個脖子紋著一條龍的混混又往他腹部狠狠踹了一腳,他嚎了一聲,跪坐在地,弓著腰,牙齒咬得出血,痛得面容扭曲。
她有一瞬間出神,腦子里浮現那天他血肉模糊,被一群混混圍著,被打到骨折也不哭喊不求饒,還有能力反擊……
“yi哥,我錯了yi哥,我再也不敢了,我求你饒了我吧!yi哥,我求你了!”
被打的男生抱著中間一個也是穿校服的男生的腿,不斷求饒。
他背對著她們,身材高挑,看不清臉;不過看形勢,這男的是大佬級別。
她回過神,忽的輕笑一聲,不是他…可她在期待些什么…
呂心言有點害怕,往后縮了縮,挽著她手臂的手緊了緊,“映笙,我們要不要報警。”
她面無表情地抬腿往前,聲音不帶情緒,“你如果想日后不得安寧,你就報。”
呂心言有些著急,“可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的。”
她停了下來,她比呂心言高半個頭,看她時要微微低著頭,“你幫他,下一次被欺凌的對象就是你,你有和他們抗衡的能力?而且,你確定你幫得了?”
話音剛落,又聽到一陣撕心裂肺的聲音,這里地段偏僻,叫再大聲也不會有人聽到,就算聽到也只會逃之夭夭,是校園欺凌的一個好地方。
基本不會有像呂心言這種一腔熱血鋤強扶弱的。
高挑男生一腳把他踹飛幾米遠,又慢悠悠地上前,一只腳踩在他臉上,雖看不清臉,但他身上的戾氣很明顯。
幾個不嫌事大的在一旁吹著口哨起哄,“你說你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明知yi哥不喜歡女人,還敢往外傳鐘喬是他女朋友,你說你是不是作?活該啊!”
高挑男生偏頭看了那混混一眼,那混混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臉色驟變,扇了自己一嘴巴,賠笑著,“yi哥,我,我不是這意思,我意思是你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不…不是說你彎…這樣,我再幫你揍他幾拳出出氣。”
說著上前揪住那男生的衣領,狠狠的往他臉上揍。
許映笙有一瞬間好奇這男的來頭,但下一瞬間,呂心言已經跑了過去,邊跑邊喊“住手。”
大概沒想到有人敢管他們的事,那混混果然住了手,十幾個人的目光齊刷刷的往呂心言身上掃。
高挑男生沒什么反應,只淡淡瞥了一眼就轉回去。
但下一秒,但是有所感應一般,猛地再次把頭往后轉。
視線掃過呂心言,他看到她靜靜地站在離他十幾米外的地方……
那個讓他心心念念了三年的女人,那個讓他瘋魔的女人,那個他做夢都想掐死的女人,此刻就靜靜地在他眼前,活生生地站在他眼前。
而她的表情顯然也感到意外。
他一瞬不動地盯著她,眼里全是貪婪和恨意,目光尖銳得像把刀,似要將她千刀萬剮,生吞活剝。
幾個混混也注意到了她,他們極少見到這種級別的美女,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好幾個朝她吹了口哨。
許映笙臉上的錯愕一閃而過,無視旁人的調戲,只想看清楚是不是他。
確定之后她又下意識想逃,逃的遠遠的。
理智不容許她逃,一旦逃了,就說明她心虛,可她心虛什么她沒有錯,她一再提醒自己。
他媽和她爸撞死了她媽,她爸在牢獄贖罪,可他媽因為怕坐牢選擇了自殺,一了百了,不用承擔任何后果。
她被他媽害得她沒爹沒娘,過著寄人籬下受盡屈辱的日子。
母債子還,不應該嗎?
她沒有錯。
(https://www.dzxsw.cc/book/18730732/32909762.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