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她把東西放桌上,撿起毛巾重新敷回去;探手拿過藥杯,吃力的托起他的后腦勺,想把藥塞進(jìn)他嘴里。
藥杯還沒碰到他嘴,他一只手環(huán)住她的腰,稍用力,一個翻身把她壓在身下,藥丸灑了一床。
他身上燙得嚇人,人看起來迷迷糊糊的,眉毛皺著,呼出的氣息深深淺淺的覆在她臉上,慣有茶木清淡的煙草氣息。
臉色雖然蒼白,但此刻比平時少了幾分凌厲陰沉,看起來禁欲又性感。
她下意識推他,結(jié)果他又往下壓了幾分,
她手掌抵在他胸膛,兩人之間就只有這一掌的距離,他硬的像塊鐵,推不動,手也抽不出來。
就這么眼睜睜看著他的唇覆了下來,他動作很粗暴,連咬帶啃,攻城掠地般的侵占她每一寸,微冷的舌纏繞著她的,像是逼著她回應(yīng)。
她咬了一下他的舌,他低哼一聲,卻沒停下的意思,稍退出來繼續(xù)吸允她的唇。
他吻得用力,一只手握著她空出的手別在腰后,另一只手固定住她的后腦,她一往后躲,就又被他按回來。她只覺嘴唇發(fā)麻,卻反抗不得,便暫由著他。
他睫毛和她一樣很長,隨著動作輕掃著她的臉,酥酥癢癢的感覺;
身體緊繃著,她察覺到他身體的反應(yīng);但讓她恐懼的是,她身體也開始起了反應(yīng)。
這種恐懼讓她清醒,她用力別過臉,他就吻她的臉,游移到鎖骨,她壓著一絲怒氣,喊道:“任嘉奕,你燒糊涂了?”
他動作不停,反而更加猛烈,“沒糊涂,你說過幾年可以。”
……
許映笙愣了會,看著天花板,思緒回到三年前——三年前他壓在她身上,她也是這樣看著天花板說:“我也太小了,再過幾年吧。”
她嗓音發(fā)出一絲輕蔑的笑,挖苦道:“回頭草好吃嗎?”
三年前她親手踐踏了他所有自尊和傲骨。
三年后他又和她在床上糾纏,這算什么?
或許是個機(jī)會,她現(xiàn)在沒有能力和他抗衡,如果把恩怨拖到床上解決,她讓他侮辱一回,恩怨兩清,各自回到各自的生活軌道,也是好的。
她極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抬眸看他,媚眼如絲,勝似三月桃花。
嘴角勾起一弧彎彎的笑意,眸子卻清冷如霜。
“你要想,就來吧,把你的恨一次發(fā)泄出來,不用你負(fù)責(zé)。”
這話像是刺激到了的他,他眼里逐漸恢復(fù)清明,身上又凝聚了那股戾氣。
他扳過她的下巴,她的皮膚被他捏出深深的指印,但這種痛反而讓她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就是急著和他一刀兩斷。
“你以為我真的想上你?你是什么東西?”
說完松開她,過了會,門外傳來嘭的劇烈關(guān)門聲。
任嘉奕有幾天沒來上學(xué),也沒找過她。
班里的人開始緊張起來,各自忙著模擬考試的復(fù)習(xí),她第一次體會到屬于高三的學(xué)習(xí)氛圍,早上六點教室就來了大半人,桌上的書堆得比山高,一邊過道也堆著放滿書的箱子,一支筆幾天就能用完,書上試卷密密麻麻寫著筆記。
兵荒馬亂,暗無天日,只有她仍然不咸不淡。
放學(xué)時,李哲堵住許映笙,把她帶到天臺。
“阿奕病了,很嚴(yán)重,不肯吃藥,也不看醫(yī)生。”他有些焦慮地說。
她眉眼清淡看了他一眼,越過他走到天臺圍欄前,俯視下面的步履匆匆的路人。
“你找我就為這個?”
“就這個?許映笙,你有良心嗎?”
她玩味看著他:“良心?你有啊?”
他氣得不行,“許映笙,我真的看不過去了,要不是看你是女人,我早揍你了。
阿奕心理狀態(tài)一直都不好,三年前遇到你,才好轉(zhuǎn)了點,可后來你告訴他這都是假的,你知不知你一句話差點害他沒命。
你拋下他之后,他每天除了吸煙喝酒就是打架,喝到酒精中毒,打到內(nèi)臟出血,他都沒吭過一聲,出來還敢繼續(xù)渾,他爸管不了,誰勸也沒用,后來迫不得已逼著他看心理醫(yī)生,醫(yī)生說他有很嚴(yán)重的情緒障礙和心理創(chuàng)傷。
整個二中,包括這一帶的人都不敢惹他,不單是因為他有背景,是因為他真的不在乎死活,你看他覺得很風(fēng)光,可你哪怕愿意走進(jìn)他一點點,你就會知道他有多生不如死!”
她像石頭一樣僵硬在原地,卻從容的看著他,”還有呢?”
“還有?難道這還不夠,”李哲咬牙切齒,“我真不懂,你除了一張臉,到底有什么手段能把他迷成這樣?這么多年討好他的女人一直沒斷過,性感清純風(fēng)騷哪一樣沒有?他眼尾都不掃一眼,連他親媽他都不親近,偏偏是你,你說為什么偏偏是你?他想和你過一輩子,而你存心想讓他死。
你有見過他報復(fù)人的手段嗎?最輕那個都在醫(yī)院躺了一個月,他連碰都不愿意讓人碰,哪會婆婆媽媽的想找人給他打水打飯。
你沒來那天,他直接逃課出去找你,在你樓下坐了一天,而你呢,你對他做了什么弄成他這樣子?
還有沐涵欺負(fù)你那天,他一直跟著你去醫(yī)院,就怕你中途出什么事;那個小孩兒,你真以為他閑著過來給你根糖,那是他怕你想不開,讓他拿給你的;后來很多晚,他也不知搭錯哪根筋,整天魂不守舍,晚上哪里也不去,就在你樓下坐著,可你留意過他嗎?一次都沒有。
你知道為什么沒人欺負(fù)你?是因為那天欺負(fù)過你的人都被他教訓(xùn)了。
他不懂表達(dá),嘴上一直說恨你,但恨不恨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許映笙,只有你不知道,只有你裝作不知道。
我知道你爸和他親媽的事,那就算是他媽的不對,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他和他媽本來就不親,他爸也在國外做生意不回家,根本沒人管過他,由著他在家里自生自滅;明明他也是受害者,你憑什么把錯都?xì)w咎到他身上?
你可以讓他變好的,可你偏偏想看他死,他死了你就會開心是不是?”
他越說越激動,義憤填膺的霹靂吧啦,說得臉紅脖子粗。
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雙手抓著圍欄,指甲掐進(jìn)手心,掐出血痕,可即便這樣,心還是痛,為什么會痛?不該痛的?
她抬頭看著天,好一會才出聲,“你就說你想我怎么做?退學(xué)?道歉?下跪?”
“你…”他氣得胸口發(fā)疼,“白瞎我說那么多,算了,我把他家的密碼地址給你,你自己看著辦。”
有人說過,傷害與被傷害有時也是對立統(tǒng)一的關(guān)系,傷害他人也意味著在毀滅自己,即便占盡優(yōu)勢,也不可能為所欲為。
她真的沒錯嗎?
這場她自以為成功的報復(fù),她以為的母債子還,真的有道理嗎?
她真的贏了嗎?
有些事,好像冥冥中已經(jīng)發(fā)生了改變。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她站在任嘉奕屋外,手里提著一袋子藥。他家是密碼鎖,李哲告訴過她。
站了很久,手指伸出又收回。
扭扭捏捏的讓她也覺得矯情。
有什么好怕的?
她邊安慰自己邊快速輸入密碼,門“嘀嗒”幾聲,鎖開了。
她推門進(jìn)去,里面沒人,這套是高級公寓,但房子的裝修陰沉沉的,窗簾被拉上,光線昏弱。
里面只有黑白灰三種顏色,除了沙發(fā)上散落的幾件衣服和茶幾上的煙盒煙灰缸,沒有任何裝飾品,冰冷得就像一個剛裝修好的無人居住的新房,毫無煙火氣。
她走到臥室敲了敲門,想擰開,門從里面被反鎖。
又敲了敲,里面?zhèn)鱽聿荒蜔┑囊宦暋皾L”。
還好,沒死就行。
她拉開窗簾,夕陽西斜進(jìn)來,外面的風(fēng)景很美,一切都像鍍了層金黃。
她把沙發(fā)上的衣服收起來,上次他借她的外套也在,都統(tǒng)統(tǒng)被她丟進(jìn)洗衣機(jī)。
趁洗衣的間隙,她想去廚房弄點吃的。
打開米缸,空的。
打開冰箱,只有啤酒。
打開收納柜,只有泡面和礦泉水。
灶臺干干凈凈一點調(diào)料和油星都沒有,新廚具連外包裝都沒撕。
這是人住的?
樓下有家超市和藥店,可以配送,她在手機(jī)下單,買了些菜和藥。
然后打開電視機(jī),她需要點聲音,連她一個習(xí)慣孤冷的人都忍不了這壓抑的環(huán)境,他到底是怎么住下去的。
淘了點米煮粥,又把衣服晾了。
煮好盛起來放桌上,用一個網(wǎng)罩蓋住;藥也放在桌子上,她不打算多留,弄完就想走。
拎起書包那一刻,房間里的門被轉(zhuǎn)動了一下。
兩人四目相對,她先挪開視線,神色恢復(fù)自然。
“煮了粥,喝點?”
他不說話,但自顧自走到桌前拉開椅子坐下,揭開網(wǎng)罩,里面是碗奶白色的粥,濃稠,散發(fā)著淡淡的米香。
他默默吃了起來。
她進(jìn)廚房舀了一碗給自己,坐在他對面,也默默吃了起來。
房子安靜得只剩電視機(jī)的聲音,卻不覺得尷尬,反而有點溫馨的感覺。
吃完想著去洗碗,卻被他接過。
她伸手拿回,“我自己來。”
他避開她的手,端著碗去廚房。
水淅淅瀝瀝的沖洗著碗筷,她倚在門框上,他背對著她,連背影看著都是冷的。
(https://www.dzxsw.cc/book/18730732/32909755.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jī)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