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李哲有點迷糊,“什么?”
“比如說現在上門拜訪是不是都要等上一個半小時才能體現禮貌?”
她巧笑倩兮,表情看不出端倪,一副不恥下問的模樣,一不留神可能真以為她是一個如此單純到能問這種智障問題的腦殘少女。
李哲打高中起就認識她,一耳就聽出了里面的嘲諷意味。
李哲順著她的話茬嘲弄回去,“你可能不太理解我們這些高層,我們平日真是忙到連喘氣的時間都沒有,今天能見你都是牙縫里擠出時間。”
許映笙哈哈干笑兩聲附和,“難怪你牙縫這么大!”
李哲噎了一下,瞪了她兩眼,不再廢話,在茶幾上攤出一疊單子。
“我們財務計算過你所損壞物件的金額,統共是二百五十萬。”
她左眼皮抽了抽,差點沒被嗆著。
“那堆破爛二百五十萬?你當我二百五?”
李哲擠出一個職業微笑,解釋道:“親,□□和報價單在這兒呢,您看一下,架子倒的時候撞壞了墻,墻上的水晶燈也碎了,地板也裂了,現場都拍照留底的呢。”
她有種一拳掄死他的沖動,把茶幾上那堆紙抻過來,睜大眼睛一字不漏地仔細閱讀,比發工資數錢時還要認真。
“維修費、誤工費、打掃費…垃圾處理費你也算我的?!”
李哲輕咳一聲,一臉痞笑,“這不親兄弟還得明算賬嘛,難道就因為我們有錢,就能不賠或少賠?這不道德綁架嘛!”
你們這么大個財團是摳回來的?每年這兒捐那兒捐的,捐款靠剝削回來的?
許映笙心里暗暗罵道。
任嘉奕在她對面坐下,雙腿交疊,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膝蓋,戲謔的看著她。
“行,”她開始討價還價,“我既然全額賠償,那摔爛的東西就是我的,你們得還給我。”
“這…”李哲氣笑了,“你也說那堆是破爛,有什么用?再說早給…”
自知失言,李哲沒說下去。
許映笙笑了笑,“各人喜好不同,我就喜歡撿破爛,不會給我扔了吧?這可是我私有財產!”
任嘉奕不咸不淡的開口,“行,沒問題。”
李哲和許映笙均一臉吃驚的看著他。
他面不改色,“你是想過來自取還是我們運過去?”
“當然你們運!”
“那賬單上還需要加一項交通運輸費。”
李哲邊點頭嘴里邊對對的說,說著要拿過賬單,許映笙一把搶過壓在茶幾上。
“其實呢…”許映笙氣場弱了幾個度,“你有沒有想過責任不應完全是我,那天是那個小孩撞的我,才導致的這個意外,這賠償是不是應該減半?”
李哲說:“那邊家屬已經承擔了部分費用,扣除之后就是我和你說的價錢。”
“不是…”許映笙崩潰的抓了下頭發,“一家餐廳,人流量那么大,你放幾百萬的東西在那兒,合理嗎?”
“呃…這個嘛…”李哲撓了撓腦袋。
任嘉奕盯著她:“博物館的人流量也很大,價值也幾百幾千萬,違法嗎?”
她胸中憋著口悶氣,咬了咬牙,繼續商量,“我沒錢,真要賠只能分期付款。”
任嘉奕眼尾掃了李哲一眼,李哲了然。
在茶幾紙堆里抽出一份文件,“關于這個問題呢,我們也做好了應對策略,對于分期付款呢,我們是不接受的。”
許映笙:我□□大爺的!
李哲頓了頓,“有以下幾點解決方案:第一,以勞抵債,你在國外學的攝影專業,畢業后從事新聞,做的新聞反響都不錯,鑒于你名氣還算可以,我們可以聘用你任職攝影師這一職,你需替我們勞動十年,才能還清債務。”
十年?“……”
“第二,報警解決,找個好點的律師,幸運的話賠償可能可以幫你全免,不過相應的要換成有期徒刑,只要你不介意留案底的話。”
李哲的腔調像校長在臺上發言一樣,用北方口音又擺出一本正經的樣子,特別欠揍,真的很容易讓人再背個故意傷害的罪名。
“第三,哈哈,不好意思,暫時沒有第三。”
許映笙抹了把臉,說:“給我點時間考慮一下。”
“行,”李哲應得爽快,“給你五天時間。”
出門后,許映笙沒有回家,而是去律師所詢問了律師的意見。
律師對此表示困難,任氏的律師團都是法律界名聲大噪的老油條,很多人都是他們帶出來的,幾乎沒有幾個愿意為這種小案件得罪他們。
而且以任氏的財力勢力,它有的是資本和她耗,除非她能找到經驗豐富且不介意和財團作對的人,但相應的費用會昂貴許多。
且不論勝算,就算最后真的能減免一些賠償,但其中產生的律師費及其它雜費,可能遠高于減免的費用。
一句話概括就是,得不償失。
果然,有時候有錢是能橫著走的。
她工作幾年也有存到點錢,折成人民幣五十萬左右,那還差兩百萬啊!
許映笙敲著腦殼,鐘喬公司的資金周轉不是很好,不能問她借;林末是醫生,工資也沒有很高,而且他為她做的夠多了,也不能借。
借是行不通了……
……
沒等五天,兩天后她就上門了,帶著個中年大叔,大叔皮膚黑黝,衣著破舊,身上的黑色外套洗的發白,褲子也有磨破縫補的痕跡,地道的農民形象。
李哲見這架勢后退兩步擺出拳擊手的防衛姿勢,“許映笙,你不是專門過來砸場的吧?”
連一旁的任嘉奕也猜不出她想干什么。
她像看白癡一樣看他,“我選以勞抵債。那堆破爛呢,我要驗貨。”
李哲狐疑地看著她,生活拮據到這種程度了嗎?連破爛都不放過?
帶她去了倉庫,之前她摔爛的其實早就處理了,如今這堆是從專程收破爛的那里收購回的一堆差不多的東西,用來忽悠她的,乍一看,還是能混過去的,畢竟一般人沒有會神經到抱著一堆碎片一件一件地點數。
然而許映笙不是一般的一般人,李哲著實低估了她。
許映笙圍著破爛來回走了一圈,也不動手數,不知想干嘛。
倉庫的灰塵有些重,她連打了幾個噴嚏。
一只手伸過一個口罩給她,沿著流暢有力的肌肉線條往上看,一雙如墨如玉的桃花眼注視著她,怎么又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為什么說又?
她沒客氣,接過撕開包裝戴上,畢竟二百五十萬比起一個口罩,她還受得起。
李哲有些不耐煩地催促:“看好了沒?你是要挑幾件帶回去收藏?”
她白了他一眼,那大叔正好推了個三輪車過來。
他把三輪車停在門口,麻溜的走進來。
許映笙抬手揚了揚灰塵,指著破爛對大叔說:“這兒大叔,這些,你看收不收?”
大叔在開始在破爛堆里挑“寶”,李哲看得下巴都要掉出來,任嘉奕眼里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大叔在破爛堆里分出一堆,說:“這些還能回收利用,老規矩,一塊五一斤。”
“一塊五?”許映笙還沒反應,李哲替她跳腳了,嗓子堪比青藏高原的男高音,“一塊五回收?二十五賣出去?”
這些最低的還是他二十五一斤買的,一堆垃圾,二十五一斤,這里足有上百斤,這吸血吸太深了吧!!!
許映笙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指了指門口,“外頭有風,別在這兒抽,我的資產你瞎起什么哄?”
李哲從褲兜里摸出一瓶風油精,食指沾了一點涂在人中上,然后用那根有風油精的手指指著許映笙,氣得發指:“許映笙!!你欺人太甚!!!”
這表情好像在哪見過?她回憶了一下,前幾天看的那部電影電鋸殺人狂,這神情去演那兇手,絕對能拿影帝。
許映笙換了一下站位,站在任嘉奕旁邊,扯了扯他衣擺,“他瘋了?”
他把她拉得更近些,語出驚人,“間歇性癲狂。”
“……”
她拽他更緊些,真要發起作來起碼有個陪葬的。
最后這堆東西賣了兩百多,許映笙把錢揣進口袋里,大叔樂呵呵的推著三輪車走。
走時許映笙揮了揮手說,“大叔辛苦了哈。”
大叔擺擺手,“沒辦法呀,生活艱難。”
許映笙表示同情。
大叔又說,“上個月我兒子結婚蓋房就花了一百多萬,他還說要買輛寶馬,我這不想著努力點再存個幾萬就夠了。”
一句話澆滅了她波濤洶涌的同情心,不僅不同情,想哭的心都有了。
有人生活艱難是為了買寶馬,她的生活艱難是為了還債,什么世道?
許映笙回頭看他倆,“我走了,下周一再來上班。”
“喂,”李哲叫住她,指了指里面被翻得凌亂的垃圾堆,“還有這些,你一起帶走呀!”
她擺擺手,客氣道:“不要了,這些就當我送你們的見面禮。”
“……”
李哲臉都綠了,許映笙微笑著又補了句,“喜歡就挑幾件回去收藏。哦對!還有那個垃圾處理費,要是用不上記得退給我!”
“你!!!”李哲看著她瀟灑遠去的背影,氣得胸疼,“這失憶還給解放天性是怎么地!這都跟誰學的!好好的當個美女多好,盡想些稀奇古怪的招數,白長這張臉!”
任嘉奕幽幽看他一眼,“你有意見?”
李哲登時噤聲——慘了,踩著老虎尾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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