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月考前,霍硯突然請假了。
施語冰問了何山,問了李域,沒一個人知道他為什么請假。
全年級按學(xué)號隨機(jī)排列的考號,很巧的是,施語冰和霍硯在同個考場。
施語冰以為他只請了一天假,然而月考當(dāng)天,霍硯還是沒有出現(xiàn)。
施語冰寫完卷子便盯著霍硯空著的座位看。
說好的月考要考到前二十,明明請假前每天晚上還在微信上跟她匯報學(xué)習(xí)進(jìn)度,她甚至忍不住跟何山開玩笑說下個月就不能同桌了。
誰知道月考前一天霍硯整個人仿佛消失了一般,沒有半點消息。班主任說他請假了,至于請了幾天假,為什么請假,這些她也不好去問王勤剛。
最后一科考完,霍硯依然沒有出現(xiàn)。
施語冰拿了筆和草稿本回三班教室,路上遇見霍臻辰,她第一反應(yīng)是問他霍硯回來了嗎?又想起上次她這么問的時候,霍臻辰極少見地對她皺了眉,說他也不清楚,還問她以后可不可以跟他在一起的時間里盡量不提霍硯。
“你想問霍硯?”霍臻辰這回卻主動提起來,大概是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樣子便知道她想說什么。
兩人一同往教室方向走,明天就是周六,比他們更快回教室的同學(xué)已經(jīng)背著書包迫不及待準(zhǔn)備回家。
“嘿,臻辰,先回了,拜拜!”
幾個四班的男生路過,一個跑上來問霍臻辰物理有一道題他選的b還是c,霍臻辰說是b,那男生長呼一口氣,拍著胸口說還好還好最后改過來了。
要走前,那男生看一眼旁邊的施語冰,撞了下霍臻辰的肩,在他耳邊笑道:“喜歡就請人家吃飯啊,都憋在心里沒用!”
他雖然壓低了聲音,但施語冰還是一字不落都聽見了。
霍臻辰只是淺淺笑了下,不動聲色地看了施語冰一眼,跟這幾個男同學(xué)打完招呼和施語冰繼續(xù)往前走。
氣氛變得有些微妙,沉默地走了一段路,霍臻辰又再次問道:“你剛剛是想問霍硯的事?”
霍臻辰住在霍家,施語冰理所當(dāng)然認(rèn)為他會更清楚霍硯這幾天在干什么。
“他回來了嗎?”施語冰問。
”說實話,不清楚。”霍臻辰的語氣很平和,平和到聽不出什么情緒,“阿施,如果我問你顧梁今天去哪兒了,你知道嗎?”
“……”
施語冰忽然明白自己一個勁兒問他霍硯的事有多招人討厭。
“我跟霍硯的關(guān)系,只會比你跟顧梁更差!
“不好意思。”
聽見道歉,霍臻辰更覺得無奈,拉住她手臂道:“我沒有在責(zé)怪你!
“我知道。”施語冰忍不住皺眉,“霍臻辰,你捏疼我了。”
霍臻辰倏地松開,又想給她揉一下,施語冰卻先一步按住手臂,突然笑起來:“你怎么回事兒,吃菠菜了,手勁兒突然這么大?”
說完,她覺得自己脫口而出這話有點熟悉,好像霍硯也對她說過。
“……”霍臻辰勉強(qiáng)抿了下唇,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不知道自己在失控什么。
施語冰不會喜歡他,難道不是他一開始決定要過來復(fù)讀的時候就知道的事?
他說好只是來陪她走完整個中學(xué)時代,來之前也在心里警告過自己只靜靜陪伴,不給施語冰任何感情方面的壓力?墒钦娴母杏X到她可能喜歡別人的時候,還是不能控制地慌了。
教室里差不多走光了,就剩李域符天他倆正彎腰湊在何山桌子旁,跟何山三人拿著手機(jī)在看什么。
“我覺得這個好看。”
“放屁,明明第二條更好看!
“聽我的,讓老大選第三個!”
施語冰走過去,也跟著彎下腰去看何山的手機(jī),“在看什么?”
李域下意識把手機(jī)屏幕蓋住,“沒,沒什么。”
何山納悶兒他干嘛遮住不讓施語冰看,推開他手,反而把手機(jī)舉到施語冰面前:“冰姐,你看看這三條手鏈,哪條更好看?”
三條手鏈的牌子都不便宜,價格四位數(shù)往上,其中一條得五位數(shù)了。哪是他們學(xué)生能買得起的。
“誰要買手鏈?”施語冰問他們。
“老大要買,說要送一個女生。”
李域沒攔得住何山那張大嘴,翻了個白眼站一邊兒去,不管了。
“霍硯跟你們聯(lián)系了?他這幾天干什么去了?”
“不知道,老大沒跟我們說!焙紊秸f完,又道:“冰姐你也是女生,你看看你們女生一般喜歡哪種的?”
“你應(yīng)該去問他要送的那個女生,我怎么知道!
施語冰拎起書包,離開了教室。
何山打個冷噤,摸了摸胳膊,“冰姐怎么話里透著一股涼氣?”
李域無語地?fù)u了搖頭,“走了,傻b們。”
符天道:“什么傻b們,只有何山一個人是傻b好嗎?”
“他是大傻b,你是二傻b。”
符天和何山對看一眼,跑上去勾住李域肩膀一頓錘。
……
施語冰回去后也看不進(jìn)書,每隔幾秒就不受控制地去瞟旁邊的手機(jī)。
拿起來按亮屏幕,什么消息也沒有,又鎖上,放到一邊。
一直重復(fù)這樣的行為五六遍后,施語冰終于煩了,把手機(jī)扔到書桌抽屜里,干脆眼不見為凈。
誰知這樣也沒用。她還是忍不住去想霍硯為什么請假,請假干什么去了,為什么說好的月考不參加,還有他要買的手鏈,那么貴一條,雖然霍家小少爺不缺錢,但到底是哪個女孩兒值得他花那么多錢?
她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加霍硯微信的女孩兒,霍硯曾夸過她唱歌好聽。
他自己就很會唱,所以也欣賞會唱歌的吧。
雖然當(dāng)時他沒加人家微信,但保不齊后來兩人又有聯(lián)絡(luò),沒準(zhǔn)兒手鏈就是要送給那個女生的呢。
施語冰趴在五三模擬卷上,望著窗外的草坪發(fā)呆。
她突然問自己,她這是怎么了?
……
霍硯來電話時,施語冰正在那條下山的捷徑上跑步。
她決定要做些什么來轉(zhuǎn)移自己注意力,先忘了那個狗霍硯。
“喂,阿施?”
“……”
施語冰靠著圍欄,舉著手機(jī)沒應(yīng)答,霍硯聽筒里只有她起伏的喘息聲。
“你在干什么呢?”霍硯笑問。
“你管我?”
那頭好幾秒沒有聲音,顯然霍硯愣住了。
“生我氣了?”
“有話就說!
霍硯輕笑了聲,“你能出來嗎,我在御南灣山腳下的郊野公園等你,這里開了好多你喜歡的你也不知道叫什么我也不知道叫什么的花!
施語冰腦海里浮現(xiàn)那花的樣子。
五年前那時候,霍硯家院子里長了好多不知名的小花,她經(jīng)常蹲著看。問霍硯叫什么,他說不知道,霍硯以為她知道要跟他炫耀,結(jié)果她也不知道。
那種花很小一朵,看著像小向日葵似的。它太素了,一點也不艷麗,其實不太像花,更像一種草,在角落里野蠻生長。
施語冰沒說去也沒說不去,沉默之后掛了電話,繼續(xù)跑步。
明天是周末,山腳下臨河的街道兩旁比平時更熱鬧。走兩步有一座跨河大橋,因為歷史悠久也算是a市的一個景點,還被某個劇組取過景。
此刻橋上熙熙攘攘的人,情侶手挽手欣賞河邊夜景,閨蜜互相拍照嬉鬧,甚至還有大爺在上面釣魚。
施語冰在橋頭站了會兒,一對情侶正準(zhǔn)備下橋,男生把女生緊緊摟在懷里,說著“好冷好冷”之類的話。
“哪里冷了,你看還有只穿一件的人呢,想抱我就直說!”
施語冰見那女孩兒看了一眼自己,男生也跟著掃了一眼,見她一身單薄的運動裝,說道:“人家一看就是來跑步的,跑步當(dāng)然不冷了!
兩人緊緊依偎著從她身邊走過。
橋邊吹拂著河風(fēng),施語冰跑步下山身上出了點汗,風(fēng)一吹忍不住打了個冷噤。
她抿著唇,思考后上橋繼續(xù)往前走,走過這道橋后進(jìn)了霍硯說的郊野公園。
反正今晚閑著也是閑著。
沒有給霍硯打電話問他位置,施語冰很莫名地想看看他們有沒有緣分相遇。
圍著公園內(nèi)的小圈走了快一圈,也沒看見熟悉的高挑的身影。施語冰停在公園中心的游樂場里,笑自己怎么會去信電視劇里那些有劇本的巧合。
擔(dān)心霍硯已經(jīng)走了,施語冰還是選擇給他打電話。接通的那刻,突然從身后傳來少年慵懶含笑的一聲:“喂。”
旋轉(zhuǎn)木馬開始新的一輪游戲,音樂響起,燈光流轉(zhuǎn)。
施語冰回過頭,霍硯不知什么時候就站在她身后。
他的臉龐被彩燈照亮,彎著一雙好看的桃花眼,抿著唇,手機(jī)舉在耳邊,一手懶散插在寬松的黑色運動褲兜里。
“……混蛋!
這句輕軟帶著可憐鼻音的“混蛋”半撒嬌半委屈,透過聽筒傳到霍硯耳朵里。
他含情帶笑的眸光一下柔軟得像灘水。
施語冰臉頰邊的碎發(fā)貼著下頜搖曳,她扎著隨性的低馬尾,微風(fēng)正撥動著發(fā)梢。
手機(jī)揣回兜里,霍硯脫下身上的黑色防風(fēng)衣。
衣服從施語冰兩只手臂套上來,他給她拉好拉鏈,心疼地看了一眼她微垂的眉眼,捏著拉鏈往回一拉,微彎下腰,把往前撲過來的女孩兒整個接在懷里。
臉頰擦過對方冰涼的耳廓,他低頭把下巴埋進(jìn)她頸窩。
如果不是因為那件事,五年后他們相遇的第一天他就想這樣擁抱她了。
施語冰只能從霍硯肩頭露出來半張臉,看見他身后還站著何山李域符天他們。意識到這個擁抱有些過界了,她往外推了他兩下,“你干……干什么?”
李域用胳膊碰了碰何山符天兩個,給個眼神,三人笑著識趣地背過身去,說些“今晚月亮好圓”之類的廢話。
“你不覺得這樣更暖和?”霍硯一本正經(jīng)地說著,手臂又緊了緊。
施語冰想起來橋頭遇見的那對情侶,擰他腰腹的肌肉,輕聲罵道:“你們男生都喜歡這副說辭?”
“什么?”
施語冰把那對情侶的對話跟他講了一遍。
“那男的有把衣服脫下來給女生穿嗎?”霍硯問。
施語冰想了想,“沒有!
“所以那男的只是單純占便宜,我是真的在取暖!被舫幋笱圆粦M,臉不紅心不虛。
被他的厚臉皮打敗,施語冰用力推開他轉(zhuǎn)身往前走。
她氣還沒消呢。
“你猜我干什么去了?”霍硯跟在她身后,故意把兩人影子疊在一起。
“為什么不參加月考?”施語冰反問他。
“我和幾個隊友去打了場總決賽,沒辦法,總決賽的時間和月考重了!
“所以你就選擇不參加月考?”霍硯的語氣聽起來完全沒有猶豫就做出了選擇,施語冰更加生氣了。
“月考又不是高考,一次沒考又怎么樣?”霍硯無所謂的語氣仿佛在施語冰的火氣上澆了油,他還渾然不覺,興致勃勃地跟她講總決賽的經(jīng)歷,自己分到了多少獎金。可他沒想到,施語冰對此一點都不感興趣,她只在意他沒有參加月考。
“你現(xiàn)在是學(xué)生,又不是職業(yè)選手,月考明顯對你更重要。當(dāng)然,如果你就為了那些獎金,我無話可說!
“我看起來是缺錢的人嗎?”
“所以我更想不明白你為什么不參加月考?明明在這之前你做了好幾次模擬卷分?jǐn)?shù)都能排進(jìn)班級前二十了!”施語冰的眼眸異常堅定,在路燈下隱隱反射著水光。
“誒誒,老大怎么跟施語冰吵起來了?”李域第一個發(fā)現(xiàn)前面兩個人不對勁,攔住何山和符天倆人準(zhǔn)備先觀察一下。
何山伸脖子豎耳朵一副吃瓜看戲的表情,手里就差瓜子了,“冰姐看起來好生氣啊!
”你們說他倆要是打起來,咱們幫誰?”符天道。
李域用看傻子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何山還認(rèn)真想了想才回答:“那肯定是幫冰姐啊,冰姐怎么打得贏老大?”
李域又瞥何山一眼,“你幫她?你還不一定有施語冰能打呢,人家一個單挑魏柔四個,你呢?”
“……符天你再笑?”
“哈哈哈哈哈哈……”
霍硯嘆了口氣,不明白一次再普通不過的月考,施語冰為什么要一直糾纏在這個問題上,“不就一次月考嗎,我以前也經(jīng)常不參加月考,怎么了?”
施語冰費勁地仰著臉跟他吵,仰得脖子都疼,可霍硯還是什么都不明白。她干脆一抬腳站上花壇邊沿,吼道:“你不參加月考我們還怎么坐在一起?”
她真的……真的還想和霍硯同桌啊。
“……”
霍硯呆住,只是看著施語冰眨眼。
他這才懂了為什么施語冰這么在意這次月考,天天監(jiān)督他看書做題,還不時布置模擬卷讓他做。
她只是希望他能考進(jìn)前二十,可以自己選位置,這樣他們兩個人就可以再次同桌。
他和班主任打的那個賭,王勤剛沒在意,他也沒太在意——反正他有的是辦法和施語冰同桌,唯有施語冰往心里去了。
“之前寧愿轉(zhuǎn)學(xué)也不跟我同桌的,這是怎么了?”霍硯放柔了語氣,往前半步張開手,“下來,小心待會兒踩滑了!
施語冰垂下眼睛,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過了兩秒,她又抬起眼睛來,調(diào)侃道:“大概是因為,你不像之前那樣欺負(fù)我了吧。”
霍硯挑起眉梢,走上前將施語冰扛在肩上抱走。
“干什么?狗霍硯,放我下來!”施語冰一只手抓住他身上的衛(wèi)衣,另一只手握拳錘他肩膀。
“別跟了!”
何山他們剛要繼續(xù)跟著往前,被霍硯一聲令下都只能停在原地。
看著霍硯扛著施語冰兩人的身影逐漸走遠(yuǎn),三人都不約而同露出一臉欣慰的笑。
李域準(zhǔn)備回網(wǎng)吧,符天也去。
何山剛要跟他倆上車,接到一個電話,臉色唰的變了,說了聲“我還有事兒”自己另外攔了輛車走了。
……
施語冰還記得跟霍硯一起蹲在院子里,邊吃雪糕一邊看花看螞蟻的時光。
一晃,五年過去,兩人從小學(xué)生成長為18歲的準(zhǔn)成年人了。
幸運的是,她此刻還是吃著霍硯給買的甜筒冰淇淋,和他蹲在公園里種滿她喜歡的不知名小花的巨大花壇邊。
旁邊就有長椅,兩人不坐,偏要蹲在一起。背后來來往往的過路人路過都要看他倆一眼,甚至有好奇的大爺大媽還湊頭過來想看看兩人在看什么。
時間好像又回到五年前。她不再學(xué)校和家兩點一線,身邊可以說話的同齡人不再只有霍臻辰,霍硯帶她吃了很多她沒吃過的父母口中的“垃圾食品”,組織同齡小朋友陪她玩了很多她從沒玩過的小游戲,帶她爬樹、摘果子、不睡午覺溜出去滿山跑……
冰淇淋吃完了,施語冰支起手肘撐著右臉,轉(zhuǎn)頭看著18歲的霍硯。
五官長開后的霍硯,氣場更足,眉眼更俊,氣質(zhì)介于成年男人的成熟和男孩的稚嫩之間,少年意氣,讓人充滿想象。
“還想吃?”霍硯感覺到施語冰一直在看自己,以為是冰淇淋沒吃夠。
施語冰搖頭,把臉轉(zhuǎn)回去繼續(xù)看花。
“我給你看看手相吧,看看你能不能考上想去的大學(xué)!被舫幫蝗徽f道。
施語冰微微瞇起眼,不太相信他會看這個。
“我剛跟一起打比賽的隊友學(xué)的,他家里有人是算命的,教了我一招!被舫幷f得煞有其事,自顧自拿過施語冰的手掌。
正要細(xì)看,施語冰突然把手收了回去,“你知道我想去哪所大學(xué)嗎?”
“知道!彼衷俅文眠^她手,捏住手指,把掌心斜舉在燈光下,“如果你從小學(xué)到現(xiàn)在都沒改變想法的話!
“沒改。”施語冰垂著眼睛也盯著自己掌心,聲音輕得像是不想讓他聽見,“我怕去別的大學(xué)就遇不到你了!
“……”霍硯微怔。
他這才知道,原來這些年里,施語冰也一直想再和他相遇。
他眼前突然晃過開學(xué)那天他揪著施語冰衣領(lǐng)把她按在門上,她抬眼看見他的那一瞬間,眼里一閃而過的驚喜。
施語冰靜靜垂著眼眸,纖長睫毛蓋住眼里的情緒。她垂著眸或閉著眼總讓人忍不住產(chǎn)生吻她的沖動,因為這張臉美得太過動人。
而眼簾遮蓋了清冷疏離的眼神后,讓人更容易產(chǎn)生這樣大膽的想法。
“把眼睛閉上。”
突然被叫閉眼,施語冰驚訝地看他一眼,以為這樣他更好發(fā)揮看手相的“神功”,于是聽話閉上了眼睛。
霍硯凝視著眼前這張臉,一只膝頭跪在地上,從兜里拿出準(zhǔn)備好的手鏈。
“從手相上看,你前途一片光明,肯定能考上堇安大學(xué)!彼贿呎f一邊小心地取下施語冰手腕上的黑色頭繩,將頭繩換成手鏈,在合適位置扣住。
意識到不對勁,施語冰驀地睜開眼。
手腕上被戴上的手鏈她晚自習(xí)放學(xué)時剛在何山手機(jī)里看過照片,是三條里最貴的一條——梵克雅寶的紫玉髓。
原來霍硯是打算買給她的。
知道手鏈價格昂貴,施語冰眉頭忍不住皺得越來越緊。她知道霍硯不是沒有錢,身為霍家小少爺,一個月生活費只多不會少。
“你買這么貴的手鏈給我,是不是太奢侈了?”她解著手鏈的龍蝦扣,“趕緊去退了吧。”
霍硯按住她手,“你之前說對了,我去打那比賽還真就是為著錢去的,手鏈?zhǔn)俏矣媚玫降莫劷鸾o你買的。我不想用霍家的錢,想自己給你買,想了想也只能通過這種方式!
他低頭調(diào)整著手鏈的位置,將一朵四葉草蓋在腕間那條細(xì)長疤痕上,“我想讓你以后只看見它,忘了疤痕,忘了那些事,好嗎,阿施?”
霍硯不是沒有溫柔地對施語冰說過話,但此刻這句低沉柔軟的“好嗎”,讓施語冰內(nèi)心防線全線崩潰。
當(dāng)時那一刀劃下去確實減輕了一直緊緊縈繞在她心頭的窒息感,但在那之后,它的存在便一直提醒著她的可笑和愚蠢。
她有段時間不想看見它,甚至害怕看見它,所以總是拿東西去遮擋。
手鏈在昏黃路燈下也有耀眼光彩,像一圈淡淡月光纏繞在纖細(xì)白皙的手腕間。比起擺在商場柜臺里和射燈下,手鏈上的玉髓此刻好像有了靈動的生命力一般,治愈著施語冰的靈魂。
“謝謝!
施語冰不敢抬眼,怕看到霍硯深邃卻又清澈明朗的眼睛,會沉溺在其中,會看到死去的陳叔叔和梁阿姨的影子。
怕他們責(zé)怪自己,怕他們覺得她不配。
霍硯把取下來的黑色頭繩戴在自己手腕上,“這條頭繩作為交換,送我吧。”
施語冰倏地抬起眼,伸手要去摘下來,“那怎么行,這只是根用舊的頭繩,這么換你虧大發(fā)了……”
霍硯將手舉起來,滿不在乎地笑了下,那股透著野性的桀驁不馴的勁兒又爬上眉梢,“管它舊不舊,老子喜歡最重要!
“……”他笑得太好看,有種攝人心魄的魔力,施語冰垂下眼眸,輕輕擺弄手上的手鏈,“它那么普通,簡單,黑不溜秋,哪里值得你喜歡呢?”
“因為它是你的啊,只要是你的,小爺我都想要!
霍硯還是保持單膝跪地的姿勢,一手輕捏起她下巴,微微低著頭,濃墨一般的眸子帶著一種眷念與溫柔一直看進(jìn)她眼睛深處。
他還想要什么呢?
這一刻,施語冰覺得她什么都可以給他。
包括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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