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施語冰也是一愣。
沒想到霍硯還真敢清醒著來找她,甚至穿的就是那晚上那件黑色羽絨服。
羽絨服敞開著,露出里面那件藍色衛衣,衛衣左邊胸口印著他們俱樂部隊標。衛衣下面是一條黑色休閑褲,包裹著兩條修長的大長腿,褲兜下面也印有他們俱樂部的隊標。
……拿了兩個冠軍不至于沒錢買私服,那就是沒時間?還是說根本不在乎這些外在的東西?
不過他的確有資本不在乎,因為自身條件夠優秀。沒有質感的隊服在他身上平白漲了身價,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么潮牌。
見霍硯把隊服也當私服穿,施語冰忽然有些感慨,以前不愛穿校服的叛逆乖張少年,現在每天乖乖穿著隊服,出來混果然是要還的。
何山下了車,在霍硯還愣著時,跑過去接過施語冰手里的東西。
施語冰拉住何山,眼神往車邊霍硯身上拉了下又收回來,這意思是要他解釋下霍硯怎么在這兒。
“聽說老大一個人在俱樂部過年,我就讓老大也過來跟我們一起過了!
“他干嘛不回霍家?”
“你不也不愿意回你外公家嗎?”
“……”
施語冰正被何山堵得沒話說時,不遠處霍硯突然開口道:“如果你不想跟我一起過年,我可以馬上就走!
說完,他雙手揣進羽絨服兜里,長腿邁開,轉身便走。
這回輪到施語冰愣住。
何山扭頭去追,拉住霍硯衣袖,被他抬手撥開,最終沒能挽留下來,看他一個人越走越遠。
直到上了出租車,霍硯才徹底松了一口氣。
知道施語冰在看著他的背影,差點都不知道該怎么走路了。
今天是大年三十,他不想給施語冰添堵,想讓她過一個舒心一些的新年。
霍硯攔車離開后,何山這才轉頭往回走,上了車,問后排的施語冰道:“冰姐,你剛剛怎么都不挽留一下?”
施語冰抬眸看他一眼,”你在怪我?”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要是讓老大留下,他剛剛肯定就不會走。”
“我還讓他跟我一起上大學呢,”施語冰轉頭看向窗外,嗓音涼淡,“他呢?”
還不是說消失就消失,說離開就離開,說騙她就騙她。
回到何山姑姑家,何香蓮開門見只有何山跟施語冰兩個人,問道:“山子,不是說還有個同學嗎?人呢?”
“噢他……突然有點事兒,我看晚些時候再問問他。”
“盡量都叫來一起過年,你不是說那個同學也沒什么家人,一個人在這邊打拼,這過年要是還一個人得多可憐啊……語冰你又帶東西來了?昨天不是跟你說了別帶東西來了嗎,你這孩子!”
何香蓮讓何山把施語冰帶來的東西都歸置好,提了菜去廚房,施語冰也跟進去幫忙。
聽何香蓮剛剛那么一說,她腦海里總忍不住回想早上霍硯一個人上車離開的背影。
“今天的重點是年夜飯,所以中午咱們就簡單吃點兒,行嗎語冰?”
“……”
“語冰?語冰?”
何香蓮叫了兩聲,施語冰才回過神來,連忙點頭說好。
“想什么呢,這么專心?”何香蓮坐到她對面,跟她一起擇菜。
施語冰抿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中午吃了飯,何山在客廳看電視,施語冰在湘湘房間陪她玩游戲。
湘湘因為那個男同桌喜歡王者榮耀也跟著迷上了王者榮耀,下午剛上線發現男同學拉她雙排,怕自己太菜,于是決定拉個更菜的施語冰給自己分擔壓力。
施語冰陪她打了幾局,越打越困,最后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在湘湘床上睡著了,等醒來的時候窗外天都暗下來了,路燈都亮了。
房間里黑著,沒開燈,就她一個人,安靜得落針可聞。
她忽然有種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孤寂感。
遠處綻放的煙花、門外隱約傳來的電視聲說笑聲好像都與她無關。
那什么是與她有關的呢。
她對這個世界唯一的期待是什么。
世界上還有沒有人懂她的這種孤獨……
手掌緊緊握住,又松開。
施語冰開門出去,徑直走進廚房找何香蓮。
“阿姨,方便借一下您的車嗎?”
“方便,鑰匙就在門口鞋柜上,你多久回來?”
“我去接白天沒來的那個朋友,他如果來的話,年夜飯您多加一雙碗筷,行嗎?”
“行,沒問題,去吧,路上開車小心!”
見施語冰要出去,湘湘趴在沙發上問她去哪兒。
“去接一個朋友!
正在手機上玩消消樂的何山聽到這話,倏地抬起頭來。
施語冰看他一眼,略有些心虛,低眸系鞋帶。
“那你回來的時候如果路邊有賣煙花的,可不可以買一點呀?我們晚上在樓頂一起玩兒。”湘湘道。
施語冰答應了,拿了車鑰匙出門。
何山起身,邊玩著消消樂邊走到廚房門口,“姑姑,冰姐跟你說她去接誰了嗎?”
“她說去接你們白天沒來的那個朋友!焙蜗闵彙罢O?”了聲,又道:“我以為那是你朋友呢,跟語冰也認識?”
“認識,我們高中的時候都是同班同學,”何山拿手掩住嘴,眉毛揚了兩下,“還是冰姐前男友呢!
“語冰姐前男友?!”湘湘的聲音突然從何山身后冒出來,嚇了他一跳。
何香蓮道:“有你什么事兒啊趙湘湘,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
湘湘吐了舌頭,跑到客廳繼續玩手機去了。
霍硯接到施語冰電話時,正一個人在俱樂部食堂泡面。
他下午也睡了個覺,從天亮睡到了天黑,然后一個人來到食堂找了桶泡面,在大落地窗前隨便坐下了。
食堂的燈沒有全開,就開著他頭頂兩盞,烘托著寂寥的氛圍。
等泡面的功夫,他順著落地窗看向俱樂部園區外面的街道,這一看,發現路燈下停了輛車,車邊站著一個熟悉的窈窕身影。
施語冰今天穿的是一件米白色牛角扣大衣,纖細的天鵝頸被高領內搭裹著,白色內搭外還有一件牛仔襯衫,下裝是一條同色直筒牛仔褲,腳上穿著一雙馬丁靴。
她染了頭發,在路燈光下呈現淡淡的粉棕,很襯她雪白的膚色。
霍硯還在想施語冰在那兒站了多久的時候,對方的電話打了進來。
他那晚喝醉打過一次她電話,但沒有存,此刻那一串數字出現在來電顯示時,他卻一眼認出來是她的號碼。
霍硯:“喂?”
施語冰:“出來!
霍硯:“……”
施語冰:“……我想跟你一起過年!
霍硯受寵若驚,又不敢置信:“你說什么?”
施語冰:“我只等你十秒,十、九……”
霍硯從椅子上跳起來,勾過搭在旁邊椅背上的黑色羽絨服就往外跑。
等他氣喘吁吁站到施語冰面前,對方剛好數到“一”。
“阿施……”
“別多想,”施語冰打斷他,“是何山非要我來的。”
她繞過車頭,坐進駕駛位。
霍硯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
“可是你剛剛在電話里說你想跟我一起……”
“我沒有!
施語冰矢口否認,堅決嘴硬到底。
霍硯笑了下,干脆也不再提。
“什么時候學會的開車?”
路上,他又問道。
“大一寒假。”
正好常甜有車,施語冰拿完駕照借她車開了幾次后就熟練了,她車感不錯。
霍硯看見她露出來的左手腕上還戴著他送她的手鏈,心底像被什么會心一擊。
“你不想問我些什么嗎?”他突然道。
沉默了會兒,施語冰問道:“我們在一起過嗎?”
“當然!
“那我們現在分手了嗎?”
“……”
車里又陷入沉默。
發現路邊有賣煙花的,施語冰靠邊停車,開門下去挑選煙花了。
霍硯也跟下去,自覺又自然地掃碼付了兩百塊錢。
施語冰把買的一兜煙花都放進后座,坐進車里時說道:“堂堂小霍爺,怎么過年連件新衣服都沒有?”
霍硯低頭看了眼身上的隊服,“這套就是我們隊今年的最新款。”
“……”
“要去買一套新衣服嗎?我現在可以開車去。”施語冰又道。
“不用了,我天天不是訓練就是打比賽,也沒什么機會穿!
見勸不動,施語冰嘆了口氣,轉頭道:“何山那個大嘴巴肯定會跟他姑姑說你是我前男友,所以我想你穿得好看一點,這樣我比較有面子,明白了嗎?”
“……”霍硯愣了愣,“前男友?”
“……這是重點嗎?”
施語冰沒理他,開車去了一家商場,剛六點,還有很多店開著。
男生買衣服也很快,進了家店,施語冰選了一套讓霍硯試,試完直接就買下來,又讓導購把他換下來的隊服用袋子裝起來。
乘扶梯下樓,施語冰站在霍硯后面幾級臺階上,欣賞自己給他選的新衣服。
外套是一件長及小腿的黑色大衣,大衣里搭了一件黑色圓領長袖t,t恤外面疊加了件牛仔襯衣。下裝是一條黑色休閑褲,搭配他的灰色運動鞋也很合適。
這套衣服被男生高挑的衣架子身材撐得恰到好處,既修身又簡潔利落,尤其是外面這件大衣,跟隨他長腿邁出的步伐衣角翻飛。
商場為數不多的人里,幾乎每個女生經過都要回頭看一眼霍硯,回頭率能達百分之百了。
乘下一個扶梯時,霍硯停下來等施語冰,跟她并排站上同一級扶梯后,低頭在她耳邊輕聲笑:“好多人在看你前男友,現在覺得有面子了?”
施語冰抬眸看他,看進他眼里,“這么快就接受了?我的前男友?”
“……”霍硯一愣。
他當然不接受,可是……
看出他欲言又止,施語冰沒再說什么,轉頭走進停車場。
到何山姑姑家,兩人正在門口換鞋,湘湘丟了電視遙控器第一個跑過來。
“語冰姐,煙花買到了嗎?”
“買到了,吶!
施語冰把裝煙花的袋子遞給湘湘。
何香蓮聞聲從廚房里走出來,扯了張紙巾擦手,又拍了拍湘湘后腦勺:“沒看見有客人,還不打招呼?”
“語冰姐算什么客人?”
“那這個哥哥呢?”何香蓮指著霍硯問她。
“哥哥好!”湘湘笑著打了聲招呼,霍硯太帥,讓她有些不好意思。
“你好。”霍硯說完,又看向何香蓮,“阿姨好,我叫霍硯,硯臺的硯,是何山的高中同學,今天過來打擾了。”
“打擾什么?白天的時候我就讓何山一定叫你來了,他說你有事,還好剛剛語冰又去把你接來了,大家一起過年才熱鬧嘛?欤銈兛爝M來坐。”
“阿姨,這是我買的一些東西!
霍硯把買的一些年貨遞給何香蓮。
“你怎么跟語冰一樣客氣,來就來,還買什么東西?”她接過來順手遞給何山,“山子,把東西都放到柜子里!
霍硯換了拖鞋,又聽何香蓮說可以把大衣掛在門口的衣柜里,便脫下大衣,拉開柜子掛進去。
施語冰也脫了自己的白色大衣,要拿衣架時,被霍硯搶先一步取下衣架,又拿過她外套,掛在自己大衣旁邊。
“你倆這是情侶裝啊?”何香蓮來回打量他們倆,見他們都穿著牛仔襯衣,只不過襯衣里一個內搭黑色一個內搭白色。
霍硯的牛仔襯衣是自己選的,說是怕單穿一件大衣太冷,于是又選了件襯衣疊加在里面。
施語冰一直沒多想,直到聽到何香蓮這話,才明白霍硯的小心思。
她掀眼看他,淺褐色的眸子似笑非笑。
霍硯躲著她視線,揉揉鼻尖,跟何香蓮進了廚房。
“阿姨,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
湘湘放好那堆煙花,湊到施語冰身旁,問道:“語冰姐,那個霍硯哥哥有多高?”
“他……”施語冰被問住,她還真不知道霍硯具體多高,“可能一米八幾?”
“肯定不止,我哥都有一米八!
“何山有一米八?”
“我當然有一米八,我一米八二好嗎?期末體測剛量的!冰姐你瞧不起誰呢?”
何山剛放好東西從房間出來,聽見有人質疑自己身高,立刻蹦起來強調。
“你如果智商也這么高就好了!
施語冰笑著說完,打算去廚房幫忙,一回頭,在廚房門口撞霍硯身上。
霍硯下意識扶住她腰,在后腰處輕拍了兩下。
“看路!
施語冰垂下眼眸,繞開他進了廚房。
“阿姨,我來幫忙了!
見施語冰進來,何香蓮無奈道:“我剛把他趕出去,你又來了,你們來就是客,怎么好讓你們動手?”
“您這就見外了。”施語冰拿了籃子,幫忙摘起菜來。
霍硯來到沙發后面,倚在沙發靠背上,點了幾下何山肩頭,垂著漆黑的眸問道:“剛剛吼你冰姐了?”
“……沒有啊!焙紊脚阒ν赃吪玻肫饋碜约阂脖怀爸S了,告狀道:“冰姐還說我智商低呢!”
霍硯眉頭一挑,“不用跟我告狀,我永遠站她那頭!
“……”
嗑瓜子的湘湘聽到這句差點咬到舌頭,嗚嗚嗚小說男主從書里走到她面前來了?
霍硯見施語冰一直在廚房,扭頭又跟進去。
“阿姨,我也做點什么吧,不然總覺得不太好意思!
何香蓮笑道:“好,那你先和語冰一起摘菜吧!
施語冰一低頭,頭發便從兩邊垂下來,有點礙事。
“我去給你拿根頭繩把頭發扎起來吧!焙蜗闵彽。
“我這兒有!被舫帍氖滞笊先∠潞谏^繩。
“你一個男生怎么還隨身戴著根頭繩,我一開始還以為是什么手鏈呢!
“高中那會兒從她那兒搶的!
施語冰伸手要接過來,霍硯卻不給。
“我幫你。”
“喲,還會扎頭發呢?”何香蓮放下手里正淘的米,“來,你扎,我看看。”
“也是從她這兒學的!
霍硯說著,站到施語冰身后,從兩邊抓起她頭發。
雖然大言不慚說自己學過,動作里還是透著生疏和笨拙,因為上一次給施語冰扎頭發還是那年施語冰住他家里的時候了。
施語冰保持剛剛的動作一直沒動,算是配合,但她一直垂著眼簾,叫人猜不透情緒。
何香蓮看霍硯把頭繩套進頭發后就開始不知所措,笑著給他指點了兩下,霍硯卻始終沒聽明白。
他一米九幾的大高個站在這兒跟一根頭繩斗智斗勇,衣袖撩起來堆在手肘,小臂凸起幾條青筋,手上想用勁又不敢用勁,神情還怪認真,惹得何香蓮大笑不止。
施語冰忽然抬起手,伸到腦后,放在霍硯與頭繩糾纏的手上,親自手把手教他。
男生的手剛用冷水洗干凈,現在還是冰涼的。
“我看你好像不太會。俊焙蜗闵徯λ麄z道,“是不是施老師當初沒教好?”
霍硯笑道:“施老師教得很好,是我手太笨了!
“真會說話!”
這時候,外頭門鈴又響了,何山去開的門。
“誰啊?山子?”
何香蓮在廚房喊道,何山沒回答她,卻跟門外的人吵了起來,她臉色一變,解下圍裙擦了擦手,趕忙走了出去。
施語冰和霍硯也跟出去,只見何山以一敵四,在門口跟三男一女吵架。
女的看年紀得是奶奶輩了,話里話外那意思要帶湘湘回他們那邊過年。
湘湘站在沙發邊,喊她不去那邊過年。
何香蓮讓她回房間,不想讓小孩子看見他們吵得這么難看。
然而湘湘進了房間,那老太太卻覺得何香蓮是故意要把湘湘藏起來,讓后面三個男的進去把湘湘拉出來。
“你們敢!”何山一個人擋在門口。
霍硯也往前走了一步,兩人在門口這么一站,徹底把門堵死。
何香蓮把他倆拉開,自己走出去面對老太太:“當初離婚我已經答應把兒子給你們了,它當時才一歲多,我說什么了嗎?你們也答應湘湘跟我過,現在幾次三番要把湘湘帶走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道:“我們什么時候說要帶走湘湘,就是接她回去跟爸爸和弟弟一起過年而已,你看你什么態度?”
“我什么態度?今年已經有多少次了?不管什么節日你們都要來騷擾我們,有一回放學,你們提前把她接走甚至都不告訴我,我差點急得都報警了!”
“過去的不提了,今天我就是要帶湘湘回去過年,順便明天去祭拜祖墳,然后再讓她陪弟弟玩幾天就給你送回來,不行我讓我兒子給你打電話?”
“誰打電話都沒用,湘湘今天就在我身邊,哪兒都不會去!”
老太太見說不通,給那三個男的眼神,那仨男的立刻就想往里闖。
霍硯左手一抬,將三人攔住。
“哥們兒,想硬闖也不問問老子答不答應?”
施語冰也站到何香蓮前面去,看著那老太太:“今天我們在這兒,誰也別想帶走湘湘。”
一個男的見霍硯不好惹,施語冰一個女的比較好欺負,伸手推了她一下:“別他媽敬酒不吃吃罰酒!”
這一推,卻把霍硯實實在在惹怒了,上去就是一腳踹在那男人胸口。
他揪住那男人衣領,還想再揍一拳時,聽老太太吼道:“住手!何香蓮,我今天不是來找你打架和鬧事的,既然你這個態度的話,那我只能回去讓我兒子給你打電話了。”
說完,老太太帶著三個保鏢離開。
霍硯回頭找施語冰,輕捏她被推的肩頭。
“疼不疼?”
“不疼!
就是被推了一下而已,緊張什么,施語冰在心里吐槽道。
她比較擔心何山姑姑的情緒,回頭看向何香蓮。
“讓你們看笑話了。”何香蓮揚唇苦笑了下,“我去看看湘湘,你們先進去坐會兒!
他們三個在客廳沙發上坐下,不一會兒,何香蓮接著電話從湘湘臥室里出來,然后快步進了自己臥室,緊接著,傳出聲嘶力竭地爭吵聲。
過了一會兒,沒聲音了,施語冰說她進去看看,畢竟這種情況,還是她一個女生比較方便。
“這就是你要來堇安市并且留在堇安市的原因?”霍硯輕聲問道。
何山把臉埋在手掌里,點了點頭。
“高三那個暑假我過來的時候,也是我姑姑跟她前夫鬧得最兇的時候。本來她想兩個孩子都自己帶,我來了之后能分擔一點,后來沒辦法,還是只能把小兒子給前夫,以為這樣他們會消!
霍硯也不知道這種事怎么安慰,拍了拍他肩。
年夜飯的氛圍還是有所影響,盡管何香蓮已經盡量裝得沒事了,湘湘一個小孩子卻藏不住情緒。
吃完飯,施語冰見湘湘始終情緒不高,提議上頂樓去玩煙花,湘湘的眼睛里這才亮起了光。
何香蓮讓他們幾個小孩子玩,說自己就在家里看看春晚,卻禁不住施語冰和湘湘兩人撒嬌,只好也跟他們上頂樓去。
霍硯把煙花放在正中,拿打火機點燃,接著立刻跑到施語冰身邊,把她往外又拉幾步。
煙花在頭頂一朵接一朵綻放,幾個人都仰著頭看天上,霍硯卻在看施語冰。
見施語冰從背后把湘湘抱在懷里,雙手捂著湘湘耳朵,他往手心里哈了哈氣,又把手心搓熱,輕輕捂上她耳朵。
他們的身高差是正好的,他的下巴就在她頭頂,施語冰回頭看他,頭發便從他下巴掃過去。
她的眸子里印著流光溢彩的煙花。
“新年快樂!彼拖骂^,抵著她耳畔說道,“說實話,這衣服還真沒有我隊服暖和,所以,可以抱你取取暖嗎,阿施?”
語落,施語冰唇角上揚,臉上綻開笑容,仰著頭,身子往后,靠進男生寬闊硬朗的懷里,他的下巴在她頭頂輕輕蹭了蹭。
放完煙花,湘湘心情好多了,回到家里,又從房間里拿出吉他。
“你們唱,我給你們伴奏!”
何山立馬指著身旁霍硯道:“老大唱得最好了!讓老大唱!”
何香蓮也道:“小霍,唱一個吧?”
霍硯看向施語冰,“想聽什么?”
湘湘道:“霍硯哥哥,不是語冰姐姐想聽什么,是我會彈什么你唱什么。”
霍硯淺笑著問道:“那你會彈什么?”
“陶喆的《普通朋友》,會唱嗎?”
“可以!
……
一開始只有霍硯唱,后來大家玩起來,便都跟著瞎唱起來。
沙發上笑倒一片。
何香蓮最先離開客廳,給何山和湘湘的房間都多抱了一床被子,讓霍硯和施語冰今晚就在這里睡,然后自己先回房間看書了,說12點再出來給大家煮湯圓吃。
湘湘靠著施語冰肩膀在沙發上聊微信,忽的抬頭問她要不要玩王者榮耀。
“男同桌又拉你了?”她道。
“他們還差兩個人!
“行,那我就陪你再玩幾局!
霍硯坐在旁邊正跟何山聊天,聽施語冰要玩游戲,于是身子斜靠過來,想看她玩。
“霍硯哥哥會嗎?”湘湘問。
“玩過!被舫幋鸬。
何山道:“你霍硯哥哥玩這個賊厲害,當然最厲害的還是英雄聯盟和吃雞。”
霍硯以前什么游戲都涉獵,不管網游單機還是端游手游,愛好廣泛,當然最鐘愛的還是英雄聯盟。
施語冰這局打射手,本來她是玩中單的,但隊伍里有個女生選了個位移多很有困難度的射手英雄,最后又不玩了要跟她換。
開局連著死了三次后,她被對面文字嘲諷:
【不會玩還選】
【看看一局能殺你幾次】
【還敢回傘?】
霍硯一手搭在沙發上,在施語冰屏幕又一次黑掉時,捏了捏她耳垂,道:“這么嘲諷你都不生氣?”
“還行!
“但我快氣死了!
“……”
施語冰把手機遞給他:“那要不你幫我報仇?”
霍硯拿過來,一頓操作,對線直接碾壓了對方,自爆一路。
對面連續被他單殺8次后,問道:【是不是換人了?】
霍硯打字回他:【換成你爹了,叫爸爸饒你一命】
對面拿得起放得下,一看這操作是大佬,變臉速度之快:【爸爸,加個好友?帶我上分?】
霍硯:【不好意思,平時不玩這個,如果是lol還能帶帶你】
湘湘那邊語音里男同桌也在問射手是不是換人了,這么秀,絲血還秀得飛起。
湘湘說是她姐姐的男朋友,被施語冰拍了下,小聲反駁道:“誰說是我男朋友?”
湘湘沖她吐了下舌頭。
男同桌在那頭喊道:“哥們兒,悠著點兒啊,這是我的帶妹局,你躺好就完事了!”
霍硯笑著看向何山:“這你能忍?”
何山沖到湘湘身邊,對著她手機道:“少他媽打我妹主意!”
那頭男同桌愣了愣,問:“湘湘,這誰?”
“我哥。”
“哦,哥哥好,我說的妹子是玩中單的妹子!
湘湘一腳把何山踢開,氣呼呼地走到另一邊去了。
施語冰偏頭看霍硯操作,累了之后干脆把頭靠在他肩膀上。
霍硯一分神,在團戰里死了。
“困了?”他低眸問道,聲音沉磁溫柔。
施語冰沒回答,只是揉了揉眼睛。
霍硯心疼她揉紅眼睛,拿開她手握在掌心里輕捏,溫柔哄道:“枕我腿上睡會兒?快十二點了我喊你!
今天是除夕夜,要守歲,何香蓮讓他們誰都不許十二點前睡。
施語冰被困意席卷,在沙發上躺下,頭枕霍硯腿上,伴隨電視里春晚的背景音,打算小睡一會兒。
霍硯打完這局也退了游戲,退回到手機桌面,看到壁紙是自己世界賽奪冠淋金色雨的照片,愣了兩秒。
沒想到居然會是自己。
施語冰看起來已經睡著了,他沒有立刻鎖上手機,而是點開了她的手機相冊。
原來,真的不止一張,而是很多很多張,有賽前在休息室的照片、比賽的照片、賽后采訪的照片、還有粉絲整理的他拿過的一些獎項的照片等等等等。
有些照片上還有水印,看得出來都是在網上找各種渠道搜索存下來的。
霍硯盯著施語冰的手機屏幕看了良久,才鎖上手機,握在手里。
他垂眸看著枕在腿上的寧靜睡顏,眼里漸漸起了淚霧。
他以為自己更愛她,可是她對他的愛,卻遠超他想象。
霍硯兩手搭在沙發靠背上,仰起頭,不停眨眼忍淚。
過了會兒,湘湘也撐不住,在沙發上趴著睡著了。
霍硯跟何山有一搭沒一搭聊著閑天,聲音都刻意壓得極低。
何山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問道:“老大,說實話吧,我真的好奇你當初為什么沒有選擇上大學,而是跑去打職業比賽了?”
霍硯低頭看了眼施語冰,沉吟半晌,輕聲說道:“我志愿被霍鳴改了,沒能被堇安大學錄取上,后來又把霍鳴揍了,被老東西趕出霍家,跟霍家斷絕了關系!
何山張著嘴,驚訝了會兒,問道:“你當時怎么都不告訴我們?”
“告訴你們有什么用?我身無分文,既不可能回去復讀,也不知道往后的路要怎么走,就連打職業這條路我現在都沒法保證能走到哪一步!
“你就算不告訴我們,至少也該告訴冰姐,她一直以為你故意騙了她。”
“我最不想告訴的就是她。”
霍硯抬眸,說到這里時眼神很堅定。
“為什么?”
“為什么?”他自嘲地笑了下,“我是陷在泥潭里的人,而她在岸上,我不想拖她下來,我只想有一天能自己爬出來,有資格站在她旁邊!
“萬一那時候冰姐身邊已經有別人了呢?”
“那我只能……”
“祝她幸!彼膫字卡在喉嚨,怎么也說不出口,霍硯嘆了口氣,仰頭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
何山也跟著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這時,何香蓮從房間里走出來,邊往廚房走邊說要十二點了,讓他倆把施語冰和湘湘都叫起來,待會兒一起到樓頂倒計時放煙花,再下來吃湯圓。
“趙湘湘,起來了!”何山推著一旁的湘湘。
霍硯低頭輕聲叫“阿施”,“乖,該起來了,馬上十二點了。”
他以為在熟睡中的施語冰坐起來時,卻是滿臉的淚。
被她勾住脖子抱緊,他心里倏地明白了什么。
“都聽見了,是不是?”
“狗霍硯……笨蛋……你憑什么認為一定是你把我拉下去,不是我把你拉上來?”
她哽咽著,一把哭腔揉碎了霍硯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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