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在林景元睡著以后，從他的懷抱里退出來側對著他思緒萬千著。

經過這幾個月和他的相處，她覺得他是個溫和講理大氣的人，對她沒有發過火，說話也很隨和，跟他在一起挺輕松愉快的，對自己是很不錯的，可這樣的一個人會那樣對待云妮母女，這讓她感到很割裂。

她覺得很奇怪，為什么他都愿意給自己請一個女學生來教學，卻不愿意讓女兒慶知去念書，看他對懷孕的二姨太那么重視，感覺是會對孩子很好的人，怎么就會讓女兒在外面窮苦悲慘的活著呢？

她想不通，但又不覺得云妮慶知在撒謊，可她們所說的和自己所見所相處的是很不一樣的。

她想著也許她們還有事瞞著自己，或者二爺就是一個絕情之人，當他喜歡你的時候，自然對你是好，當他不喜歡你了，不論以前是怎樣，就把你心狠拋棄。

她想著雖然他現在是喜歡自己，但也不會喜歡多久的，想著他以前也許是很喜歡很愛護云妮姐的，所以云妮姐對他念念不忘，也許他們就在這間房子這張床上恩愛纏綿過，但如今呢，他不喜歡了，喜歡自己，這或許是一個輪回，會輪到他不喜歡自己的。

想到此，她下定了決心是不能喜歡上他的，自己絕不能再受一次被心愛之人拋棄的痛苦。

自己應該像男人對女人那樣心硬。

她在腦子亂糟糟的情況下閉眼睡下了。

過了兩天后，她才壯起膽在早上給太太請安的時候，說了她想要回鄉下老家的事。

云心一口嚴厲否決，“不行，你不能回去，你才來幾個月而已，我這里至少要做事一年才能給假回家的。”

還跪在地上的燕子，垂著頭，左手握著右手的食指，冷靜地，“二爺答應讓我可以回家一趟。”

云心有點火氣地，“你拿他來壓我是吧？”

“沒有，只是他說讓我跟太太你說一下就可以了，說你現在對我是很好的。”

“哼，你……”云心欲訓斥她的時候，被劉媽拍拍肩膀，在耳邊說了幾句話后，就變了想法，“你想回家多長時間啊？”

“二爺說讓我當天去當天回。”

“嗯，那你想什么時候回呢？”

她想了一下，“就今天吧，今天天氣好。”

“那行吧，我讓杏花跟你一起坐馬車回去，然后下午或者傍晚就要一起回來。”

她抬起頭，“這個就不用了吧，我一個人回就好了。”

云心笑了笑，“要的，要的，得有人陪著你才好。”

“那好吧。”

“別跪著了，起來吧。”

“是，謝太太。”她站起來說道。

云心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雙手，笑著，“燕子，你喜不喜歡二爺啊？”

對于太太這樣的行為，比扇她兩巴掌都可怕很多，“我……我覺得二爺對太太你才是真心喜歡的，對我就只是一時可憐而已。”

“可憐那也是喜歡你啊，不然怎么不去可憐別人，而且我是問你喜不喜歡他啊，你怎么不回答啊？”

她好像在認真思考著，半晌后才說道，“我很感激他，也感激太太能讓我留在這里。”

云心追著問，“就是感激，不喜歡他？”

“也是有點喜歡的。”

“那你想不想跟他在一起一輩子？”

她苦笑一下，“這個也不是看我想不想，是看他還有太太你想不想要我。”

云心抿嘴一笑，“你喜歡他，想跟他好好過日子的話，他哪有會不想要你的。”放開手，“其實呢，過日子無非就那些事罷了，你如果愿意給他生孩子的話，我也會想要你啊，只是看你愿不愿意。”

“我之前不也跟太太你說過我身體很可能懷不了，不是愿不愿意的事。”

云心努了下嘴，正色道，“除非身體確實有損傷，不然哪有懷不上的，一個女人喜歡一個男人的話，身體就會想要給他生孩子就能懷上，懷不上只能說是不喜歡不愿意，我知道你呢是不愿意的。”

太太的話令她感到恐怖，仿佛太太能窺探到她的心，“太太，我……”

“這沒什么，一切看你，你不愿意，我們也不能硬逼啊。”

她垂下頭不說話。

云心最后道，“你吃完早飯就回鄉下吧，記著除了能帶點吃的，其他一概不許帶。”

“是，太太，謝謝太太。”

云心沒有應聲，直接越過她離開了正堂。

她在廚房吃完了早飯，就在杏花的指點應允下收拾了些食物包了兩袋包袱，坐著馬車前往了鄉下，去往自己哥嫂所住的村莊。

坐在車上撩開車簾看窗外風景的她，并不知道挨著她坐的杏花是帶著太太的任務跟她下鄉的。

出城門后就一路路不平地抖動著來到了她哥嫂的家門口。

她下了馬車，看見大門灶屋門都是關著的，沖著門里喊了兩聲沒人應，想著應該是哥嫂栓子都去地里干活了。

她想著要不要去地里找，但看了看自己這身衣服鞋子，一去到田里估計就要馬上弄臟，就回到馬車里坐著等他們回來。

她在車里跟杏花聊著天，才知道杏花居然就是隔壁紅葉村上的，不過自從很小被賣到了林宅當丫鬟做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了。

于是她關心地問道，“那你要不要回你家看看呢？你還記得家在哪里吧？”

杏花卻決絕地，“我不想回去看，沒什么好看的。”

“你不想家嗎？”

“不想，我從小就挨打挨罵吃不上飯，我十六歲就被賣到林家了，我對他們沒什么想的，我就想在太太身邊做事，要是賣身契到期了，我也不想離開。”

“那看來太太對你很好。”

“嗯，太太是很好的。”杏花看著她問道，“四姨太你要在這待多久啊？不會真待到天黑吧？”

“我還不確定，看情況吧，反正今天肯定要回的。”

“勸你不要待太久，不然太太和二爺會不高興的。”

“好。”她抓握住杏花的手，“謝謝你的話。”

杏花頓了頓說道，“四姨太你最好也不要說太多話了。”

“你是覺得我今早跟太太說的太多了嗎？”

“嗯，說太多了，太太只喜歡悶頭做事的，你的話說的太多再漂亮太太也只會覺得你狡猾。”

她沉下臉，“好，我知道了，我下次會注意的。”

“你最好早點懷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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