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江岸會耿松
沈念城正在緊張,那野豬又左右看了一會,哼一哼扭頭自己走了,沈念城在樹上看得清楚,它一下坡,那三只小豬就跟了上去,大小四只豬加快腳步就開跑了,幾下就不見了蹤影,這下讓沈念城為難了,一時難以決定是上是下。
在貴州見野豬時都是手執獵槍的,從沒被野豬逼上樹過,今天見的這豬也不像傳說中那樣兇悍,莫非野豬就不會狡猾嗎?誘你下樹,然后殺一個回馬槍?或者是去找它孩子它爸一起回來尋仇?
蹲在樹杈上再等了一會,下方和周圍草間樹叢也不像有動靜的樣子,那野豬一家可能是在樹下吃飽了午飯,正在睡覺,樹下樹葉里都是橡子和榛子的子實,不是零星的,多得幾乎是在地上鋪了一層,母野豬不需去別處尋食,剛才也可能是在別處鬼混去了,包括公野豬。
不過想著榛子能吃,沈念城一下膽氣來了,站起身來再瞭望了幾下,的確不像有野豬一家殺回馬槍的跡象,沈念城便健步跳了下樹,找了棵較大的榛子樹揀樹下的果實。
剛才背了這么重的背包一下躥上樹去,體能的確是耗了,那榛子的確能吃,味還可以,美中不足是硬了一些,像嚼食玉米粒的那種質地和口感,比栗子味淡,也沒栗子的甜香,但怎么也比無食物好,他一氣吃了六十多粒,有了些飽腹感,想找些水喝,一想到水猛然想起了目的,趕緊地朝這塊平地的上下去看了一遍,就背了包,往江下游方向的內陷處尋去。
約走了一百多米,便看見了一片雜生的紫竹,應是水份較足,竹桿的紫黑色也淡了一些,更綠一些也更粗一些,于是就找了一大把竹筍,撕開筍葉生吃里面的筍莖,味略苦,但質感比榛子子實好,甚至嫩脆有汁。
沈念城吃得興起,又去采了一把,靈機一動從背包里找出那些剩下的方便面調料包來做佐料蘸料,于是乎那一大把竹筍,剝了皮就變成了椒鹽的,炸醬的,麻辣牛肉味的,好不誘人,但沈念城也只是每樣口味試一點,他想把調料省著。
吃飽了,就缺喝的,但這附近有水仍然得向剛才想運動的地方去找,看著那方茂密的樹林,又想起了遇到野豬的險情,看著那些竹子,就想找根合適的竹子做一枝竹矛防身,主意打定,便動手了,他往竹叢走去,身后留了一堆剝開的筍皮。
才尋了二三十米,就看見了一枝竹子在地上倒伏著,竹枝和節骨的竹刺還被用刀修削過了,枝根那端被人一刀砍成了一個堅銳的切口,純粹就是一枝現成的竹矛,沈念城看了切口,看上去很新鮮,莫非是耿松他們在此巡視時砍的?
但看新鮮程度又不像,除非是昨天見了短信來找他,否則是不可能來到這個高程上的,旁邊那個斜面好像有半個硬底鞋的印痕,但不是很清楚,是鞋底搓散了一點夾著白泥的沙土,才引起沈念城的注意的。
要是昨天林子里有這個能見度,他自己是不會迷路的,看腳印他都能與耿松他們的線路重合,這個鞋印就表明不是耿松的人到過這里,也可能是過路的山民想尋一根這樣的竹子而來到這里,但那條路距這里起碼有四百米左右的高差呀,誰會為一根竹子走這么遠,除非像他這樣迷路的,不過,符合那根竹子特征的還真不多。
這竹子的胸徑超過三公分,長度切得幾乎與沈念城等高,得加工完善一下,沈念城在樹下揀了一把枯樹和竹葉,用石頭壘了個火塘便生起火來,火旺后灼熱的柴灰多了起來。
沈念城將那端頭的切口放在柴火里炮制和烤制,待表面有層碳后便在石頭上磨尖起來,用手指試了下尖頭,感覺硬且尖銳,就撤開火塘用腳踩滅了余火,找了幾粒細小的石子往竹矛的那尖頭孔洞里塞,石粒太大塞不進去。
他便開始在兩個包里細尋可以放進矛頭配重的東西,運氣還好,在小背包的內層,找到了兩支紅霉素軟膏,質地是十多年前那種錫皮包裝的,沈念城將一支里的藥膏擠出來,放進空的鹽料包里,把那錫質的管撕開搓成條,塞進竹矛的前端孔里,試了試手感相當滿意,環顧四周找不到合適試靶的,也舍不得試,背上包拿上竹矛,反頭向上做手杖用。
又走向斜下一百多米,先是看見幾棵野芭蕉樹,繼續向前就看見了一條溝,再向前就聽到了點點水聲,接著因為光線發現了汩汩淌著的水。
這是個不小的溪流了,沈念城找了處有臺階的地方,先把空瓶取出來接水涮了兩遍,然后裝滿了水,放好水瓶后就捧起水喝了起來,水質清冽甘甜,水量還大,0002個流量是有的,到下游會更大。
雖說他在的這段小溪沒發現有人來過,但沈念城巳預感到耿松他們的營地會在這溪流下邊,想到這一陣輕松,便捧起水開始洗臉,在腿兜里,有一塊在鄉下集市見到的老古董手絹,現在也拿出來做毛巾用了。
沈念城看了下太陽,應該是在16點多了,就沿溪而下去尋耿松營地,反正成敗也并非只此一舉,找不到或判斷錯了,反正下方那個河谷,加上手中的竹矛和身上的料包,沈念城覺得在那里生存一周甚至更長絕對沒問題,那怕他沈念城不往上攀爬到那條巡邏公路求救,公司為開追悼會對家屬有個交待,也會派人來尋找他的。
想到這,沈念城哈哈一笑,笑完這笑聲又讓他靈機一動,他對著山下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把兩手放在嘴邊做擴音狀,“唔,唔,唔”地大吼了三聲,喊完便靜心下來聽回應。
等了一二十秒沒有人回應,他又喊了幾聲就收了架式繼續下行,反正現在沈念城腿上是有勁的,雖說腰腹因今早的攀巖開始酸疼,但他此時在溪邊的山脊上往下跑的速度最起碼在8分鐘的配速,因為沿途又有很多那種疑似金絲楠木的樹可抓持發力和維持重心,這樣跑了約十分鐘,坡面更緩了,水也更大了,沈念城便停下來,坐在一塊石頭上休息。
就在這時,他聽見下方有人用剛才他吼叫的聲音在向他這邊喊起來,沈念城欣喜若狂,也大聲回應起來,吼聲剛落,下方隱約但是有人清楚地用貴陽口音問:“是沈哥嗎?”
沈念城哈哈大笑道:“耿松,是我!”
這一聲在沈念城聽來是有點聲震溝谷!嘴上喊著,沈念城腳下不停,比剛才跑得更快了,沒跑幾步子聽見耿松在喊:“沈哥你慢點,我們正過來接你!”
耿松也是奔跑著的動靜:“一個小時前我開機就見了你的短信!”耿松大聲地喊:“見了我們就來接應了!”
也在奔跑的沈念城有點感動,也有點得意,他預見了地點和方式,并且正在實現。他邊跑邊抓持樹枝的動作,就是個醒目的信號標,耿松那邊也如此,所以上下兩邊的對應效率非常高,再加上所選的線路就在那條溪邊,所以拐過一個巨大的花崗圓形石頭,沈念城便看見了耿松,一個健壯高大的黑大漢子,和跟在他身后的兩個一樣黑的小伙子,一個矮壯有絡腮胡子,一個高而健勁,一臉明朗的帥俊,沈念城突然停住腳步,左手執矛,右手做了一個擎天的手勢,然后大笑一聲,便與耿松擁抱在一起!
“沈哥你真牛逼,我以為你透支衰竭了,沒想到還沒事一樣”。耿松指著那絡腮胡子說:“刀建春!”又指著那高個子說:“王友明!”
那倆小子都一臉的笑意,謙恭地與沈念城握手,兩個景頗族前軍人的手,硬朗得像包了硬橡膠的鐵手,勁道極健,沈念城見了非常滿意,看那架式,耿松至少向他們往好的形像吹噓了多天,況且第一次一個人,在山上迷路了一天一夜自己找回來,還如此生龍活虎,足見耿松所言非虛。
于是四人并做一路,歡喜地往江灘奔去。
其實人類表達高興和有力的方式,最好就是跑步了,這時太陽正好在偏西的高處照射著江面,江面上波光粼粼像一片寬湖,江心的沙洲蘆花白灼,這面的沙灘,被陽光反射得像雪一樣一片白亮,幾只河鷗在沙石灘上飛躍覓食,一串鸕鶿像音符一樣在江灘上呆立。
沈念城見狀更喜,一身酸辛煙消云散,便朗聲改了老杜的詩:“風靜天高人笑在,渚清沙白鳥飛迴”!說完便仰面倒在沙上,僅幾秒鐘,沙的熱力,便擁向沈念城一直來酸疼疲憊的腰背,一時無限通泰。
營地里剩下的女炊事員也一臉欣喜的過來,“沈哥來了善?”
她一口川音,她有些瘦小,看樣子年近中年,但很面生,耿松便介紹說:“她是老黃的師嫂”,沈念城連忙爬起來上去握手打招呼,高興地寒喧了幾句,便扭頭問耿松,“那他師兄呢?”
耿松說:“帶他徒弟那一組往下游測過去了,應該在回程上了,到了那個沙洲尾巴,那里能通對講機,他會在那兒就開始對講機問吃些什么菜”,沈念城哈哈一笑說:“有趣!那個大的背包里還有兩對”。
沈念城的背包在與耿松擁抱后就被小刀和小王接過去了,他對耿松講:“那包里除了儀器就只剩電池了,其他能吃的都被我吃光了”,頓了頓他又講:“明天抽空派兩個人到老屈棚子那里把其他物資拿回來,最好找馬馱來”。
沈念城照剛才的樣子躺在沙灘上,跟耿松講老屈他們的事,講路上的細節,耿松聽得專心致志,聽得義憤填膺,又聽得向往無限,他插話說,改天那巖頂他也要去爬一遍。
耿松是專業學國土地質的,畢業那年是市委副書記曾磊,去貴工大要到沈念城他們管理處的,他是水電九局的子弟,對水工也從小耳濡目染,極能舉一反三,肯干務實專業正直,深受沈念城器重,他長得健壯硬朗,就是皮膚黑,在貴州那種紫外線少的白皮膚地區,黑得罕有匹敵,來了福宏州這個黑皮膚地區,也黑得當仁不讓,剛才接他時他與王友明和刀建春一起,不知底細的人,就會堅決地認為他們是三個景頗族兄弟。
這時太陽正要隱西,沈念城才發覺左腿根部有點癢,可能是內褲大磨破了皮,本來一到沈念城就想光腚去洗內褲的,卻見了老黃的師嫂在,就不好意思去做,他想法跟耿松說了,耿松說:“我給你找件籠基來”,一會就拿了條看似手織的粗布來,說:“沈哥你換上這個去江里洗”,沈念城才反應過來可能是類似浴巾的功能,便接了過來去江邊洗澡,現在的時間是江水比溪水溫暖,江水別看江心混濁,江邊的水卻是清的,因為主要來源為坡面的清溪水。
野外工作的人真的辛苦可憐,十多年前的當時更艱苦,基本上洗不了熱水,也少有輕便寬大的帳篷,在山上都是搭窩棚而居,睡竹木懸空的通鋪,幾乎沒有電力,因為裝備重量和成本限制,在滇西山上,不是篝火就是油燈蠟燭和乙炔燈,沈念城遭遇這么大的變故,從鬼門關僥幸歸來,也只有這樣自理休整,禮遇當然就是時間自主一點,常規就是放半天假,最多一天恢復疲勞,至于其他的心理治療心理輔導,只是發達國家同行才能享受到的。
其實心理也會負傷的,早上沈念城命懸一線的攀巖,就是雜技演員,也都會留下心理恐慌的毛病的,凡是不可重復的難度,輕松和勇敢的長期存續只存在講述之中,不可能再現在九死一生的現實里,就像你中了一次彩票大獎,以后想再中,那你一定是名垂青史但不可傳代的品種。
沈念城背向做飯的地方,找了個有蘆葦遮擋的江岸,脫光衣服下了水去,拿了耿松送過來的肥皂開始擦洗身體,肥皂的泡沫隨著江水的沖滌很快散去,江底的沙子有點松,腳底的沙很易被水流掏空,沈念城便往岸邊水淺的地方退。
沈念城找懷疑破口的地方時,卻看見左腿根上和蛋蛋左側各有一條血液流下來,想了想才反應過來,即他在林間行走或在那巖上樹居時,被旱螞蟥鉆在身上咬了,這東西咬人不疼但血流不止,他身上被咬的應不止這兩處,果然在兩只腳踝上下共數到有七個口子,但好在血巳凝了。
果然沈念城在內褲和襪子上都找到了血跡,尤以襪子上血最多,有的地方都凝成硬塊。
沈念城又仔細檢查了身體,確信沒有其他傷口和螞蟥后,又把兩件外衣和內褲短衣鞋襪都洗凈了,才套上那條籠基回到了營地,說是營地,其實就是在一個岸上較高的石巖區,沿前后的很多樹和巖壁搭建的兩個一大一小的窩棚,頂上是塑料布,布上壓了一層棕櫚葉,兩側立了六根竹柱,頂頭用竹枝搭了一排竹制的通鋪,用竹片搭了四套桌椅,燒飯的地點放在兩個窩棚的中間靠江的這面。
這時篝火熊熊,老黃的師嫂特意為沈念城取暖和烘干衣服而升的,這個四川女人雖愛說話,但也不擅長言不由衷的問寒問暖,她為沈念城準備了姜湯遞到了濃念城手里,又拿了幾片剛劈好的竹片立在火塘邊上,把沈念城洗好的衣物都撐在火邊。
這就是那天沈念城脫險之后除接應之外的最好的歡迎待遇的專場,讓沈念城時至今日都未忘卻。
其實好待遇還不止于此,小刀和小王去砍了給沈念城搭單獨床鋪的竹子,耿松在交待了細節之后,端了一玻璃杯酒坐了過來,他將酒遞給沈念城,沈念城喝了一口,味濃,不太像當地的酒,耿松說遵義的同學送他的三十斤酒全部拿過來了,說著滿面得意。
說完他又拿了一張復印的地圖遞過來說:“按你的講述,你昨晚的地點在這點,那面巖子的高和突出,在十公里內是唯一的,這幾天的江面到巖頂是874米”,耿松喝了一大口酒,說:“你要是掙下來,會毫不痛苦地水葬”。
沈念城哈哈一笑說:“反正這次無論死活,都相當于中了一次大獎!”
耿松說:“沈哥,你那離這里你說只有好多米?”
沈念成說感覺不到一公里,耿松說871米的直線,“我們那天也是從你走的那邊繞過來的”,耿松說:“左邊太陡,風險太大,風險就意味著賠大把的錢”。沈念城說:“同感”,耿松碰了一杯,“英雄所見略同。”
耿松有點酒意了,他這個人不慣小口喝酒,他說:“等回到縣城,我為你擺一桌酒慶祝脫險”。這時王友明過來說:“床做好了,沈哥你來看滿不滿意?”
沈念城遞給他半杯酒,他接過一口喝了,放下杯子說:“沈哥先克看,不滿意又改,改完再喝”,直率明了,是沈念城喜歡的類型。
三人便走了過去,也難怪在火塘這邊看不見床,床設在一塊巨石后面,頭這邊也是一塊大石,石上是一盤斜的樹枝擋著上方和側面的空位,大小有十平方的一塊實地,床是兩米長寬的方形,用竹子劈開做的,散發著新竹的甜香。
沈念城非常滿意,耿松知道他的習慣,他不愿與人合鋪,除非是漂亮的異性,其實對部下同事的信任,也來源于對很多生活細節了解后的認同,耿松也是一個泡妞方面極有能量的人。
見沈念城滿意,小刀才從石室外進來笑了說:“我還怕挨罵呢,這手藝當兵克后就不會做了了”,他補充了句:“做生疏了”。沈念城問:“你是在哪個部隊?”
小刀說:“14軍”,他指著王友明說:“我倆個是一個師的”,王友明補充說:“147師的”,沈念城一聽大喜:“巧了,我老爹也是14軍147師的!”
王友明搶著問:“老人家還在部隊嗎?”
沈念城說早退了,他是四幾年的兵,那時還不叫14軍呢,耿松接口說:“沈伯是抗日戰爭的老軍人了”,小刀說:“怪不得,沈哥睡一晚生的林子還像沒事一樣”。
他解釋說:“我們寨有個逛山找不著路回來,后來救出來住了半個月的院”,四人一起大笑,沈念城聽了很受用,尤其是小刀這種老實人的話,沈念城說:“我聽你名字以為是傣族”,刀建春說:“是景頗族,我們那寨好多人家都姓刀”。
耿松補充說:“他哥就是鄉上的副書記,也是部隊上回來的”,沈念城在軍營長大,對軍人自小就心理親近,這一交流幾個人便覺得相見恨晚。
回到火塘,沈念城感覺有點耳鳴,就叫王友明按頭,他見王友明的肌肉線條明晰,腰腿很有彈性,感覺是練過的,王友明邊按邊說他參軍新兵訓練,一結朿就分去了特務連。
分去特務連的原因是參軍前,他在緬甸學過三年泰拳,進了特務連的第二天,訓練時先把副班長打翻,后把班長打翻,排長聽了火了,親自和他打又被他打翻,弄得排長把他看得像寶貝似的,最后連長聽見了,把他調動連部當通訊員,排長三天沒與連長講話。
聽了小刀的講述,大伙不由得對王友明另眼相看,后來搭建跨到江對面的高空鋼索橋和扔紅牛罐子時,證實小刀所言非虛。
那天火塘邊那個按摩聊天場景,沈念城老覺得像電視上的緝毒片鏡頭:在緬甸生產毒品的基地里,一伙毒犯在圍火談天說地,他穿著籠基,光著上身,露著結實的肌肉和筋腱突兀的手臂,耿松也一臉兇相,在火的照耀下四人的皮膚都閃著油光,像一幫亡命的土匪。
耿松又倒了一杯酒,問沈念城:“沈哥昨天晚上聽到槍聲沒有?”
沈念城說:“我正要問這個來呢!”
沈念城講:“我聽到一聲槍響,像56式沖鋒槍打的”,王友明說:“可能是逃犯,在江這邊轉悠了幾天了,昨晚跑過克的,站崗的山兵打了一槍,可能沒打著吧,倒被他一棒敲翻,槍拿走了,山兵沒死,今天中午才拉到我們余江縣醫院做手術”,“你怎么知道的?”
王友明說:“我們寨子麻干在山兵呀,今天打手機說的”。
這事讓四人興奮起來,沈念城站起身來從樹干上拿起靠著的竹矛說:“你們看這個,會不會是那個人砍的”,他就把在上面撿到這竹子的事說了,他們越來越覺得這事很像。
他們進來了三天,今天第四天,沒有人上到那個高程上去過,是今天耿松開機,才見了沈念城的短信,才往沈念城講的地方去搜巡的,但離那地方還差著至少900米的垂直高,況且這幾天,沒著見其他車和人來過。
耿松說:“會不會那個人一直潛伏在這邊觀察,因為內地逃過來,對邊境和緬甸那邊的情況都不熟,不敢貿然過去。”耿松說:“我們穿的都是迷彩服,會不會以為我們是搜山的他才冒險跑過江去?”
的確這一段水淺,水性好能游過去,沈念城補充講:“特別是逃命的時候”,耿松問王友明道:“槍真的不見了嗎?”
王友明說不見了,麻干還說了那把槍的槍號,“要警惕,荒山野嶺的沒得銀行,拿槍了就剩下來搶吃的。”沈念城推理著,今早一大早他自己沒槍都在找吃的,那人手上有槍了會怎么辦?他們就是方圓五公里內為數不多的人,也是人數最少的人群呀,大伙一聽有理,一下子警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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