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鳳芝轉(zhuǎn)頭一看是瀅瀅，當(dāng)即就想落下淚來，阿菊卻開始忌憚，她可沒忘這個奇奇怪怪的外甥女，可開弓沒有回頭箭。

　　“話可不能這么說，你是外甥女，不了解家里的事也是正常，不是我想不想要的問題，那本來就是我的錢，辛辛苦苦攢的......”

　　正說呢，就見那個叫瀅瀅的拉開包開始數(shù)錢，一沓嶄新的票子，沒個一萬也有七八千了，她激動的不行，就喜歡有錢人！訛錢也訛的痛快。

　　吳鳳芝著急起來，“瀅瀅，你別......”

　　趙雪瀅笑了笑安撫住老人，手里的鈔票抖的嘩嘩作響，“咱們中華講究一個尊老愛幼，別說你那一個月10塊錢的生活費(fèi)算個什么尊老，就說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樣不是那棟樓給你換來的？正經(jīng)算起來，那樓是你公公婆婆的，公公沒了，就是婆婆說了算，沒有自己住著老人的寬敞房子，反倒把老人趕去窩棚還理直氣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

　　阿菊看周圍人都點(diǎn)頭，更有甚者對她露出了鄙夷之色，她急著反駁，“那是我婆婆......”

　　趙雪瀅打斷她，“是是，除了說你婆婆害死你孩子之外還有新鮮的嗎？大家都是幾十年的老鄰居，是是非非眾人心里有桿秤，那些你自以為捂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秘密，別人都知道，何況你家那點(diǎn)事！”

　　阿菊心里一緊，看了一眼阿耀，心虛的不行。

　　“陳年往事不提，你不是要1000塊嗎？這是1萬，夠嗎？”

　　阿菊松了一口氣，不提好不提好啊，一聽1萬塊，高興極了，她家一年的房租才7000塊錢，這還是住滿不退房的時(shí)候，一萬啊！

　　“夠了夠了，你看你客氣什么，阿耀，快謝謝姐姐，這是姐姐給你的見面禮！”

　　阿耀一聽是給他的，“快給我快給我！”

　　趙雪瀅笑起來，“想要？”

　　“嗯嗯，想要！”

　　“可我憑什么給你？”

　　阿耀一聽不給了，當(dāng)即撒潑打滾開始鬧，阿菊黑了臉，“你怎么能這么惹孩子？”

　　趙雪瀅一邊給外婆順氣一邊欠揍的說，“誰家的錢是大風(fēng)刮下來的，你想要就給你？憑什么？憑你毒憑你壞？還是憑你會顛倒黑白？”

　　一轉(zhuǎn)手一萬塊放進(jìn)錢包，就是饞你，你能怎么樣？有本事你咬我啊！

　　“我外婆手頭的錢全是我給的，你那打發(fā)叫花子似的一月十塊錢只給過半年，我外婆不往外說那是給你留著臉，不代表你能隨意撒野！”

　　她對周圍的人喊了一句，“有人知道趙家的電話嗎？趕快打個電話過去讓人把這兩個接走，不僅影響心情還影響生意。”

　　挎起外婆的胳膊，“咱們走吧。”

　　兩人揚(yáng)長而去，留下一地雞毛，趙玉清被一個電話叫來看到撒潑打滾的孩子和盡顯潑婦樣子的阿菊，除了對生意受到影響的老板不斷道歉之外，唯一堅(jiān)定的心就是離婚。

　　“讓你為難了，外婆真是......”

　　吳鳳芝說不出其他的話，她不是脾氣軟弱的人，可對于兒媳婦的驕橫，她之所以忍下來，很重要一個原因是，她自己也認(rèn)為她有錯。

　　當(dāng)時(shí)如果她不去打電話催阿菊，而是直接去麻將館孩子是不是就能搶救回來？

　　現(xiàn)如今一切過去，再說什么都沒用，她把自從老頭子走后所受的苦和誹謗都當(dāng)做贖罪，希望她的阿輝下一世投個好人家。

　　這種事情趙雪瀅沒辦法勸，只能靠外婆自己想通。

　　還是說點(diǎn)高興的事情吧，“外婆，咱們可以回家了。”

　　果然，現(xiàn)在只有回家能讓老太太高興起來，剛才的難堪暫且放一放。

　　“唉唉，我東西已經(jīng)收拾妥當(dāng)了，你說什么時(shí)候走我隨時(shí)都行。”

　　“我訂后天的機(jī)票怎么樣？留出時(shí)間給您和老鄰居們道別？”

　　吳鳳芝心里舒坦，這孩子是真的貼心，“好好，這樣就很好。”

　　接下來趙雪瀅陪著外婆一起逛街，主要買一些紀(jì)念品和新奇玩意兒，除了給國內(nèi)的人之外還有給鄰居的。

　　都是孤寡老人，舍不得買但又有精神寄托的小玩意兒。

　　每次趙雪瀅付款，吳鳳芝都會攔住，一再表示她有錢，老頭子給她留了花的錢。

　　其實(shí)存折里并沒有多少，可好歹能讓她痛快買一次，再把她和瀅瀅回家的機(jī)票錢出了，也就干凈了。

　　當(dāng)然最后走的時(shí)候存折里的錢只動了一小部分，孩子孝順，她也就不過分推脫，只是心下對回國的生活又有了信心。

　　臨走的最后一晚，按照瀅瀅的提議，吳鳳芝在自己小窩棚的前面空地上擺了宴席，就請這些相伴了好些年的老鄰居們好好吃一頓，算是告別。

　　一開始大家還糊里糊涂，后來一聽她要回國，好些人哭起來，有生之年看不到家鄉(xiāng)的景色，踏不上家鄉(xiāng)的土地，是終生的遺憾。

　　飯菜是和附近的中餐館預(yù)訂的，總共10來個人，訂了兩桌。

　　開席了大家不吃飯，只圍著外婆，要把家里的地址寫給她，打聽人的，捎?xùn)|西的。

　　最后吳鳳芝說，“大家先吃飯，吃完飯回去寫下來，家里的地址，親人的姓名，寫下來等我回國了一家家給大家送信去，不識字的，吃完飯你說我寫。”

　　這一頓飯吃的很火熱，大家在思鄉(xiāng)和回憶里又哭又笑。

　　趙雪瀅感觸頗深，無論走多遠(yuǎn)，無論當(dāng)初出于什么目的背井離鄉(xiāng)，家是所有人心中的柔軟啊。

　　天已經(jīng)黑了，外婆門外的燈一直亮著，人們圍在一起等著中間的小姑娘給他們寫家信，有很多話要說，千言萬語到頭來也就一句，在這里很好，想念家人。

　　有積蓄的往信封里塞上錢，外面寫上地址，親人姓名，帶著殷殷期盼封起來。

　　一直寫到深夜趙雪瀅和外婆才送走了最后一個人，祖孫兩正準(zhǔn)備休息的時(shí)候趙玉清上門了。

　　第一句話就是，“聽說你要回國？”吳鳳芝沉默點(diǎn)頭。

　　“好不容易出來的，回去干嘛？除了玉玲家里沒別的親戚了，國內(nèi)還不太平，你別想不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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