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音幫昭陽長公主止住哮喘后，問易水寒：“她的哮喘是不是發作得越來越頻繁了？”

易水寒頷首：“是的，以前一年才發作兩三次，現在幾乎每個月都發作一次。”

“如果想根除的話，需要給她做蜂療。”

蕭清音回道。

昭陽長公主的病和寧氏差不多，都是免疫系統反應過度，猛烈攻擊身體。

蜂療兼具針、藥、灸三重作用，能有效調節免疫系統，改善患者體質。

有寧氏的先例在，易水寒沒有多做猶豫，點頭道：“好，麻煩你了。”

療程同樣需要十天，蕭清音本來只想白天過來坐診，永安侯擔心萬一出現意外來不及接她過來，提議道：“不如就在侯府住下。”

蕭清音想到可能會找她麻煩的蕭清容，應了下來。

昭陽長公主的狀態比寧氏當初好得多，不用蕭清音不錯眼地盯著，易水寒見她有空，把易五他們備好的牛油和香料拿了出來。

“他們說你答應昨天做的，昨天你沒過去。”

易水寒厚著臉道。

都是那幫家伙吵得厲害，絕不是他饞牛油火鍋了。

“不好意思，昨天去宮里轉了一趟，給忘了。”

蕭清音就在侯府廚房炒起了底料。

香味散得滿府都是。

昭陽長公主覺得滿桌菜都不香了。

她放下筷子，對永安侯道：“看看他們倆在廚房做什么好吃的，幫我要一份。”

“你在吃藥呢，不能亂吃東西。”

永安侯哄道。

“你先問問，萬一能吃呢。”

“饞貓。”永安侯一臉寵溺，“好，我去瞧瞧。”

蕭清音的回答是否定的。

“殿下接受蜂療期間不宜吃發物。”

昭陽長公主失落不已，也不說什么，就拿她那雙勾魂奪魄的鳳眸直直盯著蕭清音。

蕭清音哪受得了大美人這哀怨表情，當即貢獻了十幾個菜譜。

都是熙朝尚未開發出來的菜式。

昭陽長公主吃得不亦樂乎，整日眉開眼笑，逢人就夸自己有個好媳婦。

“娘，人家還沒嫁過來，你別胡說八道。”

易水寒忍不住提醒她。

“這不是遲早的事嗎？”

昭陽長公主滿不在乎道。

突然想到什么，板起面孔，質問道：“寒兒，你該不會不樂意吧？”

醫術高超，廚藝驚人，性子平和，相貌出挑，這樣的姑娘滿京城挑不出第二個。

這都不樂意，是想上天嗎！

易水寒嘴角抽了抽。

不是說自古婆媳是天敵嗎，他娘怎么還護上了。

“我知道她看起來還不錯，但她剛來京城沒多久，我們對她不了解……”

“你還想了解什么？”昭陽長公主睨了他一眼，“想當年，我只見了你爹一面，就定下來了。”

易水寒：“……”

這能一樣嗎！

爹是官宦人家出身，又是連中三元的狀元，祖上十八代都能查個一清二楚。

蕭清音就跟個橫空出世的妖精似的，全身都是迷。

不搞清楚她的底細，他哪里放心把人娶進來。

再說……

想到那天在蕭府門口看到那一幕，易水寒心口一緊，還不清楚她和白慕笙怎么回事呢。

見他沉默，昭陽長公主嘆了口氣。

“你這孩子，從小心眼就多，思慮過重可不是什么好事。”

易水寒：呵呵，闔府上下，就您腦子動得少，都是我爹慣的。

“我心里有數，您甭操心。”

昭陽長公主被他油鹽不進的模樣氣得不行。

夜里翻來覆去睡不著。

“怎么了？”永安侯把人撈到懷里，“不舒服嗎？”

“沒，”昭陽長公主攬住他的腰，“我就是擔心寒兒。”

“他都一把年紀了，還有什么值得你操心的？”

永安侯撫著她的背，溫言軟語道。

心里給易水寒記了一筆，這不孝子，又折騰他的凝兒。

“他都二十了，一個姑娘家都不肯親近，你說他心里是不是還藏著那事？”

昭陽長公主哽咽道。

那事？

永安侯頓了幾秒，才想起她指的什么，搖搖頭，“都過去這么多年了，他早就忘了。”

“是嗎？”昭陽長公主半信半疑，“那他怎么不近女色？”

永安侯：“……”

他很想知道她哪只眼睛看到兒子不近女色的，沒看他這幾天連軍營都沒去，那位蕭姑娘走到哪他跟到哪嗎。

就差給人家當掛件了。

這什么眼神呀。

幸好當年他足夠莽，看上了直接求娶，不然就她這眼神，怕是追上三年五載也瞧不出他的心意。

“順其自然吧，說不定過幾天他就想通了。”

永安侯敷衍道。

“你說得對。”

昭陽長公主說完秒睡。

可憐永安侯，懷抱溫香軟玉，卻什么都不能做，一夜無眠到天亮。

……

昭陽長公主為了讓蕭清音增進對自家兒子的了解，拉近他們倆的距離，沒少和蕭清音分享兒子的成長趣事。

最有趣的一樁，要數他小時候得過好幾年的怪病。

“寒兒剛認字那會，他爹教他寫自己的名字，他鬧著要換名字。”

“他爹問他為什么，他說易字是黑色的，水字是黃色的，寒字是黛色的，搭在一起太難看了。”

“他爹以為他在胡鬧，墨水寫出來的字，不全都是黑的嗎，哪來的黃色黛色。”

“寒兒堅持說每個字都是有顏色的。”

“剛開始我也以為他在胡鬧，后來發現他好像真是這么覺得，便以為他得了癔癥，還帶他去寺里做了法事。”

“做完法事也沒好，就又找了道士，也沒好，我和他爹愁得不行。”

“他看字都是彩色的，認字特別難，因為有的字顏色淺，在紙上壓根看不見，有的五顏六色一大團，看得眼花繚亂……”

“所以他小時候寧愿習武也不想讀書認字。”

“六歲那年，他在宮里……出了點事，回家發了幾天高燒，這看字有顏色的毛病竟然沒了。”

“他悵惘了好些天，可能是覺得自己的特異能力沒了，怪傷心的。”

蕭清音聽了頗意外，沒想到易水寒小時候居然得過通感癥。

這個通感說的不是修辭手法，而是聯覺，也就是視覺、聽覺、觸覺、味覺等感覺自動聯系在一起。

比如吃東西能聽到音樂，聽音樂能聞到花香，或者像易水寒這樣，看文字能看到顏色。

這種病癥還挺神奇的。

可惜易水寒的通感癥高燒一場后消失了。

不然“活閻王看字都是彩色的”聽上去滿滿的反差感。

蕭清音把通感癥告訴昭陽長公主。

昭陽長公主恍然大悟：“竟是有名字的病癥，我還以為是什么怪毛病呢。”

音落，易水寒的聲音在外間響起。

“娘，蜂療結束了沒有？”

昭陽長公主挑眉：“你問這個干嘛？嫌我占著你未來媳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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