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安城位于蒙州，離京城有三天行程。

蕭清音和易水寒等人都是騎馬過去的，美人兒和大白馬難得放風，路上跑得飛起，硬生生把行程縮短了一天。

這么冷的天氣，在寒風中呼嘯而過自然不好受。

抵達后，蕭清音恨不得抽美人兒一頓。

但看它撲閃著大眼睛，萌得不要不要的，抬起的手習慣性伸到荷包里，掏了把瓜子給它。

美人兒只吃了一半瓜子，剩下那一半，它招呼大白馬過來吃了。

吃完后，兩匹馬頭挨著頭，身子挨著身子，形影不離地靠在一起。

蕭清音感覺自己磕到了。

“它們倆真甜呀。”

初次見面時，它們還針鋒相對來著，一眨眼就成小兩口了。

易水寒伸手把她攬入懷中。

“我們也可以很甜。”

蕭清音：“……”

雖然但是，這是在大街上啊，你這么做未免太引人注目了吧。

但很快她就發現自己想多了。

路上根本就沒幾個人，僅有的幾個行人，都愁眉苦臉的，完全沒人留意他們。

“北安城有多少人口？”她問易水寒，“怎么感覺有點蕭條？”

“三萬人左右。”

易水寒回道。

他也覺得這里有點不太尋常，眼下是中午，正是最熱鬧的時候，照理來說，不應該這么少人。

便吩咐易五：“你去查一查。”

“好的。”

易五領命而去。

蕭清音和易水寒繼續往前走，很快就到了此行的目的地，那位余掌柜的家中。

余掌柜估計已經從珍寶齋掌柜那里知道蕭清音的身份，對她畢恭畢敬的。

“能得神醫姑娘出手看病，真是內子的榮幸。”

他一臉恭順地對蕭清音道。

“先去看看令夫人。”

“好的，請這邊走。”

余掌柜帶蕭清音去了內院，易水寒不便入內，留在會客廳等候。

“這是內子吳氏。”

進了內室，余掌柜向蕭清音介紹道。

“她是一個月前發起高熱的，然后脖頸、腋窩、手腳……這些地方陸續長出硬塊，有些還化膿了。”

吳氏燒得迷迷糊糊的，聽見丈夫的聲音，勉力睜開了眼睛。

“這是京城來的神醫，”余掌柜握著她的手道，“你跟她說說現在的感受。”

吳氏有氣無力道：“我的頭好痛，身上好難受。”

蕭清音上前給她檢查。

發現她全身淋巴結都腫得厲害，還有不少潰爛了，看上去觸目驚心。

她不但高熱不退，還頭痛，惡心，嘔吐，打寒戰。

和很多惡性傳染病的癥狀對得上。

要不是她的皮膚沒有出現紫紺，她都要懷疑她是不是染了鼠疫。

“她吃了退燒藥也還是發燒，對嗎？”

她問余掌柜。

余掌柜點頭：“是的，一直燒著，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蕭清音一時半會判斷不出她的病癥。

只能暫且幫她切除潰爛的淋巴結，免得它們繼續惡化下去。

做完手術后，吳氏沉沉睡了過去。

“辛苦您了。”余掌柜恭敬道，“午膳已經準備好了，請您移步宴客廳。”

“好。”

等她隨余掌柜到了宴客廳，發現易水寒已經在那等著了。

“怎么樣？”易水寒問她，“能治療嗎？”

“還不確定。”蕭清音回道，“還不清楚她具體得了什么病，不好對癥下藥。”

易水寒皺起了眉頭。

他知道蕭清音的醫術有多好，連她都覺得棘手的病，肯定不是小病。

“看來我們要在這多待幾天了。”

“嗯。”

蕭清音點頭。

兩人暫且在余家住了下來。

蕭清音翌日去給吳氏復診時，發現她身上趴著一只黑貓。

這貓兇巴巴的，一看到蕭清音就弓起身子，沖她發出威脅聲。

屋里伺候的丫鬟趕緊上抱貓。

“對不起，這是我們夫人養的貓，脾氣不是很好。”

話音剛落，黑貓就撓了丫鬟一爪子。

丫鬟下意識縮手，黑貓猛然跳到地上，躥了出去。

“給我看看。”

蕭清音對丫鬟道。

丫鬟哪里敢讓老爺專門請來給夫人看病的神醫給她看這點小傷。

她把手藏到身后。

“奴婢沒事，烏云平時也經常撓我們，就算撓出血，也是過幾天就好了。”

“被貓抓傷不是小事，”蕭清音提醒，“貓爪子上可能有病菌，會傳給人的。”

“奴婢曉得。”丫鬟回道，“奴婢回頭一定好好清洗。”

說罷退了出去。

蕭清音見她沒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只好作罷。

第二天她來復診，還是這個丫鬟在屋里伺候。

剛想問問她昨天是怎么處理傷口的，就看到這個丫鬟在撓自己的手背。

蕭清音眸光一沉。

“過來，給我看看。”

她用命令的語氣道。

丫鬟不敢違背，走上前來，伸出右手。

手背上有三道抓痕，其中一道結著血痂，周圍皮膚有一圈紅色丘疹。

蕭清音問她：“是不是很癢？”

丫鬟點頭。

蕭清音摸了下她的額頭，發現她有發熱跡象。

“你得了貓抓病。”

蕭清音回道。

丫鬟一臉呆滯。

仿佛難以相信世上竟然還有一種病叫“貓抓病”。

蕭清音繼續道：“這個病是自限性疾病，一般兩三個月會自愈，但要是免疫力低下……”

說到這里，她陡然停下。

要是免疫力底低下的人，得了貓抓病會導致淋巴結變大，還會引起臟器損壞，視網膜和中樞神經的病變。

和吳氏的癥狀正好對得上！

她茅塞頓開。

趕緊給吳氏做了個全身檢查，不放過任何一寸皮膚。

終于在她腳踝處找到了一處淡淡的白痕。

她問丫鬟：“你們夫人腳踝這里是不是被貓抓傷過？”

“是的。”丫鬟回道，“夫人九個月前被烏云抓傷過一次，當時很快就好了。”

半年前……蕭清音回想了一下貓抓病的潛伏期，短則幾天，長則數月甚至超過一年。

吳氏被抓傷時，應該就感染了漢塞巴爾通體，只是一直沒發作。

最近免疫力大幅下降，漢塞巴爾通體發作，這才引發了嚴重反應。

找到了癥狀，就好下藥了。

她開了新方子，讓人抓藥煎給吳氏喝，丫鬟這邊也給了個方子，還制作了一份外涂的膏藥給她。

服藥第二天，吳氏就退燒了。

一周后，她身上的淋巴結縮小了大半，已經基本痊愈。

余掌柜把那顆八眼瑟珠送給蕭清音，感激道：“您果真是神醫，藥到病除啊。”

蕭清音摩挲著熟悉的天珠，問了他一句：“這顆珠子是誰給你的？對方讓你把我叫來這里的目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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