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音點頭：“估計她這會已經在喊太醫了。”

韓氏：“……”

麗妃這一胎可是皇帝的希望，要真沒了，皇帝肯定要問罪。

落胎這種事本就說不清楚，清音又會用毒，哪怕不是她做的，皇帝也未必相信。

如果他執意問罪，清音怎么辦？

韓氏想了一路，回府后，勉強想出個對策。

“清音，要不你和九珩回南丹吧，那樣皇帝就是想找你麻煩也找不著。”

蕭清音搖頭：“逃避不是辦法。您和我娘、允兒、小姝都在京城，皇帝為難不了我，為難你們怎么辦？傅將軍和表哥如今都是一方大將，總不能讓你們放下所有，隨我們去南丹。”

韓氏嘆了口氣。

說的也是。

雖然鈞石和云昭都不是愛慕權勢之人，但是用命換來的功勞，就這么撇下，也太對不起他們的付出，太便宜皇帝了。

他們沒有做錯任何事，為什么要逃呢？

不過留下來硬扛，又要冒很大風險。

想到這里，她問蕭清音：“那你打算怎么應對？”

“還沒想好。”蕭清音回道，“我先跟易水寒商量商量。”

“跟他商量？”

韓氏錯愕。

“他不是還沒好嗎？”

蕭清音輕笑：“已經好了，他想扮豬吃虎罷了。”

韓氏：“……”

頭一回看到裝傻的。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

把韓氏送回院后，蕭清音找易水寒說了這事。

易水寒笑道：“這事好辦，看皇帝站哪邊，他要是站麗妃，那我們就反了，站你的話，就讓他繼續當皇帝。”

蕭清音嗔了他一眼：“說得好像你有皇帝罷免權一樣。”

“我能扶他上去，就能拉他下來。”

易水寒淡淡道。

“他既然坐在那個位置上，就應該好好做事，讓國家康泰，讓百姓安居樂業，而不是整日琢磨如何維護自己的統治地位。”

司徒家已經窮途末路，是時候改朝換代了。

蕭清音聽出他的意思，揶揄道：“怎么，嫌你爹不夠忙，想給他多找事做？”

易水寒挑了挑眉。

“你不說我還沒想起他來，老頭子是個不錯的人選，等把皇帝拉下馬，讓他來做執政官好了，我給他當智囊團。”

蕭清音：“……”

老子當皇帝，兒子當太上皇是吧。

啥事都不干，還想指手畫腳。

永安侯要是聽到他這話，怕是恨不得在他出生時，把他連胎盤一起扔掉。

別人養兒防老，他養兒啃老。

骨頭渣都不放過。

兩人談論皇帝之時，皇帝剛趕到麗妃宮里。

麗妃虛弱地斜靠在床頭，臉色蒼白如紙，一看到他，就撲到他懷里，抱著他的腰放聲痛哭。

“陛下，你要為皇兒做主啊，他都還沒來這世上看一眼，就被人害死了，臣妾這心，就跟刀割似的……”

皇帝拍拍她的肩背，沉聲道：“你放心，我肯定會為皇兒討個公道。”

說罷，轉身看向太醫。

“孩子到底怎么沒的？”

太醫伏跪在地上，戰戰兢兢道：“回皇上，臣早上為娘娘診脈時，胎兒還好好的，娘娘從太后宮里回來，就開始腹痛，不到半個時辰，胎心便停了，臣猜測，娘娘大概吸入了不好的東西。”

皇帝問麗妃：“你當時有聞到特別的氣味嗎？”

麗妃搖頭：“沒有，臣妾沒有察覺任何不妥之處，想必對方是個用毒高手。”

“用毒高手”四字一出，皇帝就知道她在說誰。

這滿京城誰不知道蕭清音醫毒雙絕。

她用的藥，別人連驗都驗不出。

至于她這么做的動機，也很明顯。

就是想要他斷子絕孫。

太子和皇孫是她找人廢的，麗妃腹中胎兒是她落的。

他的子嗣，如今全被她毀了。

他就說易水寒當初怎么會那么大方把皇位還給他，原來在這等著呢。

——斷了他的子嗣，讓他過繼他為太子，這樣他就能名正言順繼承皇位。

皇帝冷笑。

易水寒憑什么認為他會乖乖任他擺布。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

何況他。

一山不容二虎，果然只有除了易水寒，他才能睡安穩覺。

不過在下手之前，他要弄明白一件事。

安撫完麗妃后，皇帝過去御書房，召來王公公。

“易水寒的神智恢復了沒有？”

他問道。

“回陛下，盯著忠勇侯府的番子說還沒有，但是不排除易水寒裝瘋賣傻，掩人耳目。”

“能試出來嗎？”

王公公想了想，回道：“有個辦法，或可一試。”

“什么辦法？”

王公公上前，附耳告訴皇帝。

皇帝愁眉舒展開來。

“這個辦法不錯，就按你說的做。”

“臣遵命。”

王公公便去安排了。

蕭清音在侯府左等右等，只等來麗妃小產的消息，沒收到皇帝的傳訊。

便問易水寒：“他是信了麗妃還是沒信？”

“信了。”

“那他為什么按兵不動？”

“憋著發大招。”

蕭清音追問：“什么大招？”

易水寒攤手：“他還沒出招，我怎么知道？”

“你就沒做準備？”

“對付他那點伎倆，用得著做準備？”

易水寒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樣。

“媳婦兒，你也未免太小看你相公了。”

蕭清音：“……”

她沒好氣道：“還沒成親呢，別一口一個媳婦兒。”

易水寒卻一口一個媳婦兒，叫得更歡了。

蕭清音：“……”

天賜都沒這家伙幼稚。

不過易水寒不擔心，她也就放下心來。

每日去百寶齋坐半天診，然后陪某個“呆子”逛逛街，吃點好吃的，一晃就到了臘八節。

臘八這天，按照習俗，不光寺廟會給窮人施粥，皇帝也會給百官賜粥。

蕭清音既不是窮人也不是官員，只能自己熬粥吃。

她早就備好了幾十種材料，打算祭出十八般廚藝，熬一鍋美味的粥。

沒想到宮里派了人來，說是陛下第一次賜粥，不止百官，官員家眷和勛貴人家都能進宮喝粥。

儼然把臘八粥辦成了宮宴。

蕭清音對此并不感興趣，但又懷疑是皇帝在出招。

便問易水寒：“去不去？”

易水寒輕笑：“去，特地為我煮的粥，不去就太掃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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