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娘還沒給反應，爹在一旁聽見了，抄起鞭子就打。

“孽障！說什么瘋話，想吃藤條燜豬肉直接說，老子有的是！”

霎時滿院雞飛狗跳，哭聲震天。

天賜本來對他爹請這些欺負過他的孩子吃糖葫蘆有幾分不滿，躲在大院外聽見哭聲后，才恍然大悟。

“爹你好腹黑啊。”

腹黑這詞是他從蕭清音那學來的。

柏彥章噙著笑，坦然接受兒子的崇拜目光。

“爹這不叫腹黑，叫以德報怨。”

天賜默默記下。

原來以德報怨是指用看上去美好的德行報復大怨種。

懂了。

有個爹還是挺好的，娘就不會教他這些東西。

他笑得兩只眼睛月牙彎彎。

“謝謝爹。”

說完怕柏彥章誤會，又加了句：“雖然你對我很好，不過我不會拋棄娘，跟你回柏府的。”

柏彥章：“……”

怎么娘兒倆都以為他想搶孩子。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他微微一笑，“爹不會為難你的。”

“那以后你還是休沐日才來上課嗎？”

“不是，以后我每天都來。”

不來得勤快點，哪里哄得了秦文君嫁他。

天賜不知他暗地里的心思，對這個回答十分高興。

爹來的趟數越多，他就能學到越多東西。

以后就可以靠自己保護娘了。

一時間，兩人散發著父慈子孝的融洽氣氛。

與此同時，千里之外的永安侯，感受卻截然相反。

易水寒奪位的消息、大婚的日期、邀請他回歸大熙的帖子和蕭清音腌制的臘肉正一同送到他手上。

他氣得耳朵差點冒煙。

“逆子！南丹才剛剛理順，他就搞了個更大的攤子，又想喊老子回去當苦力，老子這輩子就是死在南丹，都不回京城！”

昭陽長公主給他順了順背。

“你前幾天不是還念叨著南丹一年四季一個樣，太單調了，想回京城看看雪嗎？”

“那時候我又不知道他搶人家龍椅了！”

永安侯氣呼呼道。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回京城逆子肯定會指派他一堆活，把他當老黃牛使。

他都一把年紀了，早該賦閑在家，含飴弄孫，那逆子還這樣折騰他，仇人都沒他狠。

難怪別人都說閨女是來報恩的，兒子是來報仇的。

昭陽長公主笑道：“那我們留在這好了，反正親事有府里人籌辦，我們在不在都差不多。不過我這里還有些東西想給清音那孩子，得托人送回去才行。”

永安侯聽了她這話，頓時不吭聲了。

卿卿好不容易把逆子拉扯到這么大，肯定想看著他成親，喝一喝媳婦茶。

而且平時陪她喝茶賞花的婦人都在京城那邊，她也挺想她們的。

逆子他不在乎，卿卿的心愿他肯定要為她達成的。

便嘆了口氣：“離京這么久，也該回去看看了。再不回去，我那批豬就要被逆子吃得一干二凈了。”

昭陽長公主抿嘴偷笑。

這人就算失憶了，也一如既往地嘴硬心軟。

“還有幾天就過年了，我們過完年再啟程吧。”

“好，我先把手頭的事情安排下去。”

他本就是暫代君主，這次離開，還得再找個人替他。

因燕于飛一直在輔助他處理政務，這個人選自然非他莫屬。

燕于飛接到任務時，有點惶恐。

“臣資歷尚淺，恐怕難以勝任。”

永安侯擺擺手：“有不懂的你只管飛鴿傳書問逆，啊不，問新帝就好了，他會幫你的。”

燕于飛見他主意已定，便不再推辭。

“臣定盡心盡力，治理南丹。”

永安侯便把政務方面的事情移交給他。

至于教育方面，他交給了大儒關永德。

本想交給歐陽修齊的，奈何對方表示，要和他一塊回京，參加易水寒的婚禮。

永安侯聽到這話時，忍不住質問：“你是跟我返京還是跟別人返京？”

歐陽修齊這才交代實話。

“跟我夫人。”

他夫人自然是姬云華。

姬云華已經把百寶齋開遍南丹，各分店運營良好，她早就想去找蕭清音了。

收到她成親的消息，自然是要回去的。

關紅豆也想去京城找蕭清音，跟她繼續學習提升自己的醫術。

奈何醫學院事務繁多，一時半會走不開。

只能把自己準備的賀禮托付給昭陽長公主，請她捎給蕭清音。

親友團們在南丹忙碌，為年后北上籌備時，蕭清音則和易水寒商量除夕宮宴之事。

易水寒自稱帝后，一切從簡。

宮人都被他散盡了，宮宴他當然不想辦。

“御廚不是還在嗎？”

蕭清音問道。

“在是在，可是宮宴太鋪張浪費了，還不如把這些錢省下來賑災，今冬北方牧民受災嚴重，需要撥一筆銀子過去。”

蕭清音贊同他這個做法，不過——

“你最近人事調動太過頻繁，搞得人人自危，要是連一年里最重要的宮宴都取消，怕是會引發更大的不安。”

易水寒倒不是十分在意這個。

“他們要是這點壓力都承受不起，趁早辭官回家帶孩子算了。”

蕭清音：“……”

你當那些文臣是你軍中的將士呢，想怎么訓就怎么訓。

他們可沒有將士那么服從。

她勸道：“你要是嫌以前的宮宴太過鋪張浪費，革新一下不就好了。”

易水寒挑了挑眉：“怎么革新？”

蕭清音想了一下，回道：“吃自助餐吧，吃什么，吃多少，各人自取。”

省得每人上幾十道菜，光是準備碗碟都要耗費大量人力。

更別說有人只吃一口就撤了的。

自助餐可以根據人數、人員構成、飲食偏好大概預估一下，就算有多余的，也可以留給其他人食用。

易水寒聽完解說，笑道：“好，那就吃自助餐，隨便整點涼菜熱菜甜點酒水就好了。”

蕭清音：“……”

怕是朝臣私底下要說他吝嗇了。

不過如今京中高門都浪費得很，趁著宮宴倡導一下勤儉樸素的風氣也好。

便和他商量起更多細節。

此時的她并不知道，不少王公大臣及其家眷們收到宮宴帖子后，全都盤算著如何讓最出挑的女兒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好給易水寒留個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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