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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認(rèn)親


第60章  認(rèn)親

        蔣知行抬頭,還不待起身,猛地就看見肖樂沖了過來,下一刻,一個手掌毫無預(yù)兆的從高處落下,再然后,一個響亮的巴掌,臉上頓時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劇痛。

        蔣知行被這一巴掌打的頭部猛地歪在了公孫琉璃的肩膀上。頓時,喉嚨發(fā)癢,連忙轉(zhuǎn)過臉艱難的咳嗽了兩聲:“咳咳.咳咳”

        這一巴掌,肖樂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他不知道他恨什么又怨什么,下手的時候,絲毫沒有一絲留情。

        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發(fā)起火來,也會下了死力氣,這一巴掌不止蔣知行受了疼,他的一條胳膊同樣又麻又痛。

        眼神依舊死死的盯著蔣知行,眼里冰冷一片。

        “你干什么突然打人。”公孫琉璃想不到醫(yī)院門口這男人就這么囂張,穿著皺巴巴的白大褂,看起來似乎受了什么刺激。

        而且,還認(rèn)識知行,難道.

        她迅速的晃了蔣知行的肩膀,焦急道:“知行,我們先離開這里吧,這人好像是個瘋子。”

        肖樂厭惡的眼神看向公孫琉璃的時候更是不善。

        看的公孫琉璃忙低下頭,躲開了他的視線。

        蔣知行似乎被這一巴掌打的徹底冷靜了下來,他一把推開了公孫琉璃的胳膊,支撐著從地上站起了身子。

        暗自咽下喉嚨里的血腥氣,小麥色的肌膚上都能看出他的狀態(tài)不是很好,臉色發(fā)白,眉尖冷凝,臉上的巴掌印十分明顯。

        他后退兩步,與公孫琉璃主動拉開了距離:“我還有事,你先走吧”。

        蔣知行黑眸幽深,像是隱藏了太多心事。他此刻沒有任何心思應(yīng)付無關(guān)緊要的人,也不想和別人分享什么事情。

        “知行?”公孫琉璃愣在原地,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被人赤裸裸的嫌棄,讓她有些難受。

        她咬唇,倔強的站在原地,不肯就這樣走了。

        今天是個艷陽天,太陽熱辣,幾人的心里都是一冰涼。

        “蔣知行,你很了不起,我真的是瞎了眼把你找回來了。”肖樂突然自嘲的一笑,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醫(yī)院里。

        背影蕭瑟。

        將知行沒有說話,也沒有辯解,他默默的跟著肖樂的背影消失在了醫(yī)院門口。

        “他們?”公孫琉璃站在原地,莫名的看著兩人又進(jìn)去了醫(yī)院,她微微沉思。

        蔣知行的身影漸漸走遠(yuǎn),公孫琉璃皺眉,咬了咬唇,猛地一跺腳,算了,她只是關(guān)心朋友,跟上去看看而已又不會有什么事情。

        說服了自己,她悄悄的綴在兩人的身后,可能是時間還早的原因,醫(yī)院里的人這會少了許多,她不敢跟的太近,只遠(yuǎn)遠(yuǎn)的綴在兩人的身后。

        覺察到身后緊隨而至的腳步聲之后,肖樂頓了頓,腳步加快了許多。

        病房門口,肖樂猛地停住了腳步,他手指顫抖,沒有勇氣再推開那扇門,也害怕看見他那副模樣。

        頭頂?shù)陌装l(fā)亮的刺眼,身后的腳步聲跟了上來,他猛地移開視線,回頭時,已經(jīng)把所有的情緒都藏了起來。

        “我想知道,你的胎記到底有什么貓膩,能讓你反應(yīng)這么大。”肖樂背靠著門口,黑黝黝的眼睛注視著蔣知行:“你不要說沒有胎記,我不相信。”

        蔣知行垂眸,沉默片刻輕輕搖頭:“是我執(zhí)拗了,親子鑒定結(jié)果已經(jīng)出來了,胎記并不重要的。”

        “不重要,”肖樂冷笑:“不重要你為什么要跑出醫(yī)院,他提個胎記你激動什么,又跑什么?”

        肖樂最生氣的點就在這里,明明知道他沒有多少時間了,為什么還要給他找不快,為什么還要讓他放不下。

        為什么,還要讓他擔(dān)憂,他的眼里冒起濃濃的火氣,喘著粗氣等著將執(zhí)行的解釋,想聽聽他究竟有什么苦衷要如此。

        他想,只要他有理由,他就可以替他原諒他。

        可是,良久的沉默,仍然沒有回答。

        肖樂一渾身都的火氣再也壓抑不住,他猛地跳了起來,一把攀在蔣知行的后背上,死死的摟著蔣知行的脖子不松手,右腿則在蔣知行那個的腰部使勁的磨蹭。

        襯衫褶皺,微微飄起一角。

        “你干什么。”蔣知行突然被襲擊,愣了好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立刻翻身想把背后的人給拽下來。

        可是,后面的人滑不溜秋的,他又怕打擾到病房里的男人,根本就不敢動作太大,一時竟然僵住了。

        他根本就沒有想到肖樂會跟他來這一出,覺察到腰部的不對勁之后,他立刻明白了肖樂想干什么。

        臉色徹底的沉了下來,再不留手,使勁的把背后的男人從自己身上撕了下來。

        肖樂喘著粗氣,卻并不放棄。改為雙手死死的抱著男人的腰:“干什么,我倒想看看你的胎記到底有什么見不得人的。”

        兩人互不相讓,爭執(zhí)的時候,蔣知行的衣裳終于不堪重負(fù),一把就被將執(zhí)行給拽成了布條,男人后腰處一塊猙獰的燙傷皮膚就那么赤裸裸的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

        場面一片安靜,躲在墻角的公孫琉璃猛然震驚的捂住了嘴巴。

        “你。你。”肖樂愣住了,手里抓著一條破布還不敢置信,“你怎么弄的。”

        那些疤痕看起來實在是觸目驚心,覆蓋了整個腰部的三分之一,皺皺巴巴的看的人心里發(fā)顫。

        “滴滴滴,”還不等蔣知行回答,房間里突然傳出刺耳的警報聲。

        “業(yè)廷,”肖樂驚恐的叫出聲,猛地一把推開門闖了進(jìn)去,蔣知行也是臉色大變,披著一身破布條,焦急的跑去護(hù)士臺喊人。

        “醫(yī)生,醫(yī)生呢,快救人。”走廊里呼啦啦的一大群人沖進(jìn)了病房。

        男人很快被推進(jìn)了手術(shù)室。

        ————

        蕭山機(jī)場,劉芝穿著簡單,只頭上帶著一頂遮陽帽,下了出租車就急沖沖的奔向了機(jī)場大廳。

        這是她第一次坐飛機(jī),機(jī)場大廳豪華又陌生,劉芝的站在原地有些躊躇,鼓足勇氣逮著一個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幫忙,才取到機(jī)票到了候車廳。

        “劉小姐,這次航班馬上就要登機(jī)了,請您隨時注意廣播按時登機(jī)。”工作人員安頓好她,臨走的時候,很貼心的提醒了一句。

        劉芝連忙對工作人員表示感謝。

        她并不知道這邊所發(fā)生的一切,做了噩夢,心里很不安,最終還是決定來京市一趟。

        這么大的事情,她還是有些不放心。

        天空碧藍(lán),白云悠悠,機(jī)艙里的冷氣打的很足,蔣知行靠在座位上,身上搭著一條毯子,看著窗外的景色不由得陷入沉思。

        上輩子根本就沒有出現(xiàn)什么親生爸媽,他一個人摸爬滾打了半輩子,還要被那對夫妻道德綁架,沒個清靜,這輩子劉芝卻想他活得不要那么累,不要有那么多的負(fù)擔(dān)。

        她至今都清楚的記得,自己那時候懷孕,那兩夫妻假惺惺的勸說她把孩子生下來,他們給養(yǎng)著,可是暗地里,卻又以此為借口,逼蔣知行拿錢,一會說要買房子,一會說要辦婚禮,只是蔣知行根本就不信他們的。

        后來,這個孩子還是沒有留下來,自己剛做完手術(shù),那兩夫妻還放話出來,不許自己去他們家,嫌棄自己剛打了胎,晦氣。

        劉芝冷笑一聲,想起那樣的人都替知行心疼。

        飛機(jī)突然一陣輕微的顛簸,劉芝晃神,有些不安。

        <div  class="contentadv">        “女士,您別害怕,只是正常的氣流對撞而已,這是很正常的,已經(jīng)沒事了。”有空姐發(fā)覺劉芝臉色蒼白,立刻出聲安慰。

        劉芝白著一張臉,強撐著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沒事的,沒事的,他只是第一次坐飛機(jī)害怕而已。

        她一遍遍的安慰著自己,再后來飛機(jī)確實沒有在碰到什么意外情況之后,她才漸漸的送了一口氣。

        手術(shù)室的紅色燈光一直不曾熄滅。

        男人明顯已經(jīng)燈盡油枯了,手術(shù)臺邊上的醫(yī)生護(hù)士圍成了一圈,每一個人還在認(rèn)真的盡著自己的職責(zé),即使知道病人已經(jīng)沒救了,可在生命沒有完結(jié)的時候,還是不肯放棄。

        手術(shù)室的角落里,站著王主任,他穿著無菌手術(shù)服,靜靜的看著手術(shù)臺上的男人,半響,他抬了抬手:“停了吧,讓他輕松些。”

        話音落下,病房里的眾人也漸漸的收了手,眾人眼里有悲痛,他們無能無力。

        老頭嘆息一聲,終究還是到了這一天,他搖了搖頭,緩緩的走到了男人的跟前,像是熟悉的長輩一樣,與男人交談:“業(yè)廷啊,你說你這年紀(jì)輕輕的,卻叫你爸白發(fā)人送黑。”說完這話卻猛地停住口,看著男人同樣的一頭白發(fā),他轉(zhuǎn)身悄悄的擦了眼角。

        床上的男人吃力的睜開眼睛,眼神焦急的看著手術(shù)室的外面。

        手術(shù)室外兩人靠在大門兩邊。俱都渾身狼狽。

        “你的腰是怎么回事。”肖樂的白大褂被他扔在了蔣知行的身上,湊合的遮住了那一身的破爛。

        既然已經(jīng)被看到了,蔣知行也就不想再隱瞞了,他語氣平淡,卻掩飾不住眼底的冷漠。

        “我三歲那年被那家人倒了開水在身上,當(dāng)時直接疼的昏迷了,再醒來就發(fā)現(xiàn)整個腰部幾乎全部燙傷。”

        他說的輕松,可是令人聽起來仍然能想到當(dāng)初的觸目驚心。

        肖樂愣愣的看著這蔣知行,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你,所以,這就是你不肯說胎記的原因。”

        看著蔣知行又在沉默不語,肖樂深呼吸一口氣,他瞬間明白了一切,誰愿意提起過去的傷疤,怎么會有人這么惡毒的故意去燙傷一個三歲的孩子,他們想要做什么,有什么目的,難道,是為了掩飾胎記,簡直是荒繆。

        手術(shù)室的房門被打開了,兩人一同站直了身子。

        先是一個穿著綠色無菌服的老頭沖沖走了出來,蔣知行猛地被肖樂按住了腦袋。

        直到那老頭走遠(yuǎn),他才被放開。

        肖樂沒有解釋,等手術(shù)室的人都散了,男人的主治醫(yī)生才對著肖樂點點頭:“最后的時間了,進(jìn)去好好的陪陪他吧。”

        我就在這里,兩人明白,這是馬上就不行了。

        肖樂退后一步,他主動推了蔣知行一把:“你去吧。”

        主治醫(yī)生跟沒看見似的,兀自一人站在角落傷感。

        手術(shù)臺上的男人,看起來氣色竟然有些紅潤,看見蔣知行的一瞬間,他甚至掙扎著坐了起來,一把扯掉了自己的氧氣罩。

        “別,”蔣知行嚇了一跳,連忙搶過來就想給男人帶上。

        “不要浪費時間。”男人搖頭,不知哪里來的力氣死死的抓著蔣知行的手不放。

        “我的時間不多了,我們父子好好的說說話。”男人拍了拍手術(shù)床邊的凳子,和藹的說道:“坐下說。”

        蔣知行心里百味雜陳,他緩緩的坐在了男人旁邊的凳子上。

        能看的出男人是真的高興:“爸爸跟你道歉,對不起,這么長時間才找到你。”

        蔣知行忽然鼻子酸酸的,像是過去所有的委屈突然找到了發(fā)泄口,他眼淚洶涌而出。

        “以后要好好的活著,不管發(fā)生什么都要好好的活著。”男人伸手撫摸在蔣知行的頭發(fā)上,眼里依依不舍,他什么都沒說,可是又好像什么都說了。

        蔣知行再忍不住發(fā)出哽咽的哭聲,“我知道,我知道,我很好,我會好好的活著的。”這一次,是肖樂主動的抱住了男人,他感受著男人愈加冰涼的體溫,內(nèi)心酸澀不已;“謝謝你,謝謝你讓我知道,這世界上還有一個人也這樣關(guān)心我。”

        男人無奈一笑:“傻孩子,你是我的寶兒呀。”

        男人的力氣似乎徹底被用光了,說最后幾個字的時候,他眼睛甚至都快要睜不開了。

        卻還是望著蔣知行,不肯移開視線。

        “我真的很好,我告訴你,我有老婆了,我老婆也懷了孩子,而且,我們打算再過一個月就領(lǐng)證。你看,我有家人的爸爸!”。

        男人眼里猛然露出驚喜的光芒,他激動的看著蔣知行緩緩的笑了,甚至發(fā)出了愉悅的笑聲。”

        蔣知行把最后的時間給了肖樂,是男人主動要求的。

        他不知道為什么,卻隱約能感覺到,他們之間似乎也有割舍不下的感情。

        ”樂樂,再答應(yīng)我一個要求好不好。以后,忘了我,好好的生活,找個合適的人,好好的.。”男人的這句話沒有說完,就沒了聲音。

        肖樂笑了,笑著笑著哭了:“你怎么這么愛操心,我要你管,我想怎樣就怎樣,你要不放心,你干嘛走這么早。”他把男人垂下的手抱在臉上,哭的不能自已。

        蔣知行靜靜的站在門外,聽到里面哭聲的時候,就知道那個男人走了,他靠在墻邊冷冷的盯著雪白的墻壁發(fā)呆。

        到底有什么不一樣了,即使他又成了沒有父親的孩子了,可是,這一次,心里卻被填的滿滿的。

        男人很快被蓋上了白色的毛巾,護(hù)士推著男人的尸體漸漸走遠(yuǎn)了。

        “知行,你先去酒店休息一下,等我忙完再找你,這邊暫時你不能出面。”肖樂似乎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又成了之前那副溫文爾雅的樣子,除了鼻子紅紅的,也看不出哪里不一樣。

        蔣知行點頭,他知道肖樂是為他好。

        最后看了男人消失的方向,黑眸里飽含了千言萬語,最終是一聲惆悵的嘆息。

        他起身走出醫(yī)院,心里說不上來是什么滋味。想找阿芝分享一下他的心情,這才忽然想起,他的手機(jī)早就沒電了。

        蔣知行懊惱的拍了自己一下,腳步瞬間加快很多。要趕緊給阿芝打電話報個平安才是。

        他壓根就不知道劉芝已經(jīng)在趕來BJ的路上了。

        京市機(jī)場,劉芝也是第一次來BJ,她不認(rèn)識路,仗著膽子大,兜里有錢,她直接從機(jī)場打車往京市人民醫(yī)院趕來。

        車子停到醫(yī)院門口的時候,劉芝有些難受,她站在路邊的樹底下,一手扶著樹干靜靜的站立了一回會,才感覺頭暈稍微緩解。

        不色不說,BJ的立交橋繞的她是滿腦子晃悠悠的。

        “知行,”一聲颯爽的女音突然攔住叫住了蔣知行,隨即,公孫琉璃猛跑幾步,快速的站在了蔣知行的面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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