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葉澄背好包走出房間。今天沒有聽到大門關上的聲音，葉澄心下閃過一陣疑惑，不過他沒有多想，徑直走向客廳，跟往常一樣打算拿起早餐下樓。
卻看到餐桌上坐著一個人。
那人仿佛有穿不完的polo衫，一天一件，絕不重復。今天是灰紫色的，總算有點色彩。他一只手端著一杯咖啡，一只手拿著ipad，進行著中年企業家的日常。
賀少爺今天居然沒有早走？
葉澄跟見了鬼一樣，看都沒有看他，拿過自己的早餐，出門。
有個人在他后面，端著美式咖啡，晃悠悠地跟出來。
葉澄走進電梯，站在左邊角落。賀之炫慢了兩步，走進來，站到了右邊角落。
三十層電梯下行的短短幾十秒，氣氛安靜得詭異。電梯鏈條拉扯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
葉澄無比懷念那些個某些人早走一步的早上。
這家伙今天是吃錯藥了嗎？
幸好，電梯終于到了。葉澄大步邁出電梯。
白導看到葉澄上車的時候，意外地張大嘴喊：“澄澄今天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嗎？居然是你早到。”
葉澄面無表情說了一聲“早”，然后坐下吃早餐。
“早。”一個聲音從葉澄身后傳來。
白導的嘴巴還沒來得及合上，隨后在看到跟在葉澄后面上車的人時，張得更大了：“賀少��？你你們”
在全車人震驚的眼神中，賀之炫神色如常地上車，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喝了一口咖啡。
這兩人居然是一起下來的！
白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口嗨了那么多天的事，竟然有一天成真了。就是怎么感覺如此不真實。
他磕的cp今天撒大糖了！普天同慶。
“這就對了嘛，都一起住了，一起下來多好。”
好個鬼。葉澄往賀之炫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帶著一絲探究。
賀之炫似是沒察覺到葉澄的視線，喝著咖啡，沒有說話。
“我剛剛還在愁你們今天的親密度培訓要怎么搞下去呢，這下太好了！”白導興奮地說著今天的培訓安排，“今天有很多讓你們互相熟悉的擁抱、親吻練習，你們加油哦�！�
“噗”賀之炫的咖啡差點噴出來。
“咳咳”葉澄差點兒沒被早餐噎到。
“你們怎么反應這么大？不是早就跟你們說過會有這個培訓了么�！卑讓б槐菊浀溃澳銈儍蓚�上次拍的那個吻戲，好看是好看了，但是總是有種生疏感，這樣是不行的�！�
葉澄：
賀之炫：
“怎么了？這就害羞了？嘻嘻”看這兩人的表情，白導露出一個故作奸詐的表情，“你們今天要是不親到我滿意為止，我是不會喊停的！”
該來的總會來。葉澄扶額，賀之炫皺眉。
兩道視線在空氣中對上。誰也不想露怯。
你是個專業的演員，葉澄！就算對面是條狗你也吻得下去！
這是演戲而已！賀之炫，你能演！不能認輸！
到底目的地。劇組租下了一整個瑜伽房，準備了柔軟的床鋪枕頭，燈光也調到了最柔和舒服的亮度。
“今天的目標，培養一下cp感！大家放松點。”白導自己先拿起一個枕頭抱在懷里，坐得沒個正形。
其他人見狀，也拿起了枕頭靠的靠，抱的抱，找到最舒服的姿勢。
今天出席的人不多，因為會有不少親密的內容，為了減少演員的尷尬，影響發揮，也出于保護演員的目的，今天除開有感情戲的三對主要cp之外，就只有白導、另外一個負責感情戲的副導演、主攝影師、加上一個隨組表演老師，一共10個人聚集。
“都說cp感是一門玄學，但是這東西跟演員對角色的理解有很大的關系，今天主要是和大家一起梳理和發掘一下感情線，然后針對性練習�！�
三對主要cp，兩對男男，一對男女，是三對完全不同屬性的情侶。
“前幾天都拍過你們的先導片，都存在一些問題。你們的肢體語言很多時候比演技更真實。首先來熟悉下對方的氣味和觸摸吧。分開一對對來。”
白導想叫他的主cp先來，但叫這兩個開場分分鐘開不了場，想想他叫了副cp：“舒凡和明逸先來吧�！�
舒凡和明逸分別飾演副cp中的科辛和戈林。兩人早就開始一起研究劇本了，關系也很和諧，屬于自帶cp氛圍感那類。
舒凡是第一次演戲，長相是痞帥那種，臉型瘦削，不笑的眼睛里透著一股邪邪的勁兒，特別適合演瘋批美人。他的角色是個迷人的反派。
明逸比他入行早了幾年，長得可可愛愛，像個小白兔，但其實眼神通透，能洞悉人心，有大智慧。
這個組合是大瘋批x小白兔。
舒凡完全是個新人，看著很緊張，明逸拍拍他的肩，示意他放松。
對新人來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賀之炫心想。
試想一下，你正前方有個一個總導演在把控你的表現，你的右手邊有一個副導演拿著劇本在給你講戲、導入，你的左手邊有一個表演導師站在你最近的地方，準備時刻審核你的演技；你的頭頂還有一個攝影師拿攝像機在找角度拍你。
哦，還有四個觀眾在觀看表演。
而你，要在這么多人面前，和另一個人，上演親密戲份。
賀之炫很理解舒凡的心情，他也沒正兒八經地進過組。還沒輪到他，光在旁邊坐著，他都感覺到手心冒汗。他悄悄在褲腿上把汗蹭掉，堅決不暴露。
葉澄一眼看穿了他的小動作，輕輕笑了，小聲道：“賀少爺，這還沒到你呢，你在緊張什么�！�
“誰誰緊張了�！辟R之炫小聲反駁。
葉澄笑笑，就那么看著他，好像在說“哦，是嗎？”
舒凡遲遲不敢動作，緊張得聲音都有點抖：“人好多，我有點緊張。”
“小舒，這是每一個演員的必經之路，以后還會有更多人看著你演戲�！卑讓Ч膭畹�，“你要相信你自己�！�
舒凡點點頭，深呼吸，行動。
“好，來吧。”明逸說。
“面前是你想愛，又怕傷害到的人。你是一個惡魔，滿身都是刺，不知道怎么對一個人溫柔，想觸碰他，卻又猶豫”副導演開始引入，“你渴望他的氣味、他的觸碰”
舒凡閉上眼睛，想象自己是科辛，慢慢靠近明逸。在即將觸碰到的時候，手不自覺地顫抖，他停下了，想碰又不敢碰。
白導眼睛亮了亮，舒凡這個“猶豫”的感覺演得太有張力了。
賀之炫在旁邊看著，心里多少有點咯噔。舒凡進入狀態之后，表現得很好，接觸、親吻都很自然，兩人之間那種拉扯感，他這個旁觀者能清楚感受到。
壓力來得無聲無息。
舒凡和明逸進行得很順暢，白導肉眼可見的開心。
“第二組葉澄和賀少來吧。”
白導看了那兩人一眼。心里突然有點沒底，這兩位爺可別搞什么幺蛾子哦。
注視的焦點轉移到葉澄和賀之炫身上。
“咳咳，兩位加油！”明逸的小眼神轉溜溜，眼里掩飾不了興奮。他當年的偶像要在自己面前親親抱抱摟摟貼貼了！他沒敢跟人說，以前在youngboys里面他還嗑過這對邪門cp！
相愛相殺！多帶感��！
“準備好了吧？”
葉澄點頭。
賀之炫深深吸了一口氣，點頭。
“那開始了。”副導演開始導入：“你明知道你不應該愛上他，但心卻控制不住被他吸引，你的目光總是不自覺追隨著他�！�
賀之炫醞釀著情緒，看著對面的人。葉澄的眼神本來沒有帶什么感情，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那雙眼看過來，讓賀之炫心跳慢了一拍。
葉澄目光盈盈，眼波流轉，盛著一腔深情，看著賀之炫。
那雙眼里什么都沒有說，卻又好像什么都說了。
一秒入戲。
“你不知不覺給了他所有的偏愛，你害怕失去他，你低聲下氣哄他、全身心信任他，卻還是怕給得不夠”
葉澄嘴角浮上一抹笑容，像是春三月的風溫柔又多情。眼神拉扯，賀之炫被那雙眼睛帶著靠近，抬起手，放到對面那人臉頰，輕輕撫摸。二人鼻尖相觸，互相親昵地上下摩挲。
面前這個人是賀之炫，是那個混蛋賀之炫。
這個認知讓葉澄身體下意識一僵。這是演戲！這是演戲！這是演戲！
葉澄強迫自己壓下內心的異樣，繼續演。
額頭相抵，鼻尖相觸，似是都還不夠。屬于對方的氣息透過鼻子，觸動著嗅覺。
這個味道
是屬于葉澄的，和昨天的一樣，但是和第一天拍攝的不一樣。
葉澄這個名字令賀之炫一下子清醒，出了戲。
他進組前找了專業的戲劇老師培訓，做了很多功課，他本來有信心能演好，可是
兩個人的眼神一直都在追著對方走，葉澄第一時間察覺到賀之炫出了戲。
賀之炫看過來的眼神，不是在看南星，是在看葉澄。
葉澄看著他，越看越冷。諾藍和南星熾熱的氛圍漸漸退去，現在面對面的是賀之炫和葉澄。
“你們怎么擁抱、親吻都不夠，你想要把對方揉進自己身體里”副導演還在引導。
諾藍和南星該相擁親吻了，賀之炫和葉澄卻只想推開對方。
“你們的舌頭好像對對方有一種索取無度的渴望”副導演再次引導道。親��！這兩人怎么還不親！
親就親！a上去就完事了！
賀之炫閉上眼，一把把葉澄摁進懷里，咬著牙親上去。誰知道，對方一點都不配合，嘴巴根本沒張開。
吻了，又沒完全吻。
白導在前面看著，臉都黑了。
副導演放下劇本看向白導，好像在問“我還要說下去嗎？”
表演導師眉頭緊皺，不敢說話。
明逸和其他幾個演員大氣不敢出。
只有攝影師在左右搖擺，找角度。別的不說，這兩人拍出來的畫面還是挺美的，畢竟顏值在那兒。
“好了，停下來吧�！卑讓Ш谥�，示意攝影師把拍到的畫面調出來，“你們自己過來看看。”
兩個人像犯了錯的小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敢過去看。
白導直接把畫面投在墻上，公開處刑。
“前半段情緒非常好，后半段你們自己看看像什么�！卑讓е钢鴫ι系漠嬅�，“你們這是要擁抱還是要抱著一起死啊？肢體動作這么僵硬！cp感在哪里？這是想抱著敵人同歸于盡吧！”
葉澄：
賀之炫：
“可能第一次太緊張，沒放開吧。再來一次吧。”副導演打圓場。
白導嘆了口氣：“再來！”
又來了一遍。
兩人深呼吸，不斷做心理建設。
葉澄，忘記那些有的沒的，管他是賀之炫還是炫之賀。
賀之炫，這是演戲！這是演戲！這是演戲！
兩人又演了一遍，這次倒是沒有出戲，該演的都演出來了。
然而白導依然搖頭：“演的痕跡太明顯，太刻意了，你們的肢體語言告訴我你們根本不是愛人，只是想公事公辦早點演完趕下一場！”
葉澄愣了愣。好久都沒有被質疑過演技，他一下子被整不會了。
賀之炫第一次演戲，做到這樣已經是非常不錯了。葉澄知道白導這句話是對自己說的。
白導不滿足于看到演員“演出來就行”，這樣只是最低標準。
“什么叫cp感？就是要自然，要真情流露，要眼神拉絲知道嗎！你這樣怎么能引起共鳴？怎么讓觀眾嗑生嗑死！我不要你們用臺詞告訴觀眾你們相愛，我要你們的肢體語言傳達出來你們很相愛！”
白導指著旁邊的一間小瑜伽室：“你們兩個給我抱上枕頭被子去那里練，直到培養出點cp感為止！”
葉澄：
賀之炫：
抱上枕頭被子去練？練什么？怎么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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