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有了合乎心意的暗衛解悶,洛玠養病的日子稍微有趣了些,而那道聲音沒再入他的夢,那些所謂命定結局,洛玠也沒有放在眼里。
十一僅忠于他,謝行舟忠君之事,這些東西他看得透徹,自然不會被一場荒唐的夢擾亂了陣腳,而旁的兩人與他并無交集,暫且也還不需要費心。
至于以絕后患,先不提兩人身份特殊,如今也萬萬沒到如此地步。
洛玠把夢中也許在將來會派上用場的一些信息記錄下來后,身子也幾乎大好了。
皇帝見他好轉,交了樁工部的差事給他,太子殿下這幾日正翻閱古籍尋找改良農具的法子,轉眼就到了皇后的生辰。
不是大壽,皇后又不愛那些虛情假意的熱鬧,懶得應付大臣間你來我往,只辦了場家宴,邀了國公府的親人一塊。
小輩們大多表演了些節目,逗得皇后喜笑顏開,這會華陽縣主正陪著皇后講話,忽然眼珠一轉瞥見旁坐的洛玠,問道,“表弟給姑母準備了什么賀禮?拿出來給我們瞧瞧。”
皇后聞言也有意動,目光朝他望來,“玠兒,母后也想知道。”
“好吧,”洛玠放下手中茶盞,從身后侍從那接過一個綢緞長盒,走上前,“本來是想晚些單獨給母后的,您打開看看。”
皇后看他神色,不由生出幾分好奇,她揮退上前的宮女,親手接過來打開。
“這是……”皇后辨認一番,驚喜道,“純鈞劍?”
“對,”洛玠朝表姐揚了揚眉,得意地勾起唇,“這是不是母后今日最愛的賀禮?比表姐還好。”
皇后聽得笑了起來,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呀,怎么還吃起華陽的醋來了……不過母后的確很喜歡。”
皇帝眼風一直關注著這邊,這時候見發妻笑魘如花的,忍不住插了句,“哪找來的?”
“不告訴你,”洛玠朝他眨了下眼,“不過告訴你你也找不著,畢竟父皇日理萬機,心里能裝得下一點點母后已是萬幸,哪還有心思好好為母后準備賀禮呢,只是敷衍罷了。”
皇帝啞然失笑,伸手敲了他一下,“怪聲怪氣地詆毀你父皇是吧,長本事了。”
洛玠捂著額頭可憐地叫了一聲,“母后,你看看他!”
“該,”皇后樂得看父子熱鬧,并不下場,“誰叫你總是惹你父皇?”
“罷了罷了,”洛玠掩面長嘆,一手偷偷順走了皇后案幾上的一壺果酒,“這里已經容不下我了,我這就走。”
皇后和皇帝紛紛被他逗笑,也沒注意他的動作。
倒是身后有宮人侍從看見了,但誰敢多嘴打斷天家父子和樂融融,只垂眼裝作不知。
洛玠偷到了心心念念的果酒,怕被發現也不停留,干脆借著透氣的名義走出了宮殿,順著一旁的長廊走了會。
層巒疊嶂之下,素淡宮燈與月光爭輝,盈盈落在少年搖曳的寬廣衣袖上。
洛玠斜倚著廊柱,頸項微仰,喝了口酒。
酸酸甜甜的,有梅子的清香。
比上次偷來的要好喝許多。
洛玠目光一亮,舔了舔唇,轉頭看向身后,那躍躍欲試的模樣宛如一只饞嘴的小貓,“十一,你再去母后那里偷兩壺出來。”
一身黑衣的男子站在他身后,仿佛要融進夜色之中,聽到他的話才往前一步顯出身形,勸道,“殿下,您不能飲酒。”
“您忘了,上次您只是喝了一口皇后娘娘的陳釀就醉了——”
“住口!”洛玠惱羞成怒,威脅道,“你不許再給我提上次,一個字也不許!”
“是,”十一恭謹地應了聲,“但是殿下,您真的不能喝酒,這種果酒后勁大,一壺已經是您的極限了,再多了只怕又要難受。”
洛玠皺起眉,不大高興的樣子,雖然知曉十一說的的確是事實,但……
少年屈著的腿垂下來,絳紫衣擺落在地上,壓邊的銀線微微蕩漾。
十一順從地跪下身,“對不起,您別生氣。”
“我沒生氣,”洛玠仰頭將玉盞中的酒水一飲而盡,瞥他一眼,輕輕哼了一聲,“掌嘴。”
十一有些無奈,“是,殿下。”
遠離了絲竹管弦,冬日的夜里寂靜無聲,空蕩蕩的,這一段長廊上也沒什么人,因而皮肉相撞的聲音格外明顯。
單憑聲音來看,就能知道這巴掌抽得極為結實。
洛玠漫不經心地靠在柱上飲酒,也沒理他,一杯接一杯的,不一會就把一壺梅子酒消磨殆盡。
瓷白酒壺空了之后倒在一旁,洛玠伸手抓了個空,身形失去平衡晃了一下,立時被十一穩穩扶住。
他低聲說,“殿下,您醉了。”
“唔……”洛玠按了按發漲的額角,撐著頭瞧他,“我讓你停了么?”
十一僵硬地挺直脊背,難得有幾分無措。他仰頭注視著主人,那雙眼生得狹長,即便是如此溫順的神態,也沒那么無辜可憐,反倒叫人生出暴戾的欲/望。
洛玠輕笑一聲,微涼的手指往下伸進他的衣間,找到想要的東西輕輕一勾,頓時便聽到男子加重的呼吸。
夜風拂過,送來清幽的梅香,少年站起身,忽然酒勁上涌一陣眩暈,下意識拽緊了手中的倚仗。
“呃……”十一無法抑制地喘息一聲,喉結滾動,卻立刻扶住了他,“殿下,您沒事吧?”
洛玠按著眉心,坐下緩了緩,“算了,這樣回去肯定會被母后發覺,再歇會吧。”
十一膝行半步,靠得更近了些,“屬下給您按按,或許會好些。”
洛玠看了他一眼,鳳眸微垂,流轉間水光瀲滟,顯得格外柔軟而多情,他沉吟不語,似乎在端詳著什么,讓十一不由屏住了呼吸。
終于,金尊玉貴的太子殿下開口,“上來吧。”
十一唇角抿起一個弧度,他起身告了聲罪,旋即跪坐在殿下身邊,讓他靠在自己的懷里。
洛玠熟門熟路地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
暗衛掌心有繭,觸上肌膚生出幾分癢意,但力道適宜的揉按讓洛玠舒展了眉,他把頭往十一的胸膛蹭了蹭,打了個呵欠。
“殿下困了嗎?”暗衛努力放松著身子,低聲問,“夜里風涼,您身子不好,要不還是早些回去歇息?”
洛玠掐了下他的腰,“別吵。”
十一微微一僵,卻是噤了聲。
這果酒后勁綿長,洛玠身上逐漸泛起熱意,腦袋也沉了起來,他恍惚間嗅到一陣沁人幽香,忽然道,“昨日仿佛聽母后說梅花開了,我們去看看吧。”
醉了的主子比平日里還要任性,想一出是一出,十一勸也無用,只好順著他,“您走的動嗎?屬下背您過去。”
“好。”洛玠扭頭抱住他。
十一被他抱得一愣,渾身上下不自覺緊繃,緊實的小腹隨著呼吸輕輕起伏。
洛玠像是察覺到什么,一根手指在他僵硬的腰間戳了戳,“你放松呀,這樣怎么背我?”
十一深吸口氣,知曉主子這是醉得徹底,怕他事后想起著惱,誠懇道,“您先松開好嗎?這樣屬下沒法背您。”
“哦,”太子殿下眨了下眼睛,慢吞吞地應了一聲,手卻不松開,在小腹上摸了兩把,然后當人蹲在他面前時,一下撲了上去。
他生來體弱,雖這些年養起來了些,但對于訓練有素的暗衛而言也依舊是輕飄飄的沒什么分量,十一的身形晃都沒有晃一下,穩穩地背著他站起身。
洛玠緊貼著他,兩手環住男子的脖頸。
這樣的姿勢下,兩人著實靠得很近。
十一能感覺到輕淺的梅子酒香,從兩瓣柔軟的唇間溢出,給人一種觸手可及的錯覺。
可天邊月哪知道凡夫俗子妄動的欲念,他兩只手不安分地往下滑,仿佛對每一處都極感興趣似的,好奇地揉揉按按,硬是讓十一額間冒出一層熱汗。
所幸這段路不長,任性的太子殿下很快就被清梅苑里盛放的紅梅吸引了目光,放下手里的玩具直接去碰枝頭的花。
十一緩了口氣,又有些悵然若失。
他一手背在身后,克制地握緊了拳。
洛玠可不關心他在想些什么,往前走了幾步,見眼前的小徑被一枝蜿蜒橫生的紅梅擋住了,當即辣手摧花,把那一點血紅折了下來。
香氣幽微,甚是好聞。
但那枝頭上凝了霜,凍得少年手都麻了,卻又不舍得扔掉。
洛玠有些苦惱地蹙了蹙眉,忽而瞧見身后的十一,唇角往上一翹。
“給你,”他轉過身,把那花別在十一耳后,然后仔仔細細地打量,“好看!”
這可真是醉昏了頭了。
冷酷硬朗的暗衛壓根不適合這么熱烈嬌艷的紅,但他被撫過的耳廓卻一點點發起燙,和梅花的艷色交相輝映,昭示著內心的歡喜。
洛玠笑得眉眼彎彎,指尖捏住他泛紅熱燙的耳垂把玩,壞壞地勾起唇角,“就送給十一吧,要一直戴著。”
“是,謝謝殿下。”
“不用謝嘛,”洛玠擺擺手,小步跑到另一旁的白梅樹下,挑了一枝花苞伸手去折,卻忽地瞥見梅林深處的一片衣角。
有些熟悉,大抵曾經印象十分深刻,但一時想不起來,反倒叫他心里很是不快。
十一卻比他要警覺,頓時目光一厲冷了嗓子喝道,“誰在那里,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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