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拋開頭上那較為稀疏的發簾，整體來看還是個清秀佳人。

        姜謙月大概是早就知道姜素跟他們一塊進書院了，所以看到她出現也不覺得奇怪。

        倒是看到旁邊姜謙之那一臉“本大爺現在心情很不爽”的模樣，忍不住皺眉訓斥一句：“謙之，注意儀態！”

        然后姜素就看到，上一秒還拽的像個大爺似的姜謙之，下一秒就跟鵪鶉似的縮了縮頭，悶聲坐好了。

        雖然面上不情不愿，但身體卻格外的誠實。

        隨后姜謙月也坐好。

        馬車啟動，輕微搖晃中，姜素注意到姜謙月的目光逐漸轉向她，隨口開口。

        “今日初入書院，感覺如何？”

        這是來自大姐大的親切慰問？

        姜素躊躇著回憶著原身和這位大姐的相處模式。

        結果搜索過后發現兩人這么多年基本連句話也沒說過。

        很好。

        那她就可以放心大膽的自由發揮了。

        姜素謹慎的回了句：“尚可。”

        姜謙月狐疑，尚可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不清楚，她只得繼續問：“你在求索院幾班？”

        姜素：“”

        忽然不想說話了。

        尤其是聽到這話的姜謙之也看了過來，面帶好奇。

        他也在求索院，但今天好像沒有看到姜素出現過。

        但其實姜謙之今年十三，正常情況來說的話應該是明禮院的學生。

        可是誰讓他念書不用功，成績不好，所以考了兩年都沒能考進明禮院，因此只能繼續在求索院茍著，硬生生茍成了求索院的大齡學生。

        不過就算他現在還在求索院，姜謙之也并不覺得有多丟臉，反而在其中如魚得水，逍遙自在。

        畢竟求索院里全都是五到十歲的孩子，最大的也都比他小上一兩歲兩三歲，他在求索院直接成了化身老大，占山為王了好吧！

        反倒是姜素，按照她這么一個根本沒有念過書的情況，再加上人還蠢又笨，她肯定不可能進入明禮院的。

        畢竟姜謙之自覺他都沒有考過明禮院的升學考，姜素肯定也不行的。

        所以她必定去不了明禮院。

        從某種程度來說，姜謙之猜對了，因為姜素確實不在明禮院，但她也不在求索院。

        她在里仁院

        本來沒進明禮院并且成功的避開了原書主角人物，姜素應該感到開心的。

        但現在。

        尷尬。

        非常尷尬。

        “喂，你到底在哪個班啊，快說！哼，你別以為我是在關心你，我是想知道你在哪個班之后以后繞開那個班走，絕對不會和你碰面！”姜謙之耐心不好，不等姜素說出口便不耐煩了。

        姜素聞言，小聲嘟囔了句：“那你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和我碰面了。”

        姜謙之皺眉：“你在嘀嘀咕咕什么啊？”

        “謙之！”姜謙月打斷他。

        見姜素不打算說實話，她也只以為她是不愿意告訴他們而已。

        也行，反正在書院她也翻不出什么花浪。

        她今年已經十四，再過一年就是大人了，所以關于姜素為何會突然被送到書院念書的事情，爹娘也并未瞞著她。

        其實原因也很簡單。

        近兩年姜家的生日一日不如一日，底下的店鋪收上來的銀錢也越來越少。

        雖然不至于影響到他們一家人的生活，可生意衰敗到底不是一件好事。

        只可惜姜老爺以往在生意場上得罪了不少的人，所以哪怕想尋求合作別人也不會輕易答應。

        做生意的人可都很精明，沒點像樣的好處誰愿意伸出援手幫你度過難關？

        因此姜老爺想來想去，最終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聯姻。

        可放眼望去，他這幾個子女中唯一能夠達到聯姻年紀的也就只有姜謙月了。

        可別說是夫人姜元氏，就算是他本人，也不愿意看到自己如此優秀的大女兒被送去聯姻。

        而兒子得留在家里傳宗接代。

        所以選來選去，最適合的也就只有姜素了。

        而其余的適合聯姻的男子們也都被各大富商和官老爺們送到了明禮書院，因此姜老爺才會如此果決的將姜素也送了進去。

        不過他的勢力伸不到明禮書院內部，將姜素給塞進來已經是最大的能耐了。

        所以姜素進到明禮書院之后到底能分到哪個院甚至是哪個班，這都不是姜家人能夠左右的事情。

        總歸她現在進到明禮了，還頂著這么一張臉，不會寂寂無名的。

        說不定過幾天那群男學生堆里就會多出不少議論姜素的話題。

        像他們這種年紀，自控力很差，而且也不會考慮過深，再加上被送到這書院來的多少都是家里精心培養，甚至是飽含期待的后繼者，他們一旦強烈喜歡某一樣東西的話，只要不是特別過分的要求，家中長輩都會應允的。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

        只要是男人，無一不好色。

        姜素這樣的臉足以引得那些沒見過市面的少年蠢蠢欲動，央著家里娶她回去當妾了。

        和她那個花魁娘一樣。

        想到曾經她爹和那花魁的事情，姜謙月眼里閃過一絲厭惡，再開口，語氣也冷了不少。

        “不管你在哪個班級，你都要知道，你雖然是姜家的人，但身份始終是個庶女，若是讓我知道你在書院打著姜家的名義胡作非為，我定會稟告父親。”

        這一路還算是相安無事的回到了姜府。

        姜謙月兄妹倆直接去了姜夫人那里，而本來姜素應該去同她請安的，但姜夫人實在不想看到她，所以很早就不讓姜素去給她請安問好了。

        姜素當然是求之不得了。

        今天在那什么書院雖然沒干什么體力活，但她精神上受到的摧殘并不比身體上受傷的少。

        她覺得自己得好好的休息，于是回到小院之后便躺在了床上，連晚飯都是紅桃喂她吃的。

        擁有一個這么貼心的婢女，姜素感動得淚眼汪汪的。

        紅桃也很感動。

        “小姐，明日你也要像今日這般用功念書才行呀。”

        姜素：“”

        把我的感動還給我。

        她含糊的應了一聲，決口不提自己明天要逃學的事情。

        紅桃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看向姜素的目光更是充滿了鼓勵。

        姜素不忍再看，有那么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渣男，享受著“親親婢女”的細心照顧，期待她能夠功成名就，結果她背著“親親婢女”就是在外面鬼混。

        渣，實在是太渣了。

        不想再背負這沉重的愛，渣男姜素決定睡覺。

        只要她睡得快，愧疚就追不上她。

        于是這一天終于就這么過去了。

        第二天依舊是一大早就被兩個婢女叫起床，洗漱穿好衣服，簡單吃了點早餐后便被送上了馬車。

        姜謙之和姜謙月也很快到了。

        兩人也都睡眼惺忪的。

        看來不管在哪個年代，早起讀書都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這一路上三人沒說話，一直到快到明禮書院的時候，姜謙之及時叫停了馬車。

        “下去吧。”他有氣無力的沖姜素擺了擺手，繼續打著盹。

        姜謙月不明所以，看著姜素聽話的下了馬車。

        “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在這里就下車了”

        車內的聲音隨著馬車漸行漸遠。

        姜素獨自站在了偌大的街道上。

        深吸一口氣。

        啊，那是自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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