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了。”樺樹低頭看著垂吊的左手臂道，摸摸自己的額頭道，“用了藥好多了，人也不燒了。”又抬眼看著他說道，“你呀！別想太多了。”扯扯他的胳膊道，“走了回去了，出來時間太長他們會懷疑的。”

        “你先走吧！”熊爪聞言嘟囔道。

        “你干啥呢？”樺樹擔心地看著他說道，“耍脾氣呢？”

        “撒尿。”熊爪朝他吼道。

        “哈哈……”樺樹聞言搖頭大笑道。

        “笑什么笑？我說錯了嗎？”熊爪沒好氣地說道。

        “沒有，沒有。”樺樹聞言笑著說道，“你得幫我一下，幫我把皮帶解開。”

        “哦！”熊爪聞言松開解自己皮帶的手，回頭麻溜的把他的皮帶解開了，“還用我幫忙嗎？”

        “不用，不用。”樺樹走了幾步背對著他。

        兩人回來后，熊爪沒再提這個事，只是眼睛時不時地瞄瞄紅姐。

        “這里俺們團長最大，三十了，小豆子最小才十六歲，已經跟著俺們兩年了。”小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她說道。

        “他后不后悔我不知道，反正我沒有后悔。”莫紅纓琉璃珠子似的眼眸盈滿笑意看著他們說道，柳眉輕挑看著他們說道，“能干又如何？生不了兒子，在男人眼中就沒有任何價值。”

        “日寇當時叫囂三個月滅亡中國。雖然這么說不應該，但他們身上有股子衰敗、懦弱的文人氣，沒有一點兒血性。”樺樹目光平靜地看著他們說道，聲音沒有絲毫的起伏，仿佛在說別人的事情似的。

        “看了，我的問題。”莫紅纓聞言眉眼彎彎地看著他們說道。

        “這說不定是男的不能生孩子呢！您看醫生了嗎？”樺樹關心地看著她問道。

        “你們這年齡都不大吧！”莫紅纓晶瑩透亮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一個個滿臉胡子的，頭發也長長的，常年累月日曬雨淋的，皮膚粗劣，還真看不出實際年齡。

        “哇……”莫紅纓驚訝地看著樺樹，“這可是天之驕子耶！”好奇地又問道，“怎么來到這兒了？”

        這怎么勸，莫紅纓有些撓頭地看著他們，轉移話題道，“樺樹的學識很高啊！”

        “自殺？”熊爪詫異地看著他說道。

        “我可沒有傷心。”莫紅纓輕笑出聲道，“你們也說他會后悔的。”

        “您這么能干，那男的一定會后悔的。”熊爪輕哼一聲說道。

        一時間哭聲連天，莫紅纓嘴張張合合地看著他們，“你們跟鬼子都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嗎？”

        “這文弱書生肩部能抗、手不能提的，雞都沒殺過。”熊爪拍著他的胳膊干巴巴地安慰道。

        “俺家是俺姐、俺妹子，被鬼子糟蹋了，俺爹拿著刀去砍他們，被槍打死了。”

        <div  class="contentadv">        “俺家被鬼子殺光了，良田被他們奪了去。俺因為串親戚躲過了一劫。”

        “謝謝夸獎，我身體壞了，生不了孩子，所以就離婚了。”莫紅纓簡單地說道。

        “不是，不是。”熊爪聞言搖頭如撥浪鼓道，“這年頭離婚的很少，您為啥離婚呀！長的這么漂亮。”

        “你看我做什么？”莫紅纓好奇地看著盯著自己看的熊爪問道。

        ……

        這傷痛真是任何言語安慰都是蒼白的。

        莫紅纓晶瑩透徹的雙眸一一掃過胡子拉碴的他們道，“你們這胡子，還有這頭發能不能打理一下。”

        “那您的父母還健在嗎？”熊爪突然開口又問道。

        “俺爹娘，是被鬼子抓到煤礦挖煤，塌方給埋里面了。”

        “七七事變后，我爸媽自殺了。”樺樹悲憤且難堪地說道。

        “國難當頭，民族危難之際，選擇自殺，是懦夫！”樺樹憤恨地說道。

        “結婚了，不過又離了。”莫紅纓聞言爽快地說道。

        “嗯！”樺樹輕點了下頭道。

        “在我離婚前就沒了，正好不用被我給氣著了。”莫紅纓清澈的目光看著他們說道，“怎么查戶口呀！”

        “他們進村沒有緣由的就燒殺搶掠，俺因為淘氣下河抓魚沒有被殺。整個村子，五百來口子，一個都沒留，村子也被他們一把火給燒了。”

        “怎么不可以嗎？我想看清你們長什么樣？”莫紅纓黑白分明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

        “啊！”眾人瞠目結舌地看著她。

        “咱們的人，哪個跟鬼子沒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他們手上沾滿了咱們親人的血。”熊爪雙眼猩紅地看著她說道。

        熊爪一臉欣喜地看著自家樺樹，聽見了嗎？離婚了。

        “這怎么也得殺一個吧！自殺多虧呀！”熊爪小聲地嘟囔道，“難怪你不愿意提及家人。”

        “這有什么好驚訝的。”莫紅纓疑惑地看著他們說道，“怎么我不能離婚啊！”

        “您別傷心啊！”單純的熊爪抓著自己的帽子看著她寬慰道。

        熊爪吸吸鼻子道，“樺樹可是燕京大學生，大知識分子。”

        “俺家人見了鬼子忘了鞠躬給殺害了。”

        “嘎？”這話題轉移的太快，他們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沒有，沒有。”熊爪聞言趕緊搖頭道，“只是好奇。俺們也都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我的家人在九一八事變中沒的，全家十多口子，就剩下我一個了。”

        “紅姐這年齡結婚了吧？”熊爪目光直視著問道。

        “沒錯，自殺了？”樺樹惱怒地說道。

        “所以你選擇來東北，這里鬼子最多。”莫紅纓漆黑如墨的雙眸看著他說道。

        “可以，可以沒什么不可以的。”熊爪聞言忙不迭地點頭道，摘下帽子拉拉自己如雞窩似的頭發，“我們被敵人追著跑，誰還有心思打理個人衛生啊！命要緊。”接著又道，“這頭發和胡子，也得安全了才行。”

        “那是當然了。”莫紅纓聞言隨聲附和道，“我沒說現在，等咱找到隱蔽的地方。”

        “咱？”熊爪敏銳地發現道，有些緊張地看著她又道，“您要跟俺們也一起走嗎？”

        “是啊！”莫紅纓爽朗地應道，黛眉輕挑看著他們說道，“怎么不歡迎啊！還是怕我是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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