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打探

        太后有些生氣。

        皇上情緒不好。

        后果很嚴重。

        李慶和盛意雙雙站在霍際衡的一側，大氣不敢出。

        “你膽子還真大！敢私自塞入畫像？”霍際衡渾身冷意蔓延，直讓人打顫。

        李慶垂首在側，請罪道：“奴才辦事不力，還請皇上責罰。”

        “你哪兒弄得畫像？”霍際衡繼續問道。

        李慶抬頭看向皇上，不疾不徐回道：“確實是之前送上來的選秀畫像，不過，當時皇后娘娘說不夠端莊大氣，便擱置了。奴才也是眼拙，不小心放了進去。”

        霍際衡微微挑眉，“不管怎么說，自作主張得罰，你自己去總管處領罰去吧。”

        李慶感恩戴德道：“謝皇上恩典。”

        之后，便出去了。

        只是，盛意不知是不是有錯覺，怎么覺得皇上并不生氣？

        “太后交代你做的事可要好好做……”霍際衡饒有深意的看著盛意。

        看的盛意一陣不自在，壯著膽子回道：“盛意是乾暉宮的宮女，皇上的貼身侍婢，自然要聽皇上差遣。只是，太后娘娘是皇上的皇額娘，奴婢怎敢忤逆太后，凡事還要皇上斟酌審度。”

        霍際衡意外的看著盛意，有些疑惑不解道：“這么能說會道的，怎么琪貴人說你是嘴笨手拙呢？”

        盛意尷尬一笑，“皇上說笑了。”

        “像是換了一個人！”霍際衡摩挲著下巴盯著盛意。

        盛意一臉鄭重道：“皇上有沒有聽過那句話，跟著什么人就會成為什么樣的人。”

        “說。”霍際衡饒有興趣聽盛意說道。

        “以前，奴婢跟著琪貴人的時候，宮女甚多，奴婢又是負責灑掃活計，認真做事，少言少語是常態，琪貴人面前只有其他人出謀劃策，近身伺候，輪不到奴婢去逾越顯擺；如今，奴婢在乾暉宮伺候皇上，需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為皇上分憂解難，自然話密了些，思考事情多了些。這也是跟著皇上學的，做事考慮全面方萬全。”盛意認真的說道。

        不管皇上信不信，盛意自己是信的。

        “之前，李慶說你聰明，看來是不假。”霍際衡滿意的贊許盛意。

        盛意連忙含笑恭敬道：“謝皇上夸獎，太后那邊，奴婢能不能按照自己的做法回稟？”

        霍際衡看著一臉神秘的盛意，大手一揮，“朕準了！”

        “是，奴婢遵命。”

        除了正心殿，盛意只感覺自己腦細胞死了無數，燒腦，太燒腦了，和聰明人一起做事，不多長個心眼都不行。

        門外，李慶正在教訓小太監，敲打道：“這可是崇平十五年的青花瓷，你是長了幾個腦袋？”

        小太監哆嗦回道：“李公公饒命！奴才不是故意的……”

        “咱家早晚被你們氣死，領板子去吧！”李公公不耐煩道。

        小太監叩謝著一路小跑去了。

        盛意看在眼里，心中十分不解。

        李慶轉身便看到盛意。

        “李公公。”盛意微微福身。

        李公公看到盛意的眼神，“怎么？覺得對他太嚴了？”

        “盛意相信李公公有自己的想法。”盛意如實回答。

        “今日他打破一個花瓶，咱家若放過了他，明日他若是惹了別的事，皇上和嬪妃也會饒了他嗎？”李公公注視著盛意問道。

        方法雖嚴，效果卻極好。

        人只有在受到懲罰的時候，才能長記性，這是鐵律。

        “李公公為他們鞠躬盡瘁，盛意佩服。”盛意真心說道。

        “咱們走過的彎路，能讓他們少走就少走點吧……”李公公感嘆道。

        “不過，盛意有一事不解，李公公如此謹慎，怎會在展示畫像的時候漏眼加了一副呢？”

        李公公眸色笑意漸深，“你這個鬼機靈……”

        李公公示意借一步說話。

        于是，兩人往旁邊亭閣走去。

        “你有所不知，當今皇后是太后親侄女，蘭妃是大將軍之妹，貞嬪是句麗國貴女，純嬪是大學士之女，全是牽一發動全身的關系，今日，太后選的這些人想來也是經過精挑細選的，哪一位的家室背景都沒的說。只是，這畢竟是選妃，皇上亦不想后宮與前朝有太多羈絆牽扯，所以，一直不太樂意按照太后的意思選妃。咱家也是冒個風險，塞進去一個不影響朝局的女子，希望能幫皇上解了圍。”李公公真是當盛意是知己，這話換一個人聽，說不定就是以下犯上之言。

        盛意聽得心驚肉跳，李公公這是拎命干活啊……

        “怪不得皇上那么滿意，敢情李公公這是。”盛意有驚無險說道。

        李公公含笑。

        “佩服！真是佩服！”盛意說道。

        李公公擺擺手，關切道：“咱家這都是不值一提，你怎么辦？以太后性情，此事怕不是那么好交差。”

        盛意微微一笑，心中已有辦法，“盛意先盤算怎么辦，若是遇到困難，還望李公公相助。”

        李公公點點頭，“好說，咱家能幫上忙一定幫。”

        遠遠的，只見艾香走來。

        盛意連忙起身，“姑姑。”

        艾香客氣笑著說道：“盛尚儀，皇后娘娘請你去景仁宮喝茶。”

        盛意頗為意外，皇后一喊，盛意就滿腹狐疑，不斷盤算自己這幾天做的事，生怕又做錯什么事。

        艾香大抵是看出了盛意的謹慎，語氣柔和，“皇后娘娘一直念叨說你在乾暉宮做事比較操勞，今日正好得了一罐好茶，請盛尚儀過去坐坐，敘敘舊。”

        盛意面色一松，回道：“姑姑還是喚我盛意吧，若不是姑姑一直照拂，盛意早就受盡磋磨了。”

        艾香備受感動，“姑姑沒看錯你。”

        一路上，兩人客氣的說了幾句話，很快，便到了景仁宮。

        “盛意參見皇后娘娘。”盛意恭敬行禮道。

        皇后臉色含笑，“快起來吧，賜坐。”

        盛意頗感意外，皇后怎么如此客氣。

        “多謝皇后娘娘。”

        “近日伺候皇上可還順手？”皇后悅色問道。

        盛意微微頷首，“托賴皇后娘娘安排，其他事都有人做，奴婢省了很多勁兒，一個人倒也可以應對。”

        皇后點了點頭，“本宮既是這六宮之首，就有責任管好各處事務，乾暉宮乃是皇上住所，理應更關照才是。”

        盛意微笑想看，心里一直嘀咕皇后到底是有什么事情。

        “聽說，皇上新封了一位妃嬪？”皇后佯裝無意說道。

        盛意一瞬明白皇后用意，原來是打探這個消息，緩緩說道：“太后娘娘念及皇上子嗣單薄，說是多召一位嬪妃進宮，也好開枝散葉。”

        皇后臉色微變，“太后？”

        “太后皇上對太后娘娘所選定的女子都否定了，隨意指了一位之前待選的秀女。”盛意斟酌著語言回答。

        果然，皇后聞此，臉色稍霽，“之前待選的？”

        盛意點頭，繼續道：“是。”

        皇后得了回復之后，才心安起來，“皇上國事繁忙，今日之事，就不用叨擾皇上了。若是乾暉宮有何不甚理解的事情，你大可直接過來景仁宮找本宮。”

        盛意再三感謝，又得了皇后賞的一罐好茶，出去了。

        在路上剛走幾步，便聽到一旁閑言碎語：“那不是之前翠微宮的盛意嗎，人家可是飛上枝頭了……”

        旁邊一聲音陡起，“說不定使了什么狐媚手段呢！”

        盛意眉毛一擰，敢這么明目張膽的信口開河，真是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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