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無心于朕（二更）

        因著霍際衡傷口的緣故，盛意生怕他有什么閃失，幾乎是寸步不離。

        除了跑腿力氣活，盛意是全天都在霍際衡身邊伺候。

        “朕不想吃這個(gè)。”怕牽扯背部傷口，盛意掌握著霍際衡每餐膳食的布菜權(quán)。

        “皇上，徐太醫(yī)交代了，您需要多吃點(diǎn)蝦仁和豆類，不好吃也得多吃幾口。”盛意苦口婆心的把盛著菜的勺子遞到霍際衡嘴邊。

        霍際衡臉色一滯，無奈道：“這真不好吃……”

        盛意笑意盈盈勸道：“皇上把這些吃完，奴婢給您熬一份元?dú)饽涛簟！?

        嗯，這個(gè)條件倒是可以接受。

        霍際衡期待了一下，受用道：“你總是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點(diǎn)子，不過，要是不好吃，朕可是要罰你拿朕當(dāng)小白鼠的。”

        “奴婢保證好吃！”盛意信誓旦旦道，這可是她最愛喝的甜品呢，為此，還搜了好多教程呢。

        沒想到，在這派上用場了。

        李慶在門口瞧著這場景，心里不由一笑，這倆人，一到一起就幼稚的不行。誰也不會料到殺伐果決的大金皇帝竟也會有這一面。

        盛意那邊才安撫好了霍際衡，出門便迎上濃濃笑意的李公公。

        “李公公，您這是笑什么呢？”盛意胳膊腿都快抽筋了，實(shí)在是想不通有什么事能讓李公公笑成這樣。

        李慶也不說別的，聳了聳肩道：“您瞧！皇上現(xiàn)在也只有你能勸得了。”

        “嗐！萬歲爺這幾日都要把人折騰死，我也快撐不住了。”盛意一臉的生無可戀。

        “盛意！”忽然，皇上一喊。

        盛意立刻回道：“哎！奴婢馬上來！”

        李慶瞅著盛意這清亮的聲音，一秒含笑的面容，怎么都聯(lián)想不上她快撐不住的畫面。

        太違和。

        這明明就是活力四射，樂此不疲。

        到底是年輕，到底是有勁兒……

        正心殿里面冒粉紅泡泡，外面卻攜風(fēng)裹雨，頗有一種風(fēng)雨欲來的壓迫感。

        太后一臉沉肅的走進(jìn)乾暉宮，小宮女們早就通傳盛意了。

        盛意三步并兩步的走進(jìn)內(nèi)殿，對皇上低聲稟報(bào)道：“皇上，太后已到乾暉宮了，這會子正往這邊走呢。”

        霍際衡眉頭一皺，盛意心里一揪。

        “太后進(jìn)來，不好再攔著的吧？”盛意覷著霍際衡臉色徐徐說道。

        霍際衡這下算是沒給盛意出難題，“你在外面待著，讓李慶進(jìn)來伺候。”

        “是！”盛意心里挺暖的，畢竟，太后可不比嬪妃，對嬪妃不滿了還能在皇上面前上上眼藥，可太后是連皇上都不敢明著忤逆的人，誰敢王槍口上撞。

        遠(yuǎn)遠(yuǎn)的，盛意便看到太后烏泱烏泱帶著人進(jìn)了正心殿，那排場，沒兩米八的氣場都帶不起來。

        “太后娘娘到！”通傳太監(jiān)高聲道。

        霍際衡穿了略顯舒適的常服出門，迎道：“兒子給皇額娘請安！”

        太后眼神復(fù)雜的打量著大兒子，關(guān)切道：“快起來吧。”

        以往，太后走進(jìn)乾暉宮，都是渾身帶風(fēng)，今日，步伐慢了許多，更是牽起大兒子的手，看了看，眼眶濕潤道：“你到底是怎么弄成這個(gè)樣子的？”

        霍際衡截著她的話，“皇額娘，兒子沒事。”

        李慶知趣的掩了門，在門口望風(fēng)。

        “哀家看看你的傷口。”太后的語氣從未這么隱忍、后怕、無奈。

        霍際衡自然沒有照做，讓她看只會白白擔(dān)心。

        “皇額娘，已經(jīng)大好了，沒那么嚴(yán)重。”霍際衡試圖以溫潤的語氣緩解太后的焦灼。

        太后看兒子執(zhí)意，太后沒有執(zhí)意而為。

        “你呀，非要去看她作甚？”太后不由分說的來氣。

        只是，作為兒子，他又怎能聽不出這里面的無奈和無力。

        “皇額娘，朕若是不去，屬實(shí)不放心，畢竟，她——是朕的——”霍際衡心中翻騰云涌，騰騰的挫敗感幾乎要吞沒那顆殺伐決斷的心，而心口洇出來想要報(bào)仇雪恨的執(zhí)念越發(fā)增強(qiáng)，若非時(shí)機(jī)未到，他恨不得抽筋拔骨那群人！

        太后話間說的再隨意，終究還是擔(dān)心過甚，看著兒子這樣，忍不住問道：“她看起來還好嗎？太醫(yī)怎么說？”

        霍際衡沒有直接言語，他不善于撒謊，可沒必要讓皇額娘也體會這錐心之痛。

        “太醫(yī)說前陣子一直陰雨連綿，許是影響了心情，才會越發(fā)嚴(yán)重，她自小那么溫婉，傷朕必不是她本意，實(shí)在是無心之舉。”

        太后掩了掩淚，長嘆一聲，滿腹悔恨道：“若不是哀家逼她，她怎會成為這個(gè)樣子……”

        “不怪額娘，當(dāng)時(shí)時(shí)局之下，她的選擇也是為了大金。”

        太后不由得垂淚，“都是哀家的錯(cuò)……”

        霍際衡靜靜的陪你皇額娘，能哭出來也可以，比什么都窩在心里強(qiáng)。

        直到情緒宣泄的差不多的時(shí)候，太后方才恢復(fù)了理智。

        她來，還有一件事。

        “這些日子，都是盛意在伺候？”太后拭了拭眼角的殘淚，盯著兒子問道。

        霍際衡點(diǎn)了點(diǎn)頭：“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盛意并不知情。”

        “皇帝是不是有些太過信任她了？”太后眼神微妙，有試探，有猜忌。

        “皇額娘為何這么說？”霍際衡問道。

        太后定是思前想后良久，才開口，“這個(gè)盛意，哀家覺得有問題。”

        霍際衡沒急著反駁，“哦？”

        “她在短短時(shí)間內(nèi)就把皇帝的魂兒勾走了，還不算有問題？”太后未免有點(diǎn)太直接。

        霍際衡臉色一陣尷尬，“皇額娘說什么呢。”

        太后哂笑，“哀家看，她不僅勾了你的魂兒，還勾了皇后的魂兒。也不知，盛意給皇后灌了什么迷魂湯，以前那么聽話，現(xiàn)在也頻頻反駁哀家了。”

        霍際衡倒是好奇皇后了，三分好奇三分意有所指道，“皇后不是一直很聽皇額娘的嗎？”

        太后被兒子這么噎了一下，白眼瞪他，“皇后向來是持重有度，那是先帝最為看重的，若不是盛意給她打造什么新的形象，她也不會如此被蠱惑，天天琢磨怎么討你的歡心。”

        霍際衡一愣，“什么新的形象？”

        太后更來勁了，拆開了給兒子分析道：“盛意不僅摸透了你的愛好，竟還試圖幫皇后吸引你的注意。這般的心機(jī)深重豈是一個(gè)宮女能具備的？哀家甚至都懷疑她是哪里派過來的細(xì)作！”

        霍際衡這才明白盛意每日捧著個(gè)小本本記什么了，敢情是拿自己討好皇后啊！

        自己就是那工具人……

        “皇額娘多慮了，盛意只是比較在乎朕，她做的那些事情，朕是知道的。”霍際衡為盛意開脫道。

        太后一聽更害怕了，“你知道還讓她傳閱？若她別有用心，你會出大事的！”

        “朕自有分寸，皇額娘放心吧。”霍際衡心中雖有疑問，還是第一時(shí)間維護(hù)她。

        太后沒見過皇帝這么維護(hù)一個(gè)女人，也不好再逼他，“最好她是清白的，哀家也要明示皇帝，你若是有意立她為妃，未免盛意獨(dú)寵圣恩，哀家也要徹查于她，一旦有什么問題，你保的了她一時(shí)可保不了她一世。”

        霍際衡頷首，“是，兒子明白。”

        送走了太后，霍際衡心里跟扎了個(gè)刺似的，他一直在想皇額娘說的話，盛意幫皇后爭寵，那她是不是真的無心于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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