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節，你還有什么想問呢？”青驀為自己斟上了一杯茶水。

        “關于道長是如何找到我哥哥的。”

        “好。”青驀將前因后果一一道來，“你看，其實我們也不比你知道的多多少，如果不是遇上你，好多猜測都沒法證實，就像那鬼其實是你哥哥。”

        “不過我看道長也猜的差不多了。”

        “猜測永遠都是猜測，做不得數的。”

        “那道長做出了哪些猜測呢？”

        “這樣啊，就是我可以確定的是，絕對與萬梅山莊有關，玉節，放心吧，我敬佩蕭公子的為人，他是怎么出事的，因何出事，為什么出現在潁州，又因為什么執念不愿離開，我定會一一查清。”

        “有道長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蕭滿點點頭，“另外，問一句題外話。”

        青驀看了她一眼，好像知道她要問什么，卻還是低了頭，刮著茶水

        “請講。”

        “有點冒味，就是，我有點好奇，方才那位公子說道長對厲鬼有陰影，為什么？”

        “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見過厲鬼行兇后的現場。”青驀若無其事的說。

        “什么！如今還有厲鬼在世！”

        “當然有，只不過這位比較低調而已。”青驀好像討論明天會下雨那樣討論著厲鬼其事，“當年場面太慘了，非常血腥，手段之惡毒難以想象，多年之后我依然為之心悸。”

        “可是我從來沒有聽說這么一樁事。”

        “那是因為這一樁根本沒有被認為是厲鬼所為，能查到的應該只有一樁滅門慘案。”青驀垂下眼眸，“當年鬧得很厲害，而如今早已塵埃落定。我撞見這件事的時候，都還沒有修真，只是一座城鎮的教書先生，哪懂得什么厲鬼不厲鬼的。我也是后來才知道的。罷了，不提這些陳年舊事了。”

        “先生。”阿離的身影出現在大門口。青驀聞得那一聲輕喚，回頭笑道：“阿離回來啦，搞清楚這是什么地方沒有？”

        “洛陽。”阿離凝重道。

        青驀與蕭滿對視一眼。

        她們都知道，洛陽，便是萬梅山莊所在地。

        “那么好吧，又是它。”青驀聳聳肩，“先不說這個，玉節，除了你哥哥，你還有其他親人。現在知道我們在哪了，就去給你爹娘寫封信，別讓他們擔心。”青驀拍拍蕭滿的肩膀。

        “好。”蕭滿點點頭，“那我去一趟驛站，我哥哥”

        “放心吧，而且很快了。”

        目送蕭滿離去，阿離才開口。

        “先生，你都對她說了什么？”

        “也沒什么，該講的跟她講了，不該講的我自然不會跟她說。阿離，你是怎么搞清楚這是什么地方的？”

        “去城門上看一眼不久好了。”

        “估計就是這小姑娘毛毛糙糙的把這回事忘了吧。”

        “先生已經猜到是誰，還要查下去嗎？”

        “嗯，八九不離十了，會給玉節一個交代的。”

        “先生，我問的是你自己，你自己怎么想的。”阿離打斷了她的顧左右而言他。

        “我會去求證，去證實它。”青驀斂了眸。

        “先生決定了？”

        “他如真做出這種事，我怎會姑息。”青驀站起來，走至窗前，冷冷的說。

        “好吧，只要是你愿意的。”

        “點蒼，它還沒有回來嗎？”青驀坐了回去。

        “是出了些變故吧。”

        “不該啊，縮地千里可不是說著玩的，早該回來了才是。”突然間，青驀腦海中閃過了一個想法。

        “點蒼，點蒼！是我忽略了，是我忽略了！我今晚就要向蕭竹求證一些事！”

        “青驀道長。”

        “嗯？”青驀聽見有人叫她，回頭，見一白衣小生，向她拱手行禮。

        “是凌遙小公子啊。”

        就這幾句話的功夫，蕭滿就從驛站回來了，還新捎上了一位。

        “道長與離公子進了那法陣就不見蹤影，我就只能先回萬梅山莊，沒想到剛到城里，就碰見了小滿。這樣看來，道長是圓滿完成任務了。”

        “唔，算是吧，玉節已經給家里去了信，這幾天家里人就會來接，我們還要在這里逗留幾日，順便處理些事情。那，小公子，你有什么打算。”

        “我得回萬梅山莊一趟，將此行的結果交到師門里，之后就……道長，你方才說有些事要處理。這洛陽城人生地不熟的，不太方便吧。不如道長先到萬梅山莊小住，我再找個人給你們做向導？”

        “不必勞煩公子了”

        “那在下先行告退了。”盡管被拒絕了，他還是依著禮數作別。

        凌遙走后。

        “道長，為什么不讓阿遙幫忙？”

        “他是萬梅山莊的人，終歸是不方便的。”青驀嘆了口氣。

        “也是。”蕭滿垂了頭。

        “玉節，我知道你和凌遙小公子關系好，我真的并非信不過他。至于，你哥哥……”

        “我知道，道長你是想安慰我。”蕭滿打斷了她的話，“我不會就此一蹶不振，這也不是玉傲哥哥希望看到的。接下來，我要做的，是查明真相，了其執念，得以魂安。”

        “先生，夜幕落了。”

        “好，把簾子拉上吧，別讓人看見了。”

        阿離去把窗簾拉上了。

        “都按先生吩咐的弄好了。”

        “好，你拿好斂魂符。”

        她遂吹簫，一曲弄梅。

        點朱在空中浮現。

        “驀，有什么是我可以幫到你的。”點朱斂裾行禮。

        簫聲揚起，“點朱，有一只鬼，他聽不到，看不到，說不出，我無法同他交流，你可以在他手心里寫字，代我告訴他一些事嗎？”

        “好。”點朱點頭。

        “阿離，把蕭公子放出來吧。”

        簫聲起，“點朱，你這樣對他說：‘我是夏驀，蕭師兄，還記得我嗎？現在在你手心里寫字的是我的器靈。我有一些事想問你。”

        點朱點點頭，在蕭竹手心里寫下。

        蕭竹微微一震，在點朱手心里寫下，點朱予以轉述。

        “他說：‘我知，你是當年的小道姑，在潁州也是你吧，你有什么想問的？只是，有些事，你別告訴玉節。’”

        簫聲起，“師兄，我明白，我想問，是誰殺的你。”

        點朱向她轉述了一個名字。

        她沉默了。

        她并沒有任何的驚訝，她早已料到了。也沒有任何知曉真相的的喜悅，而是……

        憤恨，還有一種悲哀。

        “他說‘師妹，我希望你知道真相，同時也希望你能夠做出正確的選擇。’”

        青驀聽他說完他所能給出的線索，盡管是從背后襲擊的，那人的氣息，投在地上的身影，還有那獨創的暗器手法。

        “他說：‘師妹，我不怨他的，這個位置本來就該是他的。我所在意的，不過師門鼎盛，家人安好。’”

        簫聲起，“那你為什么在潁州要附在老先生身上，以及想要化厲鬼，是因為當時，他都在嗎？”

        “他說：‘是，我想再見他一面，去向他要一個承諾。’”

        簫聲起，“好，那你帶我去找他，我幫你了卻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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