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東華帝君02

宴會廳。

東華轉著手里的酒杯，側頭看著自己下首空著的座位，神色冷冷，眼神冷漠，銀發垂于紫袍上，雖然這是他的常態，還是讓廳中眾人都感受到一絲不同以往的冷氣，跳舞的仙子舞步都亂了一拍。

月瀧迷路了。

她久居月宮，找不到路很正常，奈何今日都在參加宴會，路上竟找不到人問，她還是聽見歌舞聲才尋過來。

月瀧在殿外站了站，等到歌舞停了才進去，神階尚高，只打個招呼示意便就坐，無視殿中竊竊私語和悄悄投過來的視線，她安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清清冷冷，安安靜靜地看著歌舞。

東華本是低垂著眼，余光看到自己一直注意的座位有人落座，看過去，終于看到想看的人，嘴角不自覺勾起一抹笑意，抿了一口茶道，“月神今日好生遲啊，叫人好等。”

月瀧從歌舞上分神，抿抿唇，唇瓣更紅，略微不好意思，“經年不出宮，有些記不大清路了，十分抱歉。”

似是沒想到這個原因，東華怔了一下，竟有些失神地笑了，月瀧被他笑的不好意思，轉臉去看歌舞了。

桌上放上一個熱氣騰騰的烤地瓜，月瀧側頭看上面坐著的人，眼神詢問。

東華掩唇，輕輕道，“看你不曾取用酒水點心，可是不合胃口？本君的烤地瓜可是一絕，上神嘗嘗？”

月瀧低頭，看著騰騰的白氣，想著大概是東華帝君的惡趣味又犯了，她淡淡道，“多謝帝君。”

宴會接近尾聲，注意力一直在月瀧身上的東華自然注意到她從頭到尾清冷無波的面容，還有不曾動過已經冷透了的烤地瓜，心中微微煩躁，卻只能看著她將蟠桃收入袖中，淺淡著向他還有帝后道別。

一口茶水梗在喉頭，東華不知是氣的還是被冷待的，臉色甚是冰冷。

月瀧跟著人群緩緩走出宴會廳，努力回憶剛剛來的路，奈何來的時候七拐八拐，她已經忘記究竟最后走的是哪條路。

眼見著越走人越少，一個時辰后，月瀧看著頭頂上的“太晨宮”三個字，有些無力。

腳步才轉了一下，就見東華帝君施施然地從里面走出來，銀發紫衫，未著外袍，長身玉立，戲謔道，“月神造訪，可有要事？”月瀧看清他言語中的揶揄，淡淡道，“只是走錯了路”，想了想自己找回月宮的可能性，還是選擇求助眼前的人，“帝君可否告知去往月宮的方向？”

“這么著急做什么，不介意本君請月神喝杯茶吧？”東華神色不變，只是眼睛幅度很小地眨了眨。

“喝茶就不必了，帝君……”月瀧拒絕，只想回宮休息。

“喝完茶告訴你。”東華悠然地打斷她的拒絕。

月瀧跟著東華進到內殿，沒有多作打量，只是神色如常地坐著喝茶，東華的視線卻似有若無地飄在她身上，二人沉默了一刻鐘的時間，東華打破了沉默。

“月神多大了？”看似漫不經心，右手食指微微扣著桌面。“記不大清了。”

“本君活了三十六萬歲，都記得清。”不依不饒。

月瀧不愿多說話的目的被他識破，只好認真答，“十二萬歲了。”

“嗯，也不小了。”

“……”不比您年老。

“今日蟠桃會上見你不曾取用過任何東西，可是不合胃口？”連他的烤地瓜都沒吃，那可是常人想吃都沒機會的。

“月瀧餐風飲露，不喜外食。”月瀧喝了一口茶水，抿了抿嘴唇，潤澤后嘴唇愈發紅潤。

東華淡淡地瞥著她手里的茶水，輕笑了一下，“如此，倒是本君強人所難了。”

月瀧放下杯子，也不欲多解釋，起身告辭，“煩請帝君告知路線。”東華坐著不動，默了一瞬，也放下茶杯起身，“走吧。”

“帝君？”

“送你回去。”

“……”

一路無話，終于遙遙看見月宮的大門，月瀧停住腳步，“送到這里可以了，多謝帝君。”

東華神色不明地盯著她看了很久，久到月瀧有些疑惑的時候，他說，“如此也好。”廣袖一揮，頎長的身影便離開了。

司命星君明顯感覺帝君近日情緒愈發難測，有時候目光如常，卻讓人禁不住脊背發寒。

比如近日他稟報完各項事宜，帝君淡淡來了句，“今日可有人來？”

在聽到否定的回答后，他淡淡看向手里的一枚耳環，上面墜著一個小小的月亮，臉色不明地笑了一下，再抬起頭的時候司命星君就感覺到了一種寒意，告退的時候都戰戰兢兢。

東華又拿著那枚耳環看了一會兒，笑了一下，站起身，朝月宮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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