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

        他們便去父母的墳前祭拜了一下，本來哲木還想多待一會，但無奈天氣太冷，哲木不停的咳嗽，所以最后他們還是早早地回去了。

        哲木前一天晚上想了很久很久。

        反正他已經不剩多少時間了，趁著在老家，他突然想自私一次和沈瀚然好好相處一陣。

        算是滿足他最后一個愿望。

        也算此生無憾了。

        他和沈瀚然一起從公墓里走出來。

        “瀚然……我冷，你抱抱我好嗎？”哲木對沈瀚然破天荒地撒起了嬌。

        沈瀚然一愣，顯然他也很詫異，因為哲木這兩年來幾乎從沒有這么跟他撒過嬌。

        陣陣冷風吹在哲木身上，整個人格外瘦弱，仿佛風再大一些都能將人刮走，此刻他真的想要一個溫暖的懷抱。

        “好。”沈瀚然輕輕抱住了他。

        哲木依偎在沈瀚然的懷里，貪戀著他懷里的溫度。

        哲木其實一直知道，只要他提出要求，沈瀚然就不會拒絕他。

        但是他不敢，他怕自己要求的太多，沈瀚然或許會因為對自己的愧疚和責任心滿足他的要求，但時間一長，次數多了，一定又會覺得他麻煩，所以他不敢，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

        一是怕嘗到過甜頭就忍不住，二是他真的怕沈瀚然離開他。哲木將喉間的鮮血強行壓制下去，繼續依偎在沈瀚然的懷里，不愿離開。

        沈瀚然也就這么由著他。

        “瀚然，我最近看了一本小說，小說中丈夫不愛他的伴侶，但他的伴侶卻一直深愛著自己的丈夫，可如今伴侶得了絕癥，馬上就要不久于人世。你說他的伴侶該怎么辦？”

        沈瀚然語氣有些無奈寵溺，“你又看什么亂七八糟的小說了。”

        “如果是你，你會怎么做？”哲木不肯罷休繼續問道。

        或許是看到哲木的表情過于認真，沈瀚然也認真回答道，“如果是我，就算死也要追求我自己想要的，總不能在死的那一刻還要留下遺憾吧。”

        “你說的對。”哲木從沈瀚然懷里鉆出來，認真地看著沈瀚然，如夢初醒般。

        “好了，外面冷，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沈瀚然體貼說道。

        “瀚然，我想去買幾件衣服，你陪我去好嗎？”

        沈瀚然果然沒有猶豫，直接答應道，“好。”

        哲木跟沈瀚然進了一家服裝店，他這次沒有選擇那些平時穿的成熟的風格，而是選了一套看上去充滿年輕活力的。

        “瀚然，你看，我穿這樣好看嗎？”哲木在鏡子前照了照，問起在一旁的沈瀚然。

        “好看，哲木，其實你很適合穿這種衣服。”

        哲木今年不過也就27歲，原本他就皮膚白皙，膚質細膩，長得也好看，畢竟當初他就是憑著那張臉被星探挖掘，雖然一直被稱為花瓶，但也證實了他長得確實好看。只是哲木結婚后退出了娛樂圈，為了當一個合格的沈氏集團總裁夫人，穿的衣服變得成熟了。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哲木也覺得他變得不認識自己了。

        “那你喜歡這樣的我嗎？”哲木充滿期待地看向沈瀚然。

        沈瀚然心中一動，那一霎那他仿佛看到了七年前的哲木。那時的哲木就是這樣，總是黏在他身邊問自己喜不喜歡他。

        沈瀚然沒有回答，而是起身去買單并說道，“就這套吧，時間不早了。舅舅還在家等著我們回去吃飯。”

        “瀚然，你是不是真的從沒喜歡過我啊？”

        沈瀚然腳步一滯，心口像被打了一記悶拳，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哲木，便沉默著自顧自地徑直走出店鋪。

        一滴眼淚悄悄從哲木眼角滑落，忽然萬劍鉆心般的疼痛再次涌上胃部，鮮血的腥氣在喉間泛濫。

        他是真的快沒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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