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藝主動提起那天的事，觸碰到了宋晏明心里的雷。

十八歲的少年已經成年了，懂得許多事，懂得男女之間都是怎么回事。

他拒絕一個又一個追求者，覺得麻煩，對那些人冷漠，僅僅是因為不喜歡。

并不是因為不需要，也并非因為不想。

那天許藝穿的粉粉嫩嫩的，皮膚白里透紅，盤腿坐在沙發上吃西瓜，看動漫看得臉上露出美滋滋的笑容。

眼睛里全是星星。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天覺得她格外的好看，仿佛有她在的地方，空氣中都帶著一陣甜滋滋的味道。

這種甜味兒太上頭，他的身體竟然不自覺的……

宋晏明當即擰眉，變得有些暴躁，他在想什么，他是個禽獸嗎?

就在他浮想聯翩，連她沒穿衣服的樣子都大概想了一下，她端著西瓜問他吃不吃。

他當時便勃然大怒。

但并不是針對她，而是氣自己竟然會想這種事，氣自己會對她有這種想法。

許藝看著宋晏明，男人喉頭一緊。

許藝問道：“那天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我心情不好。”

宋晏明繼續說道，“僅僅心情不好，不想被打擾。”

許藝點了點頭，“那，那那以后你總是對我說很多過分的話。”

“我不是有意的。”

宋晏明軟下來，聲音軟的就像是溫柔的水流，“許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你是討厭我嗎？”

“不，不討厭。”

宋晏明借著這個機會，連忙說道，“我……那時在我心里，你像我的親……親妹妹。”

許藝愣了一下，“親妹妹？”

“嗯。”

“可你對雨茜，不是那樣的。”

他對宋雨茜很好，雖然說話也是不冷不熱的，但不會刻意去諷刺宋雨茜。

他會諷刺她，會對她說很多難聽的話。

宋晏明低著頭，“你喜歡韓飛，喜歡顧北城的時候，我也曾，真心的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他這么想過，要么幫幫她？

但是也就是想想而已，將她推給其他男人，他才做不到。

許藝笑了，整個人都溫柔了起來，她脫掉了衣服，躺在他邊上抱著他，溫柔得像只小白兔，“我知道了，你不是討厭我，一直以來都是我誤會了，是我太敏感，我小人之心了。”

宋晏明不語，怕自己一開口就結巴。

許藝抱著男人精壯的腰，這時候天色醫院，病房里的燈暗暗的，許藝的呼吸淺淺的，她看著天花板，說道，“我覺得自己總是不如別人，怎么努力也比不上別人，那些人都說我只是宋家的養女，你也總是說，我要是不乖，你就要讓媽媽送我回去，我真的好害怕。”

宋晏明沒想到自己隨口而出的話，會讓她擔心成這樣。

“我連做夢都很怕……”

宋晏明讓她枕在自己懷中，許藝看了一眼男人的下巴，親了一下，“所以你是因為我誤會你，才氣得暈倒了，對不起，都怪我不好。”

她越這樣，他心里越心虛。

但一部分是真的，他沒有瞧不起她，沒有刻意針對，從未。

在他心里，她就是不可觸碰的月亮。

他曾經無數次的想要捅破那層關系，最終憋住了。

要不是她給他下藥，讓他順勢而上，他遲早會被憋死。

許藝壓在他的身上，輕聲說道，“我以前喜歡過你。”

她看著他的臉，男人依舊那副清冷的樣子，讓人看一眼就產生距離感。

許藝看著他略微震驚的樣子，繼續說道，“你知道嗎，我在生理期之后，我發現你是一個很溫柔的人，便想要永遠永遠的擁有你溫柔的樣子，想讓你對我一個人溫柔。”

“可是好多人喜歡你，我……我也覺得自己癡心妄想。”

許藝的話，幾乎震碎了宋晏明的整個世界，他的世界經歷了一場疾風驟雨。

就在這短短的幾十秒鐘里，整個世界坍塌，而后又接踵而至的重建，變得更加雄偉，更加生機勃勃。

他微微張口，“你……”

許藝捂著他的嘴唇，“你還記得不得我高中畢業的時候想讓你來學校拍畢業照，給我撐場面，那時所有人都說我在撒謊，我在裝，你根本不會來，其實那時候，我就在想，我要給我的感情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許藝不讓他說話，一臉嬌羞，“我知道我得不到你的，我們不可能的，但是留著那張對我來說意義深刻的照片，以后我就算離開宋家，我也能夠想起你。”

宋晏明腦子一片空白。

她，她喜歡他？

許藝捂著他的嘴不讓他開口說話，隨后又捂著他的眼睛，不讓他看自己，“很難以啟齒的，那時候我還那么小，我都不懂得感情是怎么回事，但我真的喜歡你……我和韓飛每天在一起時候，你連一個正眼都沒看我。”

許藝傷心難過，為少女時期的自己落下了眼淚，宋晏明想要拿開她的手，許藝趴在他的胸膛處，“我……后來你來了，我真的很開心，謝謝你。”

許藝哭了一會兒，隨后笑了，“但是以前的事，都不重要了。”

宋晏明緊緊地抱著她，許藝哭了好一會兒，哭著哭著，宋晏明說道，“許藝……我也，我也喜歡你的，很喜歡。”

他低頭，發現懷里的嬌軟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了。

宋晏明久久的不能平靜。

她每次看到他就跟看到鬼一樣，喜歡？她為什么不可以直接說喜歡。

她喜歡韓飛可以表現得那么明顯，喜歡他？她喜歡他什么，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為什么喜歡到一半又不喜歡了，為什么不堅持。

宋晏明腦子里一堆問題，讓他不得平靜，但又找不到人說。

罷了，許藝醒了，他也不見得會說。

——

那年是許藝高中畢業的暑假，她在他的魔鬼訓練下考上了大學，是夏季……空氣中混合著一絲淡淡的檀木香。

陽光從香樟樹的縫隙里落在地上，許藝經歷了高考，愿意花很多時間打扮自己。

整個暑假，她幾乎都在逛街，做頭發，買衣服，每天拎著大包小包。

十八歲的少女，長得亭亭玉立，笑起來的時候臉上兩個酒窩，她前一秒跟同學一起玩耍，在街邊說了分開的話，捧著一杯奶茶走在街上。

下一秒就能在看到他的時候，上演笑容瞬間消失術，然后變得生硬，就跟機器人那般行走。

上車后，她坐得僵直：“哥，哥哥……”

他是鬼，還是會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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