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蘇寧玲灰溜溜的跑了，蘇靜水這才重新回到了房里。小葵把團凳抱起來，準備放回原來的地方，嘴里頭還輕快得哼著小調。

        坐了一會兒，身后傳來熟悉的腳步聲，蘇靜水沒有回頭：“我就知道殿下要來。”

        “蘇家發生的事靜水應該都知道了。”

        走到蘇靜水身后，戰玄野由上至下的輕輕控住嬌小的身形，溫熱的氣息吐在耳畔。

        “不要生氣，他們不值得。”

        蘇辜說出的話似乎還縈繞在耳邊，那種自私自利的語言，他也并不想讓蘇靜水知道。

        心中五味雜陳，有對蘇靜水的心疼，也有對自己無能為力的失落。

        “生氣什么？你都說了不值得。”

        感覺到戰玄野身上微微的顫抖，蘇靜水又心疼又感覺一陣溫暖。

        蘇辜是個什么人，她自然是最清楚的，戰玄野的心意于此，聽到蘇辜的那些話后定是不好受的。

        微微側過了身子，蘇靜水把自己送到了戰玄野懷里。

        “我在這兒出生，在這兒長大，也是在這兒才能遇見你。知道這群人是個什么德性，但這是我選擇不了的東西。

        只希望身邊的人都能好好的，待出閣后，他們同我又有何干系？”

        這番話稍微安慰了戰玄野些，他緊了緊臂彎間的空隙：“我等你，等你及笄。”

        笑得眉眼彎彎，蘇靜水將雙唇輕輕印在了他的面頰上：“我也盼著。能大大方方告訴她們，你已經是我的了。”

        戰玄野用下顎邊磨蹭著蘇靜水梳好的發絲，惹得蘇靜水一嗔。

        “亂蹭什么？！好不容易梳好的發髻。”

        女子多用刨花水梳頭，味道各有不同，只有湊近了才能嗅到。

        戰玄野雖說是以不羈之名行事，但實際還是個相當純良的人。身邊圍繞著公子哥調笑間總在打趣，今日聞到了張家姑娘的桂花味，明日又在王家姑娘發絲上嗅到了茉莉。

        他每每總是笑著，心中卻對這種沾花惹草的事情敬而遠之的。

        笑著也沒躲，戰玄野低聲說道：“亂了再梳就是，若實在不好，也不勞煩小葵姑娘了，讓本王來如何？”

        蘇靜水身上的味道比尋常濃香出行的姑娘清淡得多，似乎壓根就沒有什么香味。

        但方才湊進了發絲間，戰玄野卻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他總感覺在什么地方聞到過，卻總也想不起來。

        聽到戰玄野的回答，蘇靜水毫不客氣的拍了一下他的手。

        “雍王殿下這手金貴，我可是不敢用。”

        嘴上這么說，手上的動作卻并不重，瞥戰玄野一眼，神色頗為打趣。

        戰玄野也不多說什么，只瞧著蘇靜水走到妝奩臺跟前落座，在上頭找了一會兒，找到了常用的檀木梳。

        一下一下的梳著，戰玄野之前哪干過這個？舞刀弄槍靈活無比的手，如今卻顯得格外笨拙。

        從銅鏡里頭看到戰玄野的動作，蘇靜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好了，我瞧著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盈盈起身，在戰玄野手中把梳子接了過來，反而把他半推半就的按到了團凳上。

        戰玄野身形比蘇靜水高得多，就算是坐著，銅鏡中勉勉強強才能顯出蘇靜水的大半張臉。

        拿著梳子看著銅鏡，蘇靜水其實也有些棘手，畢竟她也不是習慣干這種活的。

        正不知道如何下手，大娃的聲音陡然響起。

        “哈哈，主人，也有你不會的了吧。”

        蘇靜水有些惱羞成怒，握著梳子的手緊了緊：“人生在世，誰還能所有都會不成？怎么，你要會你來呀。”

        這么一說，大娃也被哽住了，它很是閉嘴了一會兒，陰陰回話：“主人，還是你來吧。”

        得意洋洋的哼了一聲，經過這么一遭，蘇靜水反而是輕松了起來，嘴角略微上揚。

        輕輕梳上戰玄野的頭發，蘇靜水笑著說道：“戰玄野，我這可是頭一回。”

        戰玄野反手握住蘇靜水的手，默默之間自有氣氛油然而生。

        兩人甜甜蜜蜜了一段，蘇家這些日子卻也并不好過。

        上一回祁王如此，如今雍王又是如此，蘇家似乎又回到了上一次那樣的低氣壓中。

        蘇辜好不容易在府里頭待了幾天，估摸著戰玄野應該是消氣了，趕忙領著人往雍王府去。

        “殿下，蘇大人求見。”

        暗常抱拳回稟，戰玄野正畫著丹青，手上動作壓根就沒有停頓。

        “不見。”

        早就知道是如此，暗常垂眸應了下來，轉身去回去應蘇辜去了。

        戰玄野收住了最后的筆鋒，將畫紙拿了起來，這赫然是一副仕女圖，而上面畫著的人物，正是蘇靜水。

        看著上頭微彎的眉眼，戰玄野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

        蘇辜看著眼前的暗常，臉色有些凄慘：“請再通傳一聲，就說下官有事求見雍王殿下。

        上回的事情定然是有些事情起了誤會，還望殿下能給下官個機會解釋清楚。”

        暗常抬眼看向蘇辜，見不再去傳一回他是不會走的，一臉無奈的再去通傳了。

        戰玄野正在欣賞著自己的畫，就聽到暗常又匆匆回來。

        仔細將事情聽完，戰玄野本是想著繼續打發了蘇辜，但轉念一想，突然喊住了暗常。

        “請他去正廳吧。”

        暗常還不知道自己主子這是怎么突然改變了心思，但既然都這么說了，自然就只能乖乖去請蘇辜進府。

        好不容易得進，蘇辜跟著暗常往里頭走，邊走著還邊小心翼翼的同暗常打探。

        “敢問一句，殿下今日心情如何？”

        “殿下方才心情不錯，但待會兒如何就不知了。”

        暗常淡淡的說了一句，眼瞧著正廳就在跟前，也就往旁邊一退：“蘇大人，請。”

        笑容還掛在臉上，但有多少真情多少假意，這也只有暗常自己清楚了。

        蘇辜搓了搓手，直身往正廳走去，只見正廳空無一人，只好靜靜站在里頭。

        戰玄野刻意在書房等了一會兒，這才起身往正廳去。

        見蘇辜在內，戰玄野微瞇了雙眸，收斂起臉上的神色，不過還是加快了腳步。

        “讓蘇大人久候了，本王失禮。”

        聽到身后有聲音，蘇辜趕忙理好身上的衣襟，轉身拱手，臉上都是笑容：“見過殿下，殿下多禮了，下官并未久候。”

        戰玄野大大咧咧的往主座上一坐：“蘇大人請落座吧。來人，快給蘇大人上茶。”

        有小丫頭給蘇辜端上了團凳，蘇辜緩緩落座，禮貌中帶著幾分拘謹的接過了茶盞。

        “多謝殿下。”

        戰玄野沒有像原來那樣彬彬有禮，反而只是嗯了一聲，最后再挑了眼說道：“蘇大人今日來本王這兒，可是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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