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11
兩人到了餐廳,汪姨正一邊解圍裙一邊往外走。
“傅小姐,奚小姐。”汪姨手上動作麻利,把圍裙迅速解下來隨手就團起,言語間著急,“我小外孫發燒了,我閨女一個人在家照顧不方便,我得回去幫忙。”
“好。”傅傾城一聽便道,“對了,孫秘書剛好過來送文件,剛剛說已經在樓下了,正好我讓他載你一程。”
“誒,謝謝,謝謝。”汪姨不住點頭。
待傅傾城拿了孫秘書的文件,汪姨跟著孫秘書臨出門前說,“湯已經好了,我剛關了火,在鍋里”
傅傾城一擺手,“我知道的,快去吧。”
汪姨不在,奚稚便自動充當照顧大佬的角色,自然地拿著碗去盛飯,誰知傅傾城竟然也相當自然地另拿了碗去鍋里盛湯。
奚稚忍不住偷瞄過去,大佬不會把碗給碎了吧?
事實證明她多慮了,那邊的傅傾城身姿從容,揭開鍋蓋,正要舀湯,突然頓了下,原來是來電話了,奚稚看見傅傾城從口袋里摸出手機,隨手放在臺面。
女人修長手指拎著碗,優哉游哉,連盛個湯的樣子都叫人覺得賞心悅目,但是說出的話卻冷漠無情,“推了。”
奚稚聽見傅傾城跟電話那頭的小周說。
傅傾城手不得空,所以干脆開了免提,小周的聲音傳過來,“肖總已經上門好幾回了,今天也在這等了您三個小時了。”
“那跟我有什么關系?”傅傾城漫不經心,語調沒有絲毫起伏。
嘖,真是冷血資本家。
小周的聲音變得為難,“可是,您三叔那邊打了招呼”
哦,這才是重點吧。
傅傾城果然改變主意,“這兩天我的日程還有什么時候有空隙嗎?”
“您”小周的聲音更為難了。
傅傾城秒懂,直接續道,“行了,沒空,讓他不要再來了。”
說完,剛好盛完兩碗湯,她毫無停頓地掛了電話,端著湯碗朝餐桌走去。
奚稚已經坐到了桌邊,接過一只湯碗,安靜不發表意見。
內心默默os,那位仁兄好可憐。
聽起來也算是機關算盡,一大老板白白等著,苦情戲也演了,托人也托了,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悲劇就悲劇在可惜遇上了傅傾城。
不過,奚稚目前沒空感慨別人。
她腦子里事情挺多的,今天是她自己的大日子,結婚吶。
照理說,結婚后就該度蜜月了。
可她跟傅傾城這關系,老天明鑒,她倆要去度蜜月,那最多叫結伴旅游
還有,奚稚突然想起來,昨晚那場猝不及防的求婚。
如果傅傾城真的很講究儀式,甚至強迫癥的話,那么迫在眉睫的是,別說之后的度蜜月了,今晚是新婚當夜啊,按照流程是要入洞房的。
奚稚扶額,瞬間飯都吃不下去了。
這些日子她都忘了這些事的,好像她跟傅傾城只是室友,或者說已經跳過這些步驟的老夫老妻。
如今,大難題突然又被拎到了眼前。
“咳。”在對面傅傾城愈發疑惑又微妙的眼神下,奚稚清了清嗓子,終于還是開口了,“那什么,我們”
傅傾城挑了下眉,“什么?”
“今天領證了,就是正式結婚了,那之后要”
行夫妻之禮嗎?
奚稚實在沒臉字句清晰一本正經說出來,,只能囫圇含糊地問。
傅傾城愣了下,半晌,似乎才領會她究竟說了啥。
奚稚埋頭喝湯,不時抬眸偷瞟過去,等待傅傾城的反應。
“我都可以。”傅傾城如是說。
“”
這下輪到奚稚發愣了。
奚稚的臉都要埋到碗里,她糾結良久,“所以,都可以的意思是,那什么也行,不那什么也行,對吧?”
“呵。”傅傾城聽出她言語中的僥幸心理和擔憂情緒,輕笑了一聲。
奚稚看著傅傾城那意味深長的眼神,聽著傅傾城的笑聲,摸了摸自己的臉。
熱了。
奚稚默默地撇開了視線。
跟等宣判似的,好半天,傅傾城說了這么句話,“那就再說吧。”
奚稚這才看過去,女人又說,“明天我要出差,今晚我收拾東西,估計要弄得很晚,會打擾到你休息。”
“那我還是住客房。”奚稚立馬接道。
說完了奚稚才意識到好像過于迫不及待了,簡直像小學生搶答題目。
果然,下一秒傅傾城“嘶。”了一聲,嗤笑看她,“跟我傅傾城同處一室是有多令你委屈?”
奚稚內心叫苦不迭,不是那個意思
大佬我知道您才華橫溢、家財萬貫還顏值爆表,擱誰跟您在一塊那都得是前世拯救了地球,我絕對沒有不識好歹的意思!
但當下,奚稚咽了咽口水,硬著頭皮只問出內心此刻最在意的事,“你出差多久?”
呵。
這聽起來更像是避之唯恐不及了。
這就是她的新婚妻子?
傅傾城笑意涼颼颼的,“一個月。”
“啊~”奚稚一個沒忍住,最真實的心情就揚起了聲調,然后在傅傾城的注視下,她求生欲極強地又硬生生變了個調,似乎可惜遺憾,“那你在外面要照顧好自己。”
往日咸魚又淡定的一張臉,今天真是精彩紛呈。
傅傾城就看著奚稚在那折騰,內心暗道,嘖,這只小白兔拙劣的演技,那點兒單純的小心思
簡直可愛得一塌糊涂!
逗起來不是一般的有意思。
于是,傅傾城涼著臉色,又“呵”了一聲,看著小白兔更加愧疚與滿臉不好意思的表情,滿意地起身走了。
-
時間一轉,初秋演化為深秋,窗外的植物葉片漸漸黃了。
奚稚拉上窗子,她搓了搓手臂,晚風也開始涼起來。
她坐在書桌前看著漆黑的夜空微微發呆。
下個星期就該筆試了。
還有傅傾城也已經走了一個月。
想想最后一次見面時的場景,奚稚未免想笑。
傅傾城那么金貴的時間,哪里有空陪她度蜜月,她擔心這擔心那,不過是杞人憂天。
隱約的,有大門的鈍響聲,奚稚本來沒太在意,直到走廊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門口的光影變幻,奚稚轉頭看過去。
一頭粉紫色卷發的淡漠女人,踩著銀灰色的拖鞋,已經站在那了。
傅傾城總是這么飄忽不定,走時很臨時,回來得也毫無征兆。
奚稚張了張口,想說好久不見,又莫名地梗住了。
也太生硬了,哪對妻妻之間會說這樣的話?
“又在用功呢。”到底還是傅傾城先出了聲。
奚稚點點頭,“嗯,下周就考試了。”
“這么快。”女人一身香芋暗紫的手工西裝,從門口踱步進來。
是啊,因為你離開了那么久了。
奚稚仰頭,看著已經近在咫尺的女人,她能聞到熟悉的冷香味,是傅傾城慣用的香調,但不是從前用過的款了,摻著絲絲扣扣的雪松味,又有那么一點點陌生。
“你陪我刷題嗎?”兩相對視間,奚稚鬼使神差說出這樣一句話。
在過去,奚稚也沒和傅傾城提出過這樣有些逾矩的要求,何況她們這次已經一個月沒有見面。
傅傾城垂眸看著女孩,柔軟的空氣劉海兒,天空藍的絨毛睡衣,奶白的家居棉褲,整個人都奶呼呼的,給人一種柔軟的,家的感覺。
她手揣在口袋里,攥著手機的邊緣,之前她才回復公司群一刻鐘后開視頻會議的,此時卻改了主意,她什么也沒多說,“好。”
這真的是一副很魔幻的畫面。
奚稚摸出一套試卷,傅傾城便跟著她抽出了一張一樣的,那是前年的一套行測真題。
兩張書桌相對,沒有多余的聲音,只有筆尖在紙張上摩擦勾劃的細微響動。
奚稚刷卷子輕車熟路,她很投入,但又有一絲分神。
一寸光陰一寸金,分分鐘手頭上流過普通人一生收入的傅傾城在干什么?
在陪她刷毫無用處的行測真題。
全神貫注的時候,時間是過得很快的,傍晚轉眼已至深夜。
奚稚自己的分數還不錯,71,是個差不多進面的分數。
另一邊傅傾城雖然是陪同,但卷子答完了奚稚還是拿過來對了對答案。
結果不出所料,傅傾城這個bug,滿分一百的卷子,這大佬答了個92分。
要知道事實上她們時空至今的考公記錄里,最高分也就95啊。
關鍵傅傾城還中途接了個電話,浪費了將近半小時,大佬是這么說的,“沒看完題目,潦草寫了下。”
奚稚扶額。
她安慰自己也能理解吧。
常識模塊,按照傅家的家教,任何一個傅家人應該都是百科全書吧。
數量、判斷和資料這三個模塊,跟邏輯和數字沾邊兒的,對于傅傾城這種頂級商人自然也不在話下。
至于言語模塊嘛傅家世代書香世家,可怕的文藝基因根本是刻在血脈里的,天生語感驚人。
“傅大小姐。”奚稚做完心理工作,依然忍不住吐槽,“都說了我下周就考試了。”
你就不能給我留點希望嘛,贏我贏得這么干脆到斷層,這樣打擊我真的合適嗎?
“呵。”傅傾城清了清嗓子,看著她想了想,一本正經說出四個字的金玉良言,很官方的一句安慰,“加油,勤能補拙。”
“”
言下之意,她拙咯?
行吧。
奚稚其實已經習慣了傅傾城的刻薄和自戀,對這種程度的嘲諷也免疫了。
她只是單純懷疑這話的可操作性和效果。
“srds,這話被你說出來之后,怎么就這么不可信呢?”奚稚怨念的眼神看過去。
傅傾城未免失笑,“是真的。”
大約所有人也都是這么看待她的,天之驕女,做什么都不用費力。
傅傾城笑著說,“有天賦也是要練習的,這話我可沒跟別人說過。”
外人嘛,留給他們一個光輝的形象崇拜敬仰就夠了。
辛酸什么的沒人信,也不必讓人信。
只是對待眼前的女孩,她愿意費幾句口舌,稍加提點。
挺簡單的一句話,這回奚稚卻聽進去了。
“嗯。”她眨了眨眼,就這么相信了傅傾城,而且竟然多少有被鼓勵到。
傅傾城出了書房兩分鐘后又走了回來,奚稚還在整理書桌,“噔。”地清脆一聲響,玻璃杯被擱在桌面。
奚稚抬頭,她這才發現傅傾城到現在還穿著外出的西裝,這人回來衣服都沒換,竟然陪著她刷了一晚上題。
雪松味絲絲縷縷鉆入呼吸道,冷冷清清。
傅傾城嗓音也冷清,“喝杯牛奶,早點休息吧。”
奚稚眨眼,溫涼的手指觸上玻璃杯面,熱牛奶的溫度透過來,一點點渡進身體。
女人桃花眼勾起來,語調也溫柔下去,繾綣道,“還有,考試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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