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事都不是理由。”顧寒安板著臉說：“不要拿你們娘親做借口。”
兩小只耷拉著腦袋，一副做錯事模樣，季幼笙看得心疼。
她合上箱子，軟軟看向顧寒安。
“夫君，這次就算了吧，孩子們也是因為擔心我才逃學的。”
“他們有孝心，有勇氣，雖然做的事不對，但也可以原諒。”
兩小只偷偷相視一眼，在顧寒安點頭時，松了一大口氣。
季幼笙瞬間彎唇笑了。
她自幼便是乖乖女，從未體驗過逃學是什么滋味。
像對照著一個模板般，安靜得體的學習著一切。
因為生怕稍微逾矩，就會給自己、給家人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所以戰戰兢兢，不敢有絲毫行差步錯。
父親生前曾說：“笙笙，你不必遮掩自己的喜好，在爹爹面前，只管做自己就是。”
所以她試探提出開鋪子，沒想到竟得爹爹贊同。
而且爹爹還陪她布置，選人，給她出主意。
那是她魂穿十幾年最開心的時候。
如今身側有疼她護她的夫君，有以她為先的孩子，這又是另一種開心。
季幼笙有一下沒一下把玩著顧成乾的小手，試探說：“夫君，今日既然我們都有空，時間又尚早的話，不若去挑些衣裳首飾？”
兩小只一致抬頭，期待地看向顧寒安。
顧成茹輕聲說：“爹爹，我們還沒和娘親一起逛過集市呢。”
顧成乾墨瞳忐忑：“我的衣裳都短了，我想買新的。”
眾人齊齊看向他。
季幼笙這才發現：兩個孩子穿的衣裳都是偏短的，款式也是偏舊的，看得出來有陣子沒換了。
想當初她這么點大時，爹娘巴不得將全京城最好的一切都買下送給她。
后來她掌家后，府中的主子每個節令也會安排有新衣裳。
顧寒安是個男人，在這些小事上不太會留意。
而她之前也不怎么管吧？
季幼笙垂下眼瞼，壓下心中的復雜，小手落在裝銀票的盒子上。
顧寒安大手覆了上去，輕微搖頭。
“今天我買單，你們放心買就是。”
“當真？”季幼笙眼底狐疑，萬分不信：“你給了我那么多錢，還有旁的錢？”
“你夫君我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顧寒安信誓旦旦拍拍肩膀，又把她往外拉道：“咱們快走吧。”
季幼笙回頭依依不舍地看了那盒子一眼，見著顧寒安闔上房門。
再度緊張問：“你確定不用帶點錢在身上嘛？”
顧寒安擺手：“帶上同祿就好。”
同祿？
他不就是顧寒安的一個書童而已嗎？難道他那張臉、還能當錢用？
季幼笙百思不得其解，慢吞吞的和幾人一起坐上了馬車。
顧成茹的臉笑成了一朵花兒。
“爹，我們今日就去花瑯閣挑選衣裳首飾，如何？”
季幼笙小臉皺成一團，轉瞬又釋然笑笑。
“阿茹想要穿花瑯閣的衣裳？”
顧成茹眼神躲閃。
她也不是非穿不可，可是學堂中有幾個小女娘天天炫耀，拉踩她和哥哥。
她也想要有幾套新衣裳，到時候狠狠爭一口氣。
顧成乾留意到了顧成茹的求助，抿緊薄唇。
“娘，阿茹是覺得只有花瑯閣的衣裳首飾才最適合娘。”
“我們還小，不必穿那么好的，且又容易長身體，你在隔壁的布莊給我們拿兩套成衣即可。”
顧成茹沒成想顧成乾一口氣將他們兩人的前路全堵住了，鼻頭酸酸。
哥哥這是完全不在乎被人取笑侮辱嗎？
明明有娘親在，爹爹一定會滿足他們的所有心愿的。
她悶悶不樂地垂著腦袋，不發一言。
季幼笙將兩個孩子的面色都看在眼里，心中愧疚難當。
看他們身上的衣裳，也非綾羅綢緞。
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是愛美愛攀比的時候。
也不知道他們這樣子出現在學堂中，會不會被人欺負？
等會她進門就先給兩個孩子和夫君都選上一些衣衫吧。
要是夫君帶的錢不夠，讓店家送貨上門，到時候她再結賬就好。
季幼笙心中主意落定時，抬手拍了拍兩小只的小短腿。
“放心吧，娘親心里有數的。”
聲音剛落，馬車也正好緩緩停了下來。
車夫聲音很輕，帶著詢問。
“世子，夫人，前頭人太多了，我們距離花瑯閣還有一點距離。”
季幼笙撩開窗簾，看到了不遠處花瑯閣泛光的一角屋檐。
歪頭看向顧寒安：“夫君，我們走著過去吧。”
顧寒安剛好捏起門簾，留意到了街上的情況。
聞聲頷首：“好，都聽夫人的。”
一下馬車，顧寒安就想率先牽住顧成茹的手。
她太能鬧騰，要是一下來就黏著笙笙，把笙笙折騰累了，不好。
可顧成茹像是帶著讀心術似的，剛落地就朝季幼笙撲去。
順帶還握住了季幼笙軟嫩嫩的小手：“娘親，我想和你一起走。”
顧成乾也低著頭，偷偷瞥了他的神色一眼，這才邁著小碎步上前。
當著他的面，快速地握住了季幼笙的小手。
顧寒安：“？？？”
這兩個逆子，當真是白養那么多年了！
季幼笙一左一右牽著小心肝兒，笑得眉飛色舞。
“阿茹，前面有賣糖人的，你要不要吃？”
“阿乾，我看到賣玩具的了，你可有什么喜歡的？和娘親說，娘親給你買。”
她母性泛濫，心花怒放帶著兩孩子在這大街上率先逛了起來。
還沒有走到花瑯閣呢，身后的四五個隨從手上就已經拿滿了東西。
同祿在后面低聲說道。
“好久沒見到夫人這么開心了。”
顧寒安剜了他一眼。
“你見我開心嗎？”
兩個小崽子一出現，就搶走他的夫人！
同祿心虛左右張揚，不敢回話。
季幼笙走在前方，忽而呼喚：“夫君？”
“來了。”顧寒安應了一聲，走上前去。
同祿拍拍胸腹，松了一口氣。
他只是一個小小書童啊，管錢還得管主子情緒。
生活不易，同祿嘆氣。
同祿認命低頭往前。
卻聽自家主子說：“只要是夫人挑選的，我都喜歡。”
“如若夫人拿捏不準要哪個，那我們就都買了。”
“同祿，付錢。”
工具人實錘的同祿往前走了幾步。
剛給了錢，就看到自家主子已經笑得合不攏嘴，像個小狗子似的跟在夫人身后。
這還不開心？
究竟是誰在不開心的？
同祿表示受到了一萬點傷害。
夫妻倆身側，兩個小不點的眼睛已經快要凝聚成刀片了。
可偏生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爹爹也是好不容易那么開心的，算了，由他吧。
兩小只無形之中相視一眼，隨后低著頭默默的跟著步伐走進了花瑯閣中。
再抬頭時，已經到了一處全都是賣孩童衣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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