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安雙眸似無意的掃過兩小只的面龐，在他們期待的眼神下，薄唇一張一合。
“不能。”
顧成茹紅了眼眶，說不出一個字，只能跺跺腳，跑開了。
但大步三步后，就換成了小碎步，像是在等待挽留的小朋友。
顧成乾垂頭喪氣的樣子則活像一只弄丟了玩具的小狗狗。
他亦一步一步往庭前走，縱使不發一言，也令人察覺到了他的失落。
季幼笙于心不忍，拉了拉顧寒安的袖子撒嬌道：“夫君。”
“今日是我們的二人世界，等下次休沐，再帶上他們。”
顧寒安無奈回話時，大手也攀上季幼笙腰肢。
把人往前帶了帶，說：“走吧。”
季幼笙不放心地邊走邊和兩小只說：“你們且在家好好學習，我和你們爹爹去去就回。”
顧成茹和顧成乾回頭時，季幼笙已經被顧寒安推進馬車中。
顧寒安往后伸出一個食指，兩人眉目的頹然瞬間消失。
顧成茹鬼靈精怪地看向顧成乾。
“爹爹想和娘親獨處一次，就給我們免了一張大字練習，倒也不錯。”
顧成乾聲線壓低，透著三分委屈。
“要是讓我和娘親待在一起，我愿意多寫兩張大字。”
聞聲，顧成茹瞬間扁住小嘴巴，也有點委屈了。
顧成乾留意到時，咬了咬唇肉。
大發慈悲似的道：“爹爹比我們可憐多了，今日且先讓著他吧！”
“沒事兒，大不了今晚我們搶占先機，到玉露軒中提前躺著，和娘親一起睡！”
顧成茹轉瞬破涕為笑，鄭重點頭。
“行，那就聽阿乾的，今晚說什么也不能把娘親讓給爹爹了。”
兩小只并肩回書房學習。
馬車上的季幼笙還有些內疚。
“我們就這樣丟下他們，是不是不太好啊？他們好像很難過呢。”
顧寒安失笑，大手撫摸而過季幼笙的秀發，但笑不語。
季幼笙便只能自己郁悶著。
兩小只雖然性情各異，不過有他們在，她和顧寒安相處時，便有了緩和劑。
也能不那么尷尬。
她無聲嘆息一聲，顧寒安則似有所感似的，看了她一眼。
撩開門簾，鉆出門去，才朝著她伸出大手。
季幼笙愣了一會，面頰浮上一層羞紅。
搭著顧寒安的手，踩著小矮凳，從馬車上下來。
之后，她抬起頭，看到了面前這棟其貌不揚的重樓店面。
薄唇微張，喃喃：“盛安酒樓？”
“也是我送給笙笙的酒樓。”
顧寒安第一時間接話，同時握緊了她的小手。
試探性地問：“我們一起進去看看？”
季幼笙倏然抬頭，難以置信的直視顧寒安的眼睛。
“送給我的？”
在這等級深嚴的古代，女子只有一個使命，相夫教子。
若是誰人有任何出格行為，可是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可是……顧寒安竟然會主動為她破戒。
難道、顧寒安并不反對她做生意？
季幼笙大腦一片空白，一時間好像什么聲音都聽不見了。
直到光影壓下，眼前近乎黑暗，她才回過神來。
耳畔是顧寒安擔憂的聲音：“不喜歡？”
她聲音發緊，神色中透著局促的喜意。
“自然是喜歡的，只是從未想過這一幕能有實現的一天。”
顧寒安有些怔愣，那一刻，好像有一塊尖銳的石頭從他的心頭滾過。
又冷又硬又疼。
他默默握緊季幼笙的小手。
一臉認真地說：“岳父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岳父不能給你的，我會傾盡全力給你。”
“笙笙，但凡你想要，但凡我有，我都會給你，如果我暫時沒有，我會去創造。”
既然預知到，她有可能在哪個不經意間就恢復記憶了。
那他就要更加努力用心，去表達自己的情感。
讓她感受到、他那些不曾宣之于口，卻存在了很多年的愛意。
顧寒安失神時，鼻頭有些酸澀。
季幼笙回握住他的大手，輕輕一笑如花綻放，美不勝收。
“夫君待我如此之好，讓我一時竟不知該如何相報了。”
她主動牽著顧寒安往前走去。
顧寒安偷偷吸了兩下鼻子，強忍著心中苦楚。
“凡我所做，皆真心實意自發源于我對笙笙的愛意，無需笙笙報答。”
近段時間，顧寒安的情話倒是說得越發順溜了。
整個人面不改色的，不似從前，開口說兩句，自己先臉紅上了。
季幼笙耳垂灼熱，佯裝面不改色，亦未回復。
踏入酒樓的第一時間，內里的一切瞬間躍于眼前。
雕梁畫棟，富麗堂皇。
紅木制成的餐桌上擺著金盤銀碟、繡著金絲的錦緞窗簾隨風搖晃、結賬臺上隨意堆疊的稀有八珍玉露酒、碧海金沙酒……
季幼笙表情逐漸僵硬，慢慢抬眸，連臉頰上的肌肉都在隱隱抽動。
一種無形的肉痛蔓延，她面色白了又白。
顧寒安心情像過山車似的，抿唇問：“笙笙，你不喜歡嗎？”
“這樣的布置是不是太浮夸了？我原以為你會喜歡的。”
而且，他也想借機和季幼笙表明：他真的沒有她想的那么窮。
季幼笙嘆息出聲：“喜歡，非常喜歡。”
若是折算成現銀，她會更喜歡。
顧寒安看到季幼笙小財迷似的遺憾目光，忽而釋然笑了。
他牽著季幼笙的小手往內里走去，神色大方。
“若是笙笙有哪兒不喜歡的，我讓他們改。”
季幼笙果真認真的一邊看一邊思索，等觀覽完了四層樓，方才側目看向顧寒安。
“夫君，我可以發表意見嗎？”
顧寒安眼底喜悅，連連點頭。
“自然，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你甚至擁有完全的決斷權。”
季幼笙小虎牙輕咬，含吮幾下唇肉。
斟酌字句：“太豪華了，服務的目標人群、不是很好定位。”
這么大這么好的地方，就該成為所有人都喜歡光顧的場所。
顧寒安看得喉結上下滾落兩下，拉著季幼笙閃進了一個包廂中。
待小二上了茶點退下后，才認真問：“夫人有什么改造想法嗎？”
她是新時代過來的女性，雖說閱歷不多，但對古代的一切，也有自己的三分見解。
而且魂穿前后這些年，也算是有點才能傍身的。
不過從前，為了安全起見，她一直都小心翼翼，不敢泄露自己的才華，只能藏著掖著。
如今顧寒安既然問起，兩人又確定了彼此的心意，且是夫妻。
那就如實說吧？
季幼笙謹慎小心地看了顧寒安一眼。
試探地說：“夫君，京城匯聚八方來客，何不將生意格局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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