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幼笙呼出一口濁氣。
“無妨，再重新來過就是了。”
姜子啟輕笑一聲，看向她。
“這重新來過所要做的，可比第一次難得多了。”
“他得純素食十日，所食用的東西不能沾任何的葷腥。”
“也就是，十日里的一日三餐，都只能水煮，熟了撈起。”
季幼笙震驚。
“其他東西也不能放嗎？鹽呢？”
姜子啟點頭：“都不能。”
“若是沒法做到，任由著他繼續發展下去，則最多只有半年性命可活。”
“是忍，還是死，你們選吧。”
這般殘忍的做法，哪怕放在成年人的身上，都沒法接受。
季明玄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啊。
季幼笙心疼得不得了，身后卻傳來一道堅定的聲音。
“我能忍。”
“只要能讓我改變現狀，我什么都愿意做。”
“明玄，你……”
季幼笙紅著眼眶，竟然有些不忍。
可是季明玄卻安撫性地搭上她的肩膀。
“姐姐，你放心吧，我心中有數的。”
“父兄不在了，我就是你最堅實的后盾。”
“以后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保護我們的家。”
方才，安姨娘過來時所說的一切，他都聽得一清二楚。
但安姨娘只字不提讓安文林給他道歉。
甚至避重就輕，想要將這件事情一筆帶過。
可今日若非方鴻竭盡全力制止，姐姐帶著神醫恰好趕到。
他定然危在旦夕了。
那一刻，季明玄心中所有關于安姨娘等人的好，全都被炸了個粉碎。
季幼笙見著季明玄的改變，眼眶忍不住酸澀。
在意識到安姨娘等人的兩面三刀之后，她一直想要做的就是：把弟弟跟他們分隔開來。
如今終于心想事成，可是她卻覺得、好難過啊。
顧寒安將季幼笙擁進懷里，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既然總要結束，那么早結束和晚結束沒有什么區別。”
“她們早已經并非當初的人了，或者、你們一直都沒有看清他們。”
顧寒安長嘆一口氣。
“放寬心，好好走下去吧。”
季明玄也堅定的抿著薄唇，雖然不發一言，但神情已經說明一切。
因著這件意外的發生，幾人便告了假。
顧寒安以有事為由，讓幾個下人陪著季幼笙兄妹和兩小只去城郊那邊的新溫泉池泡溫泉。
大手撫摸上季幼笙的腦袋，揉了揉她的秀發。
“晚些時候我處理完了手里的公務，便去接你們。”
“到時候我們全家在廣聚軒吃一頓好的，而從明日起，明玄就要整日吃素了。”
話題提到這兒時，眾人的神色都略微沉重。
季明玄卻是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吃素對身體好，沒事兒。”
互相告別之后，顧寒安第一時間回到了府上。
他剛出現在文華閣的窗臺前，一只信鴿就揮舞著翅膀落下。
他冷笑一聲，從信鴿的身上取下了信件。
攤開看到上方的內容時，那張臉更是冷透了。
狗急跳墻，想要世子之位？呵，做白日夢去吧！
顧寒安對著門外呼喚一聲：“同祿！”
同祿立刻走了進來，面上恭敬。
他則迅速吩咐：“偽造一份這個字跡的信。”
同祿接過，看了一下內容，反問：“立季明玄為世子？”
“是。”顧寒安頷首。
“其余內容你看著改，莫要露出馬腳。”
待到同祿改好給他過目后，他才將信件按原本的方式對折。
并重新放回了原位，叮囑信鴿：“去吧。”
信鴿“咕咕咕”叫了幾聲，振翅飛走了。
同祿正要退下時，顧寒安又道：“明日鼓動一批流言。”
“注意，最好讓安姨娘等人聽見。”
同祿頷首，退到門口時，又想想起什么般，補了兩句。
“我們和李爭世子的商戰，如今還好。”
“對方倒是不疾不徐，就是不知是不是在暗中憋著什么壞呢。”
顧寒安想起李爭的勢在必得，眉目微揚。
“不急，慢慢來。”
“見招拆招即可，也無需猛地應對，放長線釣大魚。”
他在京城商圈混了那么久，也算是家大業大。
李爭一個半桶水，怎么可能爭得過他？
若是對方用那些官場上的手段，他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總之，讓？那是必不可能的。
他想要得到的東西，誰人都搶不走。
同祿退下后，顧寒安腦海里不自覺浮過季幼笙的面龐。
樂呵樂呵的跑去接人去了。
一日一夜如白駒過隙，順著云卷云舒而過。
學堂里季明玄中毒，她沒維護安文林的事讓安姨娘妹妹來鬧了一場，拿走了不少好東西后。
安姨娘看著所剩無幾的私庫，正頭疼著。
可煩躁散心時，她卻意外聽見了幾個侍女的議論。
“聽說陛下今日在朝堂上聽聞明玄少爺中毒一事，憐惜他們孤兒孤女，打算讓明玄少爺承襲爵位。”
“我也聽說了，好像不只要繼承做小侯爺了，估計還會賜予封地和食邑呢！”
“當初侯爺和大少爺出事的時候，我便以為會有獎賞下來了，沒想到這一等、便等了這么多年。”
“哎，這種事誰能說得明白呢？畢竟要有用、才能得到應有的東西呀！”
“可小少爺如今也沒什么用吧？”
“人家都那么慘了，沒準沒兩年活頭了，上方既然聞訊，無論怎么說，至少也要做做樣子的。”
他們一副傳得栩栩如生的模樣，安姨娘不得不信。
但她是一個極為穩妥的人，換了身尋常衣裳和妝容后，便去茶樓里打探消息了。
但是、今兒這茶樓里沒有任何關于他們的八卦。
里面的人議論的，也多是哪兒好玩、哪兒有好吃的這樣的無聊問題。
安姨娘心中不爽，將一錠銀子拍在桌子上。
“今兒就沒點別的八卦？刺激點的？”
鄰桌的幾個男的瞧見那大銀錠子，都瞬間心動了。
他們走上前來，問安姨娘：“你想聽什么類型的八卦？”
安姨娘晃了晃腦袋。
“我今日無聊得緊，你們隨意說，越有趣、或是越新鮮的消息，價格就越高。”
一句話激起不少人的八卦之心，他們挑揀或編織著一些什么。
嘗試著努力讓安姨娘滿意，但大多數剛開了個頭，就被安姨娘打斷，并且說出了后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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