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不易
這場官司的主角花娘因為未被提審還被關在刑部大牢,單人牢房陰暗且閉塞,人處于其中常常不知白天黑夜,花娘靠坐在一旁石壁發(fā)呆。事發(fā)之時她被氣急,腦子一片混亂,只有一個念頭:決不能讓陳四禍害自己女兒。等她醒過來,已經(jīng)被扣起來,他們說她意圖謀殺親夫,將她壓入大牢,她不后悔自己的行為,只是希望被人救治的陳四不再醒來,這樣至少能保住女兒。
這時牢門傳來開鎖的聲音,花娘抬眼望去,只見牢門打開,進來的是女兒水草,她連忙站起來問女兒為什么會出現(xiàn),水草回答是在衙門外跪求了一天,求得一位大人生了惻隱之心才讓她們母女見一刻鐘。
花娘看著女兒跪得青紫的膝蓋,不禁流出心疼的淚水,水草安慰母親時間不多,兩人還是說正事要緊,水草告訴母親現(xiàn)在外面的情況,陳四已經(jīng)回家修養(yǎng),臥病在床的他暫時不能對水草做什么,現(xiàn)在陳四咬定花娘是蓄意謀殺不肯松口,想要置她于死地。水草說完這些握著母親的手,堅定地說:“娘,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我今天在刑部門外看到了那個男人,我會去找他,讓他來救你!
想了很久,花娘才反應過來女兒說的是誰,那是她年少時的綺夢與傷疤,她急忙反手握住女兒的手阻止她:“水草你不能去,你要是出現(xiàn)在他面前,早晚會被他們知道,他們一定會害你的,你不能去!彼輰⑹殖殡x淡淡地說:“娘,我一定要去,我要讓他出面救你,這是他欠你的!敝劣谒肺业模視H自收回,水草沒將后面的話說出口。
花娘見女兒如此不聽勸,急得眼淚都涌出來了,淚水劃過遍布傷疤的臉龐,落入牢房的枯草之中。水草輕柔的幫她擦干凈眼淚,語氣卻沒有絲毫變化:“娘,你就那么害怕我去找他嗎,你以為我當時年紀小就什么都不記得了,但是這些年來,我沒有一天會忘記,當年如果不是他,你如今怎么會落入如此境地,而這都要怪他這個始作俑者!被锔械绞滞纯啵骸翱伤吘故悄愕斈臧l(fā)生的事情他也不想的,他只是沒得選!
“是啊,如果不是娘你說,我還記不起來,我本來姓程,不是姓陳,更不叫陳水草,娘你認命了,可我還沒有!彼菡f完這句話,沒有再次幫母親擦拭淚水,直接轉身出了牢房。
回到僅能容身的小屋時天已經(jīng)黑了,水草剛剛進屋就差點被迎面而來的木碗砸中,她閃身躲過卻讓床上的人更加生氣:“臭丫頭,膽子肥了是吧,連你爹都敢躲,這一天死到哪里去了,你是想和你那個毒婦娘一樣餓死我嗎?”水草盯著撐著床板半起身的陳四沒有說話,陳四被女兒的眼神嚇住,隨即多年來在家作威作福的他更加生氣,隨手抄起手邊的東西朝女兒扔過去:“看什么看,還不去做飯,等我身體好了,看我不打死你。”
水草默默地轉身去了廚房,她撩開袖子打算抱些柴火做飯,就看到自己手臂上的傷痕,這個男人喝酒賭錢,喝醉了或是賭輸了就對她們母女拳腳相向,她們母女倆這十幾年來一直在這個男□□頭下艱難的討生活,小時候她的力量不足以反抗,等她長大后想反抗卻又被娘死死攔住,只能日復一日地承受著這個男人的傷害。開始的時候娘會保護她,后來娘只會在她挨打之后流著眼淚勸她要聽男人的話,她不明白娘是怎么會變成這樣的,明明曾經(jīng)她不是這樣的,那時候的娘會抱著她逛燈會,她貪玩摔倒都會心疼的替她吹吹紅紅的手掌。
而這一切改變都要怪陳四和那個男人,不是他們娘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她也不會從小就顛沛流離嘗盡艱辛,她是不會認命的。
將飯菜端到陳四面前,她開始在房間里到處尋找,整個屋子都沒有找到東西,她來到陳四面前問:“爹,我的玉佩去哪了!标愃南肓撕镁貌欧磻^來,毫不在意地說:“那玉佩啊,早幾年就讓我給當了,你以為養(yǎng)你們娘倆不要錢啊,又不值什么錢。照我說你進了那怡翠樓,要什么沒有,多好的福氣,偏偏你娘是個死腦筋,還要找我拼命。”水草沒心情聽他胡言亂語下去,出了屋子關上門,隔絕了陳四的聲音,看著繁星閃耀的夜空,她要好好想想沒有玉佩,自己能靠什么取信于那個人。
同一片天空下,岳雨拾也在房頂上發(fā)呆,她腦中回想著錢敏敏晚上說的話,還沒理清腦袋里的亂麻,就感覺一個人來到了她身邊。岳雨拾沒有看來人直接開口:“宋公子在書院看起來挺清閑的,三天兩頭在外面跑!彼谓B棠坐在她身邊:“我只是路過看見你就來打聲招呼,有什么心事想不通,還要專程爬到屋頂上想。”岳雨拾好奇:“你怎么知道我有心事?”宋紹棠拿下自己的面具回答:“平時的你天天忙著練功,那有什么閑心在這觀星賞景!薄斑是宋公子有閑心,天天監(jiān)視我。”岳雨拾如此回懟他,宋紹棠并不介意:“我倒是沒時間專門監(jiān)視你,只不過我每次從你頭上過的時候,你不是在打坐就是在練功,你就不會覺得無聊的嗎?”
岳雨拾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只是問他:“你想要行俠仗義、仗劍江湖,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懲治的人死性不改怎么辦?”宋紹棠把玩著面具:“自然是接著教訓他,直到他改過自新或者不敢再犯為止。”岳雨拾并不滿意繼續(xù)問:“你又如何判斷對方是否真心悔過,而不是欺騙你,等你走了他變本加厲怎么辦?你有不可能在這地方盯他一輩子!彼谓B棠一只手撐著下巴,想了想說:“沒有人能在我面前裝神弄鬼,再說我不能盯他一輩子,不是還有衙門,他要是屢教不改,我就將他送上官府!痹烙晔氨凰@個回答噎得說不出話來,她忘了宋紹棠本來就是刑部尚書的兒子,有這種想法也是理所當然的。
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岳雨拾問他:“你是去哪了,天天路過這里,不會又是去隔壁田家鬧事了吧!彼谓B棠沒否認:“最開始我只是想回去看看姓田的小子現(xiàn)在的慘樣,結果我發(fā)現(xiàn)他養(yǎng)病是吃得好睡得香,我就想把他偷出來給他扔到樹上,讓他明早起來嚇個半死。但是我在田府四處找合適的樹時,看見一位姑娘半夜的跪在佛堂,差點給我嚇個半死!痹烙晔罢f:“所以你對這個姑娘一見鐘情了?”
宋紹棠瞪了她一眼:“讓你失望了,我好奇找她搭話,問她為什么大半夜不睡覺跪在那里抄經(jīng),她開始挺謹慎的,雖然怕得很,但是一句話都不和我說,直到我離開都不肯理我。因為沒整到田正杰,所以第二天我又去了,順便在墻頭聽到,那個姑娘是因為不敬母親,才被罰跪佛堂抄經(jīng),但是實際情況就是田家那個夫人因為兒子被我打了,心氣不順拿那個姑娘撒氣。我把田正杰綁在他們田府最高的一棵樹上,就去找那個姑娘,但是佛堂里面也沒有人了,想來已經(jīng)回閨房了,我就沒好意思去找她,我想她被罰抄經(jīng)也有我的原因,我這幾天就抄了十遍,打算給她送去,結果就先遇到了你!彼麖膽牙锾统龊窈褚豁臣堈f:“正好遇到你,你能不能幫我把這個送去給她!
岳雨拾看著對方手上的紙問:“你輕功那么好,怎么不自己去,是你自己惹得禍,為什么要我去,再說我又不知道地方!彼谓B棠撓了撓頭:“這不是不好擅闖女孩子家閨房嗎”岳雨拾又被他打敗了:“這會知道不能擅闖閨房了,之前沒經(jīng)我同意打算爬窗戶的不是你是吧?”宋紹棠理直氣壯:“你我都是江湖中人、義氣兒女,所謂四海之內(nèi)皆兄弟,當然不一樣啊。”岳雨拾也算是屈服在他的邏輯之下了,接過他伸過來很久的經(jīng)文:“你應該知道地方吧,你帶路,另外面具給我用,萬一被抓了我先跑你斷后。”宋紹棠挺喜歡自己這個面具,猶豫了一會將面具遞過去:“你放心,田府我都已經(jīng)摸熟了,跟著我走一定不會被抓,萬一被抓到我絕不供出你來,好兄弟!
岳雨拾戴上面具遮住自己表情,和宋紹棠一道施展輕功離開房頂,來到隔壁的陳國公府,她從來沒來過這里,不同于衛(wèi)國公府里百花爭艷的風格,田府整體有種沉靜古樸的感覺,合抱粗的樹木不在少數(shù),樹蔭蔽天,想來夏日是個乘涼的好地方。兩人在樹枝的隱藏下躲開田府巡夜的守衛(wèi),來到那個姑娘屋后的房檐下,宋紹棠蹲在墻角小聲地說:“就是這,翻窗戶進去就是,別去錯地方了,你找個地方放好就可以了,我給你望風你快去快回!
岳雨拾翻過窗戶進入屋子,屋子里充斥著一股草藥味道,仔細分辨應該是消腫化瘀的藥膏,看來大戶人家的小姐也有日子不好過的,她在房中轉了轉,要找個地方保證這個姑娘第一個看見,不然可能又給她惹來一場禍事,最后選定了一個地方。
出來的時候宋紹棠連忙上去問:“放好了嗎?”見岳雨拾點了點頭,兩人才離開田府,岳雨拾回到衛(wèi)國公府和宋紹棠告辭:“每次見到你都打擾我休息,以后沒什么事就別來了,不送。”說完轉身回屋,宋紹棠本來打算讓她把面具還給自己,但見她已經(jīng)走遠,就沒叫她,大不了下次找她要,帶著蒙面巾離開了,這幾天盡熬夜抄經(jīng)文了,自己也得回去好好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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