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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仙人


說到死,他就想起了那只莫名沒命的遷夢,“遷夢如何死的?”他又問。

        當年遷夢死時他略有耳聞一些風聲,但因那時手頭上還有些別的急事,葬禮都是敷衍過去的,死因也并未深究。

        等他事辦完了,風頭也過去了,再問起來就顯得不禮貌了。

        老爺子把“震驚”倆字刻在了臉上“天庭的人還會不知道這些人間熱議?”

        天庭某人被他捧的快飄了。

        “您別開玩笑了。”沈祠彎眼笑道“咱們先說正事!

        老爺子終于不再拿他打趣,點點頭說“深夢這孩子啊,說來人挺好的!

        俞深夢掌潭州,俞家自然也開在潭州,你說巧不巧,老爺子當年也正是常居潭州。

        外地的人可能不知道,但他們本地的都很熟悉遷夢這個人。

        遷夢也屬那種不喜呆在天庭的,主要天庭太安靜了,那幻境不好做夢。

        他大多數時間都是在人間躺尸,不知道的以為他早死了,躺尸的地方自然也只有一個,此地正是潭州。

        仙人有供奉才能上榜,上榜的供奉都是來自民間,總不能人人都像玄信那樣全靠靈力死撐吧?

        遷夢當然不是玄信那種變態類型的人,他待誰都好,溫柔的很,人間百姓將他和治雙并稱——天庭雙嬌。

        當然不是說人家嬌氣,意思是這兩人像姑娘家一樣溫順可人。

        因為性格好,走在哪兒都受歡迎,何況還有上仙身份傍身,在人間更是如此。

        人們對他仰慕、敬畏。

        也正是懷著這份仰慕和敬畏,沒人愿意讓信仰自己的人失望。

        那年的潭州有一場意外,本來鎮壓在地底里的邪祟忽然間全都拔地而起破土而出,頻繁的向人間百姓發起無端的攻擊。

        邪祟數量極多,僅僅是一個俞家根本應付不了,于是他們請出了執事此地的神仙——俞深夢。

        俞深夢早已打聽過大體情況,領著天庭幾千號天兵天將到人間來治災。

        災是治出了效果,但那幾千號天兵天將也就一個派上了用場。

        天庭上,天賦異稟的天將很少,畢竟有這才能的都去當仙了,誰還會腦子有坑停留在軍隊里呢?

        那位唯一一個派上用場的就是腦子有坑行列中的首領,以他的才能,攀上仙榜根本不難,只是人家就喜歡混在軍隊里,當個毫無名分的大將軍。

        他們最先是找到了一個招陰陣,招陰煞所用,陣的一頭是人間,另一頭是潭州地底的百萬邪祟。

        這就不難解釋邪祟如何會忽然爆起了。

        無非就是有人惡意為之。

        那陣的形勢巨大,要知道天庭那群天兵大多都只會拿刀拿槍打打殺殺,陣術什么的一概不通,于是這些從天庭大老遠下來的天兵天將都相當于白跑了一趟。

        只有一位例外。

        他是天兵的大將軍——白煬。

        世間有段流傳千古的佳話——白楊象征著堅韌不拔,永不垂朽,就像天庭的白將軍一樣,一手長劍馳騁戰場,護世間和平的同時也屹立于天庭最高的頂峰。

        幾百年前,有一場仙門斗爭,是他平息了一切,幾千年前,有一次仙魔繚亂,是他抹平了硝煙,甚至幾萬年前他的祖父也……

        他的英勇世紀數不勝數,他們家歷代人都是如此,好似出生了就是為戰爭而存,他們都熱血沸騰。

        他叫白煬,因為像極了白楊。

        那株白楊一直不倒,即使是這次潭州的邪祟作亂,他也依然勝站歸來。

        只是這場戰爭過后,他就退了軍隊,再也沒有出現在人們眼中過,如同消失了一般。

        其實不是。

        他的隊友給他寄信,他都會給予回復,只是從不和人見面。

        這一切亦然都是有原因的。

        他在那次的戰場里,折了一支花,弄丟了一支花。

        那支花總喜歡瞌睡,開花時期很短,卻很得人喜愛。

        因為得人喜愛,他不敢辜負人們期望,犧牲了瞌睡時間,想要拯救他們。

        他做到了,所以花折了。

        凡是法陣都有破解之術,破解之術有多種,有反也有正。

        所謂正,自然是尋陣鑰,所謂反,便是強破,讓陣失去原本的用處,或者暫時休眠。

        只要能破,不論下場如何,都是方法。

        陣鑰不是那么好找的東西,畢竟他們連設陣的人是誰都不知,何談陣鑰呢?

        正的不行,那就反著。

        反向破陣,都是有代價的,或輕或重罷了。

        破陣的人是俞深夢,代價自然由他承擔,誰也不會想到,不過一個陣,代價竟是神形俱滅。

        那日,陣上隔著風墻,陣里陣外并不相通,里不見外如何,外不見里情形。

        邪祟大多都是由陰煞怨恨而來,這地底關押的自然也是。

        比起一般邪祟,這里的煞氣更重,重到一個軀殼承擔不下,碎成了千片萬片,又被人強行壓在了地底。

        可那人并不甘心,脾性倔的很,大概是有什么激怒了他,怨煞忽而猛烈增加,那些軀殼再也承受不住,紛紛爆裂,無家可歸的怨煞只能摸著來時路尋找回家的路,妄圖找到原來那個承載他們的載體。

        載體是人,人早已身死,無可承載之物,于是他們只能去找靈魂。

        很不巧,靈魂也被押在這地底,押在更深的地方。

        那可憐的靈魂沒有半點掙扎跡象,反而在接納,接納這些被他驅趕走的怨煞。

        以他的靈魂為陣心,怨煞為輔助,形成了這么一個招陰陣。

        招陰陣里,怨煞回家了,空著的軀殼又引來了更多邪祟。

        那些邪祟不像地底的那些溫順,他們來自各處,有的更乖一些,有的更兇一些。

        他們不甘被關在地底,破土而出見人就瘋。

        終于把事情鬧大,最后被一位衣著干凈清明的仙人清掃殆盡。

        不用想也知道,那位仙人自然就是俞深夢。

        他閉眼休息的時候很是好看,睜眼看人的時候更迷人。

        怨煞們見到的是那樣一張干凈清明的臉,那樣一個無怨無悔的靈魂,像一面白墻,總有腳賤的人想往上蓋一個腳印,那多有誘惑力啊。

        明亮的仙人出現在他們眼前,身邊還站著一位姓白的將軍,相比這位仙人,他的靈魂就沒有那么干凈,反倒沒那么顯眼了。

        于是仙人成了他們的目標,成了他們的活靶子,一縷縷怨魂鉆進他的身體里,摸索著這個人的過去,想找到他們的容身之處。

        不出意外的,他們找到了,找到了很多關于這個人該恨卻沒有去恨的事情,像見縫插針那樣,告訴他哪些人要恨、該恨、必須恨。

        仙人本來只是聽著,沒有做任何反應,直到他聽見一個名字——白煬。

        怨魂一遍一遍重復這個名字,一遍一遍告訴他——他應該是你的仇人。

        一遍一遍的說——是他的祖父,毀了你們一家。

        一遍一遍的告訴他——你不應該對他那么好,他是毀了你的罪魁禍首。

        罪魁禍首見他臉色不好,想要上前問他情況如何,換來的是長劍的一句逼問。

        問他,你原來是不是姓陳?

        他如實回答了。

        仙人跪地,與那千百怨煞和一個招陰大陣一同死在了陣里。

        他自己了斷的,帶著所有怨恨神形俱滅。

        將軍伸手抓他,想求他別走,抓到的卻只是灰蒙蒙的粉塵。

        陳里如何風大浪大,陣外的人一概不知,只知最后他們都沒有看到遷夢上仙出來,只見曾經堅韌挺拔的白將軍變得患得患失。

        人們上去詢問,問他遷夢上仙去哪了?

        白將軍說“他受了點傷,先去閉關了,到時我會接他回來!

        人人皆知,那只是安慰話罷了。

        沈祠聽老爺子講故事聽的一愣一愣的,他都沒想過這過程竟然能這么詳細,好奇的問了一句“爺爺,您哪聽來這些的?”

        爺爺沒好氣的給他的肩膀來了一巴掌,“老爺子我親眼看到的!”

        沈祠還想問,又聽見角落里啪嗒一聲,掉了一支碗,他這才發現,他們聊了這么久的天,竟然才從門口走進客棧,傻不愣登的反應過來“咱要上哪去一探究竟。俊

        老爺子領著他往掉了的那只碗那兒走,“老巢啊!

        “什么老巢?”沈祠問。

        “蜘蛛的老巢”老爺子說。

        走進了那只倒扣在地上的碗,老爺子蹲身將碗拾起來,然后一腳踩了下去,僅僅手指大的紅蜘蛛就那么死在了老爺子腳底下。

        其實這動靜并不大,但是引來了眾多人的關注,往這兒看的人都好奇的伸長脖子,死死盯著他倆。

        老爺子像是做多這等事,熟練的演起了戲“哎呀,這碗怎么掉了呀?”一邊說著,一邊又碾了幾下腳,然后把碗摁回了旁邊的桌案上。

        沈祠佩服得五體投體“您這演技,真沒有戲班子來要您嗎?”

        “少說廢話。”等周遭人們都收回了目光,老爺子這才挪開了腳,紅蜘蛛早已被踩的稀巴爛“你房間可能有點危險,要是有帶朋友最好護一下。”

        “只有我房間有危險嗎?”沈祠問。

        老爺子思考片刻“你訂的房可能都有!

        沈祠“那慘了!

        老爺子回頭“你訂了幾間?”

        沈祠“四間!

        老爺子忍不住再確認了一下“都有住人?”

        沈祠“現在住人的只有一個!

        并且還住了倆。

        老爺子“……”

        說時遲那時快,老爺子一腳把沈祠踹了出去“快去護著!”

        可來時已晚,一道威壓從門縫里鉆了出來,順帶捎上了一只蜘蛛,一路飛到老爺子腳邊。

        沈祠慣性的往前走了幾步,然后慢慢回頭“我說蜘蛛慘了!

        老爺子“……”

        老爺子“那房里,住的什么人啊?”

        “我……”他想說是他師父,但又想起可能沒多少人知道他師父是誰,于是直接報了玄信遠遠在外的響亮名號“羽仙。”

        這么一報,老爺子的嘴就合不上了。

        首先天降醒花就足以讓人難以置信了,這會又憑空飛出來一個百年未面過世的羽仙。

        他沒忍住問“那另一個是誰?”

        想必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那人確實了不得,了不得到沈祠竟然猶豫了一下該不該說,最后還是決定做一個誠實的好孩子,“詩云還。”

        老爺子的嘴再也合不上了。

        “打住!痹娫七抬了下手,望著身側的玄信“你在房里就見過蜘蛛了?”

        玄信“嗯嗯”點頭。

        詩云還“那你早不說?”

        他不說當然是有原因的,而詩云還想知道的就是這其中的原因,在他眼里,凡是玄信有意要瞞的東西都必有蹊蹺。

        玄信眼見瞞不住了,想跳過這個話題,向沈祠使了使眼色,示意救場。

        沈祠熟門熟路的張了嘴,詩云還一個巴掌貼上了他的臉“你別打岔!

        沈祠“……”

        他將詩云還的手抓下來,慎重的塞進了玄信手里,惋惜的說“徒兒無能為力,你自己編吧。”

        手被人牽著的詩云還“……”

        牽著詩云還手的玄信“……”

        看戲的古德白“……”

        懵逼的勉夕“……”

        眾人表情各有各樣,詩云還一臉認真的樣子活生生又把玄信逗笑了,他捂著臉偏了下頭,盡量不在這個時候笑出聲來,容易被打。

        詩云還抬起了另一只手,又被玄信求饒般的摁了回去“我說我說,手放下!

        其實詩云還并沒有要打人的意思,只是因為氣氛尷尬太久,手欠的想撩一下頭發,不然臉癢。

        眼下只能繼續癢下去了,等他說完再撩。

        玄信思索了好半天,詩云還癢的快堅持不住了,他動了動手,玄信卻以為他是等不到答案在生氣,要抬起的手始終被人摁在下邊,主要還掙扎不開。

        詩云還“……”

        他忍耐了好半天,終于忍不住說“頭發騷的我臉癢!

        玄信“噢”一聲,抬手幫他撩開了頭發,然后把他剛想抬起來活動一下的手腕又摁了回去。

        詩云還“……”

        我以前經常打人嗎?

        “其實……”玄信其實一半卡了一下,經過一番猶豫又繼續說“那蜘蛛是從你被子里鉆出來的!

        說完他兩步并一步往后平移了幾米,肉眼可見他有多擔心詩云還揍不到蜘蛛來揍他。

        緊跟著沈祠也往旁避了兩米。

        這動作純屬下意識,他也沒想過他為什么也要避,這已經是肌肉記憶了。

        這兩人一挪位,勉夕也縮了下頭,古德白更是直接躲進了勉夕身后。

        詩云還面對著玄信,默不作聲,半響后自己小聲的嘀咕了一句話,轉身向空虛里更遠的地方去了。

        他們都是仙人,就是話聲再小也略不過他們的耳朵,詩云還最后那句悄悄話就被沈祠和玄信聽了進去。

        僅僅只是一句話就能讓某人泛起無盡心疼。

        不是要干翻蜘蛛,也不是別的什么抱怨,就是一句自言自語的感慨“怎么都躲我!

        從喬家幾個弟子的懼怕開始,詩云還就知道這世間有很多地方都容不下他。

        再到勉夕下意識的后退,他又知道就連跟在自己身邊一百多年的侍從對他的畏懼也一分未減。

        最后就連夢里那個唯一一個要他的人現在都開始躲他,他始終沒想明白這是個為什么。

        他什么都沒干,卻好像范了天大的錯誤,世界都要懲罰他。

        不過后來,答案不請自來了,當然還是從玄信嘴里撈出來的。

        別人不知道,但玄信可以肯定,他沒有要躲他的意思,這只是往事形成的一種習慣。

        這些過往上的習慣,暫時還不能在這兒發生,他得避一避。

        眾所周知詩云還來羽雪山的“做客”絕對不會是偶爾一兩次,那是隔三差五就往這兒蹦,甚至直接長住。

        碰上這種成天串門的小朋友或者小蝴蝶,正常人多少都會有些煩,玄信卻巴不得他一天到晚都呆那,說白了就是反常人。

        詩云還當年手比較欠,當然手欠也看人,有事沒事就喜歡上手動一動,惹的某人招架不住然后“打”起來。

        他山上的那些小弟子曾經議論過“這位姓詩的公子為何每日都來?”

        當年正天真純潔的沈祠說“那是師父的恩人,師父請他來報恩的!

        問話的弟子懵懵懂懂的點著頭,看著院里打打鬧鬧的師父和貴客詩公子,又疑惑的拍拍沈祠“報恩這么報的?”

        誰報恩報到打起架來?

        沈祠自然而然的說“師父不是請他喝茶了?這是飯后運動,你見沒見過江湖上的那些俠客,都要與老友比劃比劃一較高下。”

        問話弟子很給面子的繼續點頭,點完又問“你管這叫一較高下?師父聽了會打你的吧!

        至少在他們眼里,他師父全程在躲,詩公子則選擇性撲空,在玄信伸手要扶他的時候又自己立了回去,再背過身一溜煙的爬上桃樹笑一陣子。

        玄信很縱容他,站在樹下彎著眼陪笑,有時嘴上還會說些氣人的話,惹的詩云還從樹上跳下來撲死他。

        這么撲又總會把自己撲上床榻,接著理所當然的一夜未眠。

        顯然一夜未眠這種事不能在追憶里忽然發生,為了防止自己克制不住,他只能讓某人打不著惹不到。

        詩云還的關注點向來不正常,所以他問“最后誰打贏了?”

        玄信一頓,張了半天的嘴就說出一個字“我!

        詩云還轉身就走,他堂堂一大鬼蝶!打架怎么能輸!還有臉見人嗎?!

        沒臉見人的蝴蝶又被人拽了回來,身后的人聳著肩邊笑邊說“你贏了!

        蝴蝶滿意的點了點頭。

        贏了就好,臉又長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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