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古書
正是立秋時,范艦跟個瘋批似的急匆匆往白煬的居所鉆,帶著個大鼓和一本封面奇葩的古書從墻上翻進了院里。
坐在窗前的白煬看他翻完了全程,兩只手指敲敲木窗,看傻逼似的看著這位不走尋常路的拍鼓小賊,臉疼的靜默了一會然后罵了句“腦子有病找太醫,別找我!
腦子有病的翻墻被抓了現行,抱著大鼓和古書湊到窗前獻殷勤“白將軍,你看我找到了什么好東西?”
白將軍冷漠的甩出了冰凍已久的“沒興趣”三字,起身就準備關窗。
在木窗關上之前,范艦伸手在窗間攔了一下,妄想阻止他關窗的主動。
就聽一聲“嘣”,那扇木窗以光速下降,活生生給范艦那幾只攔在窗間的手指來了個“窗夾肉”。
他當場捂著紅腫的手指表演了一個野狼瘋叫,嗷的驚天動地氣壯山河,屋里的白將軍好似沒聽見,一如既往的冷漠。
一直等到痛感消退下去他才摸著自己可憐的手指頭,抱著絕不退縮的心態,往住宅的正門走去。
大門沒鎖,推開即可,兩扇門間露出一點縫隙,熟人一看便知,那是白煬在他鬼哭狼嚎的時候特意給他留的。
看在有留門的份上,范艦決定暫且先不犯賤,好好的跟他商量正事。
門一推開,玄關旁,天庭統一分發下來的小童子畢恭畢敬的向他鞠了個躬“范公子里邊請!
范公子熟門熟路的溜進廳堂,在桌案前挑了個白煬旁邊的位置就地盤坐,將大鼓輕放在兩人中間,古書順手拍在了桌上,振的桌上酒杯抖了兩抖。
白將軍仰頭痛快的干下一杯,又給酒杯續滿,順帶給來客范公子一起倒上。
范公子接酒就干,一杯下去也算禮儀到位,這才開始正題,他拍了拍鼓面“你猜這是干什么用的?”
“不知!卑讓④姴幌氩。
范艦又撈過古書,展在兩人中間,相當熟練的翻出了他想要的那一頁,指著紙頁上的一行字說“你看!
白煬垂眼看去,心里默念著紙頁上的每一個字:以鼓敲擊為主樂,銅鑼伴奏,盤坐于明靜之地,念想心事,萬事可成。
白煬“……”
他覺得這人在侮辱他的智商。
范艦看出了他臉上的不快,嘻嘻一笑把書蓋上了,又指著古書封面的正中間,挑著眉問“你看看這誰寫的?”
就見封面的正中央,狂且潦草的印刻著三個字“俞深夢”
誰能想到,這鬼聽了都不信的鬼話,竟是出自遷夢。
白煬與遷夢結識年久,對他說出的話再信任不過,這時卻皺著眉發出了疑問“這真是他寫的?”
范艦又隨便翻了一頁新的“他這字誰能仿?”
都說字如其人,遷夢這等個性非凡的奇人并不多,上仙的字也不是誰人都能仿的,更何況是俞深夢。
他一落筆,不僅白煬、范艦,就是地上那些到處爬的桑纏都能認出這是他的字。
原因很簡單,這人寫字,像極了風里浪的狂擺樹枝,鋒利簡單又無規無矩,狂野豪邁又不顯放肆。
這類字體少的很,仙門里教字向來以端正工整為準則,有點個性都得給你抽上三十大板,寫來寫去都是一個樣,落筆成了習慣還真辦不到去仿寫他人。
這就奇了,遷夢當真能寫出這種一看就沒帶腦子的奇物?
為了證實,他又讓范艦翻回來原來那一頁,這才發現,原來他看漏了。
在那幾行大字的底下,還有一行小字:待演奏落幕,以半生之命為代價,入夢冥想,以半片靈識為引路燈,夢深則至,不觸天歸所事皆成。
白煬“……”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不就半條命么,我倆一人分四分之一出來,靈識也這么分,到時候咱仨一起活,總比你成天患得患失來的好……”范艦說一半發現這人根本沒在聽,拍著他的肩膀問“你聽到沒?”
白煬緩緩轉頭,一臉愣的反問他“這書你哪找的?”
顯然,他沒聽到。
范艦無奈的捂了下臉“我偷出來的。”
凡是身死上仙,天庭都有義務幫其收尸、辦葬禮,但遷夢是魂身皆亡,就不存在收尸的說法了。
那收什么呢?
收遺物啊。
遷夢是大仙,遺物當然不能潦草就過,這位大仙又沒有后人,最官方且正統的方式自然就是天來收拾。
天本無形,為天辦事、與天最近的只能是它親手點來的天兵天將,范艦當時正好路過收遺物的軍隊,就上去渾水摸魚的幫了個忙,順帶隨手摸了一點出來。
本來是想著給白煬留點做紀念,哪料想拿到家里時,一只誤闖進他宅院的貓橫沖直撞的往他懷里的書上撞。
撞了個狗血淋頭不說,書還紋絲不動的端在他手里。
當時范艦嚇壞了,扔了書就去抱貓,想看看它有沒有撞傻。
小貓趴在地上嗚嗚叫著,看來是撞的不輕,范艦又不會法術,上趕著的奔回屋里拿紗布給它包扎。
包扎好了才想起去拿書,書頁在掉落時已經翻開,書里的一行行墨色黑字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當時他也傻了,一度懷疑遷夢寫這東西的時候腦子是不是進了水?
一直到他把書看完,最后一張的輔文寫著:天機不可外泄,生死不可逾越,夢亦也,甚冤九年六月七,封術起。
這幾行字的底下,印著一個暗淡的符文,翻轉的翅膀,相背不相望,這是一種象征,與現實相反的夢。
所以這書,確實為俞深夢所箸,又被他親自下手封印,為不泄天機,為不逾生死。
封術和封陣大有差別,雖然功能都差不多,但本質卻差遠了,封術隨主人意愿可撤可施,封陣沒有陣鑰就是不能開,除非你有那能力強破。
如今,遷夢身魂已亡,封術自然而然也失去了效果,這本他近幾百年前造出來的古書,也隨著封術的消失,展現在了世間,被范艦偷偷摸了出來。
“你都看過內容了?”白煬手里端著書,垂著眼冷冷翻過一面面書頁。
“是啊!狈杜灤饝。
白煬輕嘆了口氣,把書蓋上遞了回去,拍著他的肩說“不要向外人提起這本書,并且把它收回去,別再拿出來了。”
范艦一頭霧水的接過書問“為什么?”
“你傻嗎?”白煬罵的毫不客氣“最后一頁寫的什么看不見?天機不可外泄,生死不可逾越,說了不行就是不行!
“哎不是!狈杜灱毖哿耍е鴷鴽_他擠眉弄眼“他用的是封術哎!他要真有心要永封怎么不用封陣?沒準就是留給你看的呢?”
白煬推開了他湊過來的腦袋“你做什么夢,天機跟我有什么關系!
“救他!”范艦一本正經的說“我們許個愿,許個他能復生的愿,不是說所事皆成嗎?沒準他就能回來了呢!”
實話實說,當時白煬的確動搖了。
“那活了?”玄信問。
“沒有,但快了!卑谉瑔÷曊f。
玄信“到哪一步了?”
這時候,白煬忽然又不再出聲,他在猶豫。
猶豫該不該將內情告訴玄信,猶豫事情還要不要繼續,猶豫自己做出的每一個決定,他怕走錯路。
玄信哪有時間等他猶豫,整了整拖在地上的長袍,簡單直白的說“生死并非人可控!
他早就料到了玄信會這么說,也早就想好了該怎么回應。
“但他可能沒死。”
這個回應多少有些超出常理范圍,就連范艦也愣了一下才轉頭,湊進了他的耳朵悄咪咪的低聲問“你搞什么把戲?怎么也不串通一下?”
早已癱在地上的詩云還低咳了一聲。
就憑玄信的修為,就是角落里飛過去一只蚊子他也能聽得一清二楚,更何況這種級別的悄悄話。
然而范艦似乎并沒意識到這一點,看了一眼詩云還又繼續自己講自己的“悄悄話”,他問白煬“他是不是嗓子不太好?”
白煬“……”
詩云還“……”
玄信他只負責笑。
笑完還要挑著眉問詩云還一句“你嗓子怎么了?”
詩云還極其配合的壓著嗓子說“咳啞的!
白煬“……”
啞個屁,你總共就咳過一聲。
由于話題被某傻子打了個岔,現場是一度的尷尬,黑寂的虛無里鴉雀無聲。
幾人很有默契的都沒出聲,直到詩云還拽著玄信的袖子喊手疼,他們這才想起來還要找人。
虛像剛毀那時,追憶本該直接導入進他們的記憶里,事實上并沒有,畢竟當時少了人,追憶也迷了路,不知該先往哪跑。
也就是說,他們要想看追憶,還得先找到那群跟他們走散的人,防止人家追憶因選擇困難癥而迷路。
玄信放出去的靈識還沒有收回,目的當然是為了繼續找沈祠。
此時,靈識有了響應,玄信便分神去查看情況。
他自覺自己的靈識一向很靠譜,在他們聊天的時間里,分出去的靈識分別找到了兩批人。
一批是意料之內的沈祠、勉夕和他們所說的老爺子,另一批則是意料之內中夾雜著意料之外。
他靠譜的靈識不但找到了被人拋尸的古德白,也一同找到了隨古德白一起的喬家幾位小弟子,其中一位手里還拖著一麻袋的桑纏,然后麻袋被古德白搶了。
(https://www.dzxsw.cc/book/18651340/30236301.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