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玉清站在河邊，冷風吹的他臉疼。
他盯著裴濯，似乎不太明白，裴濯干什么呢？
他給誰寫信呢？
不過他不會愚蠢到認為裴濯是腦子秀逗了。
終于，裴濯放下了筆，然后轉頭看他，臉上再次恢復了以往溫和知禮，一看就是個老實人的笑容。
莊玉清卻感覺不太對，他笑著后退一步。
“那個……裴大人，我家里的雞還沒有喂呢，我就先回去喂雞了，咱們……咱們改日再聚哈……”
莊玉清還沒邁出腳，就被裴濯拉住了。
＂莊大人這次幫了我這么大的忙，雖然事情沒辦成，可我不能不知禮數，請你吃頓飯吧。＂
莊玉清微笑：“都是朋友，不用了，改日回了京城咱們再好好的聚一聚，我家里的雞真的挺急的，我去喂雞了哈……”
莊玉清還要走，裴濯攬著他的肩膀就走。
“京城多遠啊，正好我也嘗嘗江州的菜好不好吃。”
“你……”
蕭幻羽看著渾濁的江水走到許寧身邊：“你為什么不走？”
許寧轉頭看他。
蕭幻羽這次愿意幫忙，他可以送許寧走，蕭策的計謀是，讓另外的人戴著人皮面具代替許寧，蕭幻羽的計策是，他裝成許寧，讓許寧偷偷溜走，暗度陳倉……
可許寧拒絕了。
她不愿意走。
這讓蕭幻羽很費解。
為什么呢？
許寧不是一直把裴濯看的很重很重的么？
為什么她不愿意走？
許寧并非不愿意走，只是臨時改變了主意。
今天，剛要下馬車時，她看到了一個人。
和鐘世子相似的眉眼讓許寧一眼就認出了他，他當時和裴濯的手下老二站在一起，就這么平靜的看著許寧。
許寧忽然就打了個冷顫。
以前的所有事，都像是一塊被灰塵鋪滿的玻璃，如今用抹布一擦就干凈了，透亮了，一些事也就看的真切了。
當年真的好巧。
裴濯想買幾個手下人，可是找來找去都找不到合適的。
于是……
幾個身懷絕技的退伍老兵出現了，他們窩在紅柳街，只能給妓院做打手……
現在想來，當真是可笑至極啊。
真的有那些本事，干什么都能養活自己。
而他們就好像專門等著裴濯一樣。
可當時無論是許寧和裴濯都不覺得這些人有什么可疑的，現在想來，恐怕那個時候他們就在明日會的掌控之下了。
不，或許更早。
從她帶裴濯看腿上的傷口，那個姓秦的就在暗中幫助了……
許寧后背發冷。
是什么時候？
裴濯受傷之后？
還是他還沒受傷之前，或許更早更早，他就一直在明日會的監視掌控之下，只是明日會不動聲色的等著，看著，冷眼旁觀裴濯的喜怒哀樂，他的痛苦絕望……
像極了實驗室里的小白鼠。
如果它挺不過去那么實驗失敗，重新實驗……
如果實驗成功……
就像現在這樣……
他們依舊在觀察，適當的做出干涉……
和重生的徐楊一樣，鐘艾也重生了。
可鐘艾想要改變現狀，就要在徐楊身上嘗試各種可能來改變徐楊和她的結局。
裴濯也一樣。
如果裴濯真的如他夢中那般經歷過無數次重生，那么許寧是不是就可以假設其實趙元修也在跟著他重生，只是前面結局不好，所以趙元修也在一直嘗試……
許寧的腦子飛快的轉著，在下車前一刻，她停住了。
她忽然就想通了很多事，當然了，也還有一些謎團沒有解開，比如什么樣的結果是趙元修想要的？
可現在趙元修這么出現，就是在明晃晃的威脅許寧。
老大老二這些人如今都被裴濯委以重任，裴濯和許寧關心的人幾乎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下。
若是許寧不聽話，那么這些人的生死……
明日會有多么喪心病狂許寧是見識過的。
所以她放棄了。
為了穩重趙元修，也好知道他們這些人的目的。
至于裴濯……
他總能想到辦法來找她的，這一點許寧非常有信心。
苦難確實不值得歌頌，可有時候不得不承認，這些苦難造就了裴濯異常強大的意志和內心。
許寧相信自己也信任他。
不過，許寧也心存懷疑，趙元修到底是不是裴濯的親生父親。
如果裴濯的一生，真的是被監視著的，就如同楚門的世界一樣，那任何關于他記憶里所知道的東西都有可能是假的。
比如趙元修是他爹這件事。
還有那個從未出現的虞千荷，都說裴濯和她長得很像，可這個人真是存在嗎？
這些說法可能都摻了水分。
許寧冷笑。
趙元修不是機關算盡，她也很想看看，他能得到個什么結果。
許寧轉頭看向蕭幻羽：“你就當我忽然對南越起了好奇心，我很想看看我母親生活的地方。”
提到蕭凝初，蕭幻羽就沉默了。
或許想到了他的母親。
這時候，江紅柳來了，因為之前被許寧和八公主刺激的緣故，她的臉上涂了厚厚的粉底，整個人看起來有點顯老。
不過這次許寧沒有嘲諷她，若不是江紅柳先挑事，她從不用年紀攻擊人。
江紅柳看著許寧冷笑一聲，對蕭幻羽道：“你來。”
蕭幻羽剛走，青山就鬼鬼祟祟的來了，他問許寧：“你真的要去南越啊？”
許寧無語：“我都在船上了，難道我還能跳下去？”
青山撓撓頭笑了笑。
“到了南越你可得收收你的脾氣了。”
許寧點點頭：“你說的沒錯，畢竟不是我的地盤了，得夾著尾巴做人，這一點我還是懂的。”
青山很意外，還以為許寧會懟他呢。
“你說……這水里有魚嗎？”許寧忽然問。
“當然有。”青山熱情的介紹：“靠岸了你就能看到很多釣魚的。”
“是嗎？你能和我具體說說南越的事嗎？”許寧笑著問。
青山看她，許寧解釋：“你也說了，得收收脾氣，我不是怕犯錯么，萬一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那可如何是好？”
青山一想也是。
“其實南越也和大周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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