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茅聽見了一種聲音,這種聲音似寒蟬凄切,似鬼哭狼嚎,更像是少年人無助的吶喊,即使聽不清他們說什么,也能感覺到他們赴死的心意已決。
這聲音是從前面的井里發出來的,那口井向空中噴射著肉眼可看到的黑色的腐蝕之力,即使用再多的濃霧也來不及全部吸收掉。
茅震驚到了,這是人類可以做到的程度嗎?
那么,井里真的躺著人類少年?腐蝕之力是他們身上產生的?
原來櫻樹說的是真的,人類之間也會互相殘殺。
‘不,現在沒有時間想原因,要快點想辦法把這里凈化干凈,不然的話,櫻樹它的極限已經到了。’
茅盡量讓自己集中在如何凈化的問題上,人類的事情,早在以前就跟她沒有關系了。
所有的生物之間都是相生相克的,沒有任何一種生物是可以單獨存在于大自然,即使是這眼前突然出現的,也許不是生物的物種,也一定有能夠克制住它的存在。
茅把手伸進黑色的腐化物中,冰冷刺骨,就像是無數的針扎向茅的血肉中。但它是向上流動的,這種氣息,對了,就像冰山上的沼澤,粘稠滑膩。
或許可以讓那些蟲來吞噬這些異物,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是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而且說不定可以一起解決兩個麻煩。
茅的目光穿過濃霧,看向遠山上的一個湖泊。
那個湖泊在日光的照耀下清澈見底,不常見到的白色身形的魚,自在的游來游去,只是魚的數量并沒有幾只。
這都是因為名為‘常暗’的蟲,它們形如黑暗一般,卻是與日光下的陰影不同,它們是常人無法理解的永暗現象。
白天時,它們棲息在陰影之下,在夜晚,它們吞噬掉發光生物,然后與常暗共生的,名為‘銀蠱’的蟲,會把發光生物變成常暗,一開始是一只眼睛,身體毛發會變成白色,當兩只眼睛都被吞噬之后,這個生物就成為了常暗的一部分。
成為常暗,就是成為另一種存在,自然界無法看到的存在。
山上的湖泊里原本有蔓綠的水草,還有數不清的魚類,自從常暗降臨到現在,游魚的數量只剩下現在的幾條,再過一陣子,也許常暗就會轉移到其他的地方。
而離那最近的湖泊,有人類的村莊在附近,只要牽扯到人類,就會有意想不到的麻煩,能避免就避免。
如果能讓那些常暗來到這里,把這些腐蝕之力吞噬掉就好了,只是,腐蝕之力里沒有能發光的生物,常暗應該不會感興趣。
也許可以做一些誘餌之類的,或許可以用自己的眼睛試試。
不過有些蟲只會按照它們自己的規律行事,即使是山主的命令,它們也可能不去理會,該怎么讓常暗出現在這里是個問題。
常暗降臨之后,茅也許會被被銀蠱轉化成常暗。
茅并沒有猶豫,她的意識已經被‘規則’同化了太長時間,作為人的本能,生存的本能已經降到最低,茅現在只想著怎么樣才能讓秩序恢復,不讓‘規則’受到威脅。
等在外面的鶴丸永國和愛染國俊,沒一會就看到茅出來,又看到茅身后的濃霧沒有變化,不同程度的松了一口氣。
果然,這里不是那么容易解決的,自己真是太想當然了,鶴丸永國在心里不知道是失望還是釋然,復雜的情緒化為一口嘆息。
愛染國俊就沒那么復雜,小跑到茅的身邊,觀察著她有沒有被影響到。
“鶴丸先生,即使沒有幫到我們,我不覺得難過,為什么呢?”愛染國俊笑嘻嘻的問著鶴丸永國。
“那是因為你也沒報什么希望吧。不過,看她的神情不像是放棄這里的樣子呢。”鶴丸永國和愛染國俊一樣,他們能來到這座大山,能夠暫時喘口氣,都已經是賺到了,他們還能要求什么呢?
兩位刀劍男士跟著茅走著走著,看著茅停下腳步,茅低頭看著什么,兩個人走到茅身邊,順著茅的眼光看去。
那里,一塊不大的石頭下,長出了一株小草,愛染國俊驚奇的蹲下身子仔細觀察。
鶴丸永國知道這是一株普通的自然生長的小草,再過不久就會開出黃色的小花,然后種子會被大風吹到各個角落,再接著長出這樣的草。
只是,這個本丸里,暗墜之井建成之后,就連屋后面的櫻樹都沒有撐過多長時間,更不用說其他生物,不知道什么時候,這座本丸,已經寸草不生了。
鶴丸永國看著這小草,再看看身邊的女孩,他這一刻才了解到,本丸開始改變了,至少不再會寸草不生。
女孩大概只是新奇這小草的出現,看了一會就離開了這棟房子的范圍,房子內的刀劍男士沒有辦法離開濃霧的包圍,只能看著女孩離開。
“我覺得她大概去想辦法去了,想到了就會回來吧。”愛染國俊有些羨慕的看著女孩離開,不知道現在外面是什么季節呢?
鶴丸永國也有點想知道女孩還會不會回來,兩個人就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來,有一下沒有下聊天打發時間,時不時看看女孩離開的方向。
到了太陽光線不再照射到這里,周圍暗下來之后,依稀能看到照射進來的月光,愛染國俊已經開始打瞌睡了,鶴丸永國看到女孩回來了。
愛染國俊一下子清醒過來,又想跟女孩打招呼,然后撓撓后腦勺,他總是忘記女孩看不見他們。
茅去了山上,觀察了一下那里常暗已經形成的規模,它們快要分裂開了,不能再拖下去了,打定主意,茅返回房子那里。
之前在房子里看到的小草,說明這奇怪的房子已經初步被大山同化了,至少土地已經連在了一起,過不了多久,房子中的空地上就會充滿了綠色。
這樣一來,現在茅在房子里就可以利用葎草來感知大山。
茅直接走到了那口井前面,在晚上,沒有了陽光照射,現在這里冷冰冰的,就像寒冬。
茅跪坐在地上,雙手輕撫大地,身上的葎草聽從命令,它們深入到大山的‘意志’中,在那里,茅感應到大山內部的脈絡。
山上湖泊中的水被茅順著地下水脈,引向眼前的那口井中。
茅用意識引誘常暗:“來吧,這里有你喜歡的光。”
常暗‘看到’了茅眼中的光,受到蠱惑,順著水流,傾巢而出。
當水從井底溢出的瞬間,茅眼前突然漆黑一片,她知道,這是常暗降臨了。
似乎好像有很長時間,茅已經忘了自己的身份,突然回想起小時候,母親為她穿上親手縫制的衣服的樣子,母親溫柔的撫摸著茅的臉頰,笑著說著什么,但是茅一個字都聽不見。
茅剛要開口問母親在說什么,突然周圍亮起了銀白色的光,一只銀白色的蟲出現在茅的身邊,銀蠱出現了,漂亮的身形說明它有著高于‘規則’的智慧,它在向茅索要代價。
感知到周圍強烈的腐蝕之力已經消失,茅知道,常暗已經成功吞噬掉它們了。
茅看向銀蠱,眼中沒有出現一絲懼怕,這個世界的‘規則’是公平的,索要就要有付出。
茅淡然地伸出手,已經做好了付出全部自己的準備。
在銀蠱銀白色的光碰觸到茅之前,茅的周圍突然亮起了許多個光紋,它們有各自的圓形圖案,神秘復雜卻又美麗非凡。
他們圍著茅,阻止了銀蠱的靠近,銀蠱在外圍,緩慢的游蕩了幾圈。
在無聲之間,茅感知到,這些光紋和銀蠱之間定了某種協議,沒來得及阻止,時間在那一瞬間定格。
茅的身體無法做出任何移動,也無法發出聲音阻止,只能看著周圍的光紋各自閃爍了一下,然后就像水波紋一樣,被抹去了。
光紋消失的同時,銀蠱也隱去了身形。
茅站在一片漆黑中,這一刻,她知道了那些光紋是什么了。
那些少年人,他們在井里無助的哭喊,他們救了她,然后他們他們得到了解脫,回到了‘最初’。
葎草輕輕地纏住她,大山的意志帶來了力量,讓茅擺脫了剛剛產生的失落感,她會記得他們的,也許在不久的將來,他們就會在‘最初’里相遇。
茅感受著‘規則’賦予她的使命,想起了自己的名字,山之主,茅。
月光從頭上傾斜而下,常暗的身影漸漸隱沒于井水深處。
沒有了從井口噴出的腐蝕之力,緊緊環繞在這的濃霧也漸漸稀薄起來。
茅跪坐的雙腿失去了力氣,她的雙眼都能看見,銀蠱好像沒有奪走她的任何光芒,只是,茅的心中隱隱有些不安,那些光紋她還記得,她作為山主的身份也沒有忘記,但是總有一種,忘記了重要的東西的錯覺。
是什么呢?溫暖的讓人想要入睡的,重要的記憶。
在茅摔倒在地上,失去意識后,想要記起來的最終還是被遺忘了,她的一滴眼淚滑落到地上。
夜風吹散了四周的濃霧,連帶這棟房子終于顯現在大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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