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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


作者有話要說:</br>祝大家新年快勒~

        人們意識到春天到來,是在天氣轉暖之前,積雪融化之后,山路的打開。

        在山林里生活的人都知道,這是大山允許他們自由的進出的依據,想要在大山中討生活的人,一切的行為都要在大山允許的情況下,否則就會出現傷亡,這是在傳承了數輩先人后,通過不斷的實踐和完善中,總結出的經驗教訓,刻印在山村人的心上。

        苔大早上起來,快速的幫忙整理好家務,背起柴簍想要進山區看看,母親看出了他的意圖,悄悄的把準備好的糖豆包遞給苔,這是用家里僅存的紅糖做的,苔沒有拒絕,把它裝在柴簍的最下面。

        出了門,撞見父親在門口抽煙,苔裝作不在意的從旁邊經過,還是被父親攔下了。“還要進山去找茅嗎?都已經這么多年了,而且去年入冬的情景你也看到了,你也該放棄了吧。”

        苔沒有回頭,沉默著聽父親說著違心的話。

        “等暖和一點,你就離開村子去鎮里找個活干干,家里今天說不定不大好,你也該到了為家里分擔的時候了。”父親抬起頭,看見自己的兒子穿著不那么厚實的衣服,倔強的不肯回頭,沒有再說下去。

        苔快步離開,沿著一條小路進山,一邊尋找著可用的木材,一邊尋找著可能是妹妹的足跡。

        知道找到妹妹的希望幾乎沒有,整整一冬天,沒人能夠進山里來,也沒有人走出大山,他的妹妹還那么小,獨自一個人,應該不可能撐過去的,但是想到蟲師銀古說的話,或許還有其他的可能。

        哪怕遠遠的確認一下,確認妹妹沒事也好啊。

        不知不覺,苔走到從來沒有去到過的地方,這里枯木死樹很多,沼澤的腐臭味很濃,他知道不能在往前走了,沼澤現在很危險,一不小心就會陷入其中,苔沿著來時的路返回,但是他迷路了。

        根據太陽的位置,苔試圖找到下山的路,但怎么走都沒有看到出口,就在焦急萬分的時候,幾只野狼出現,紅色的眼睛閃爍著饑餓的光芒,瘦骨嶙峋的身體,說明它們是絕不會放棄眼前的獵物的,

        苔的頭皮發緊,控制住身體不要顫抖,尋找著機會逃跑,眼前只有兩只狼,也許還有其他的狼已經繞道背后,得快點逃才行。

        就在苔要轉身的時候,看到對面的狼群不甘心的嚎叫了兩聲,然后撤退了。這不正常,是有誰在幫我嗎?

        咚,有什么東西墜落了下來,苔連忙回身,就看見自己的妹妹茅,躺在樹下,頭上流出了血。

        顧不得看見妹妹的激動,趕緊抱起妹妹下了山,這一次下山就很順了,沒一會就到了家,母親和父親都非常驚訝。

        一陣忙亂之后,母親為妹妹包扎好頭部,蓋上溫暖的被子,父親在旁邊燒火架鍋,里面燒著熱水,已經一歲的弟弟趴在旁邊,好奇的看著沒見過的姐姐。

        一家人圍坐在妹妹的身邊,看著她好長一段時間后,終于才敢確定妹妹真的回來了,母親拉著妹妹的手,無聲的哭了,苔和父親也有些哽咽,他們真的找了她太長時間了。

        茅睜開沉重的眼皮,伸手抹上頭部,上面被纏了東西,環顧四周,這陌生又熟悉的環境,她這是在哪?

        苔拿著糖豆包進來的時候,就看見茅茫然的樣子,不過人清醒過來了,趕忙呼喚正在忙著哄弟弟的母親進來。

        “這是你最愛吃的糖豆包,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不管什么情況,只要吃到這個,你就非常開心呢。”苔拿起糖豆包放在苔的手里,示意讓她吃一口。

        茅還是有些愣愣的,溫暖的屋子,熟悉的臉龐,還有手心里的溫暖,這才意識到,她回家了,回到那個一直只能遠遠的看著的家。

        茅吃了一口糖豆包,還是小時候的味道,真好啊!

        苔和母親看著露出微笑的茅,只想著把最好的東西都拿出來。

        母親把自己做完的衣服拿出來,對著茅比了比。“還是小了,這是我想著你回來后,可以直接穿在身上才做的,沒想到還是有些小了,等等,我只要把這個邊放一放就能改好,你馬上就能穿了。”

        茅身上穿的還是離開家時穿的衣服,三四年間已經非常小了,母親轉過身背對著茅,抹去眼淚快速的改著衣服。

        苔把弟弟放在茅的身上,茅下意識的抱住弟弟。

        “這是你的弟弟哦,今年一歲半了,來,快叫姐姐。”

        弟弟的手好奇的摸著茅的臉還有頭發,但是沒有用力。

        茅抱著這溫暖的小孩子,感受著來自家人靠近,那顆冰冷的心漸漸柔軟下來,從前下意識回避的感情,慢慢蘇醒,心底叫囂著還想要更多。

        直到他們出現。

        “打擾了,請問山主大人是在這里休息嗎?”這是膝丸的聲音。

        屋內的人聽到這個聲音都愣住了,苔首先反應過來,推開門對著外面的人說:“這里沒有你們說的山主大人,請離開這里。”

        “不可以說謊哦,我明明感知到山主大人就在這里面,讓我看一眼嘛。”螢丸憑借著自己矮小的身高,從苔的胳膊下穿過,看到了綁著繃帶的山主大人。

        “啊,大人你受傷了嗎?!”螢丸飛快的竄到茅的身邊,擔心的看著被繃帶綁著的頭部。

        膝丸在聽到螢丸的話之后,一句失禮了,苔的阻攔闖了進去。

        母親和苔非常戒備地看著兩個陌生人,這兩個人好像是大城里的貴族,穿著重來沒見過的衣物飾品,還佩戴著看起來很名貴的刀劍,怎么也不像是茅應該認識的人。

        一時間苔和母親有些畏縮,疑惑茅怎么會認識大城里才能見到的貴族。

        膝丸和螢丸沒有注意到旁邊兩個人類的動作,眼前只有山主一個人。

        “受傷的部位嚴不嚴重啊,看起來好疼的樣子。”螢丸關切的詢問。

        “抱歉,之前突然間感覺到大人你好像出事了,就急忙趕來找您了。”

        之前感覺到山主出事的時候,刀劍們有些慌亂,急忙確認了位置,經過一番討論爭奪,確認了膝丸和螢丸兩人來確認一下狀況。

        茅沉默的把弟弟交到苔的手上,然后起身,看向有些不知所措的母親和哥哥。

        “我要回大山里了。”

        苔急忙抓住茅的手,就像小的時候那樣,“為什么一定要回去啊,這里才是你的家啊,你可以選擇留下來的。”

        茅沒有說話,還是沉默著面對家人的關切,她已經不只是這個家的妹妹了,大山選擇了她,也替她做出了選擇。

        茅的沉默讓苔松了手。

        “您是山主大人的哥哥嗎?那這位一定是母親大人了吧,剛剛一時心急,真是不好意思。”看出茅心里難受,膝丸開口想要化解他們之間的隔閡。

        “放心吧,我們是山主最親近的人啦,我們一定會照顧好她的。”螢丸直接把膝丸的話堵住。

        “讓山主大人留在這里休養一段時間,還是可以的吧?”膝丸通過第二層眼瞼世界,跟螢丸對話,這樣一般人就聽不見他們的談話了。

        “你難道沒有感覺到?自從我們離開大山之后,就有一股輕微的拉扯力,那是大山與我們之間的聯系,可想而知山主感覺應該更加敏銳才對,也許山主這樣離開,對大山來說不一定是好事哦,還是讓山主大人自己做選擇吧。”

        膝丸只能點頭同意了。

        茅對著螢丸和膝丸說:“我們走吧。”

        母親看見茅要離開了,連忙把手里改好的衣服推給茅,言辭懇切道:“至少,換上這件衣服再走吧。”

        茅猶豫的接過衣服,那是一件有著玲花的刺繡,無法拒絕母親的好意,換了一身衣服之后,站在門口被母親抱住。

        “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如果有時間,請一定要來看看我們好嗎?不,等我有時間我會去找你的,一定要讓我看看你的臉好嗎?”母親輕輕撫摸著自己孩子的臉,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這種溫度,為什么這么熟悉呢?茅不由自主的閉上眼睛,把這份溫暖記在心里。

        哥哥一句話也沒說,站在角落沉默的看著茅與兩個陌生人走遠,眼中閃爍著晦暗不明的光。

        三個人沉默的上山,膝丸和螢丸看出來山主情緒不佳,沒有開口打擾。

        直到山主虛弱的軟倒在地,膝丸接住后,終于忍不住問出了口:“您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才會如此虛弱?難道是因為治療我們,過多的消耗了您的力量了嗎?”

        “沒有,之前做了一件違背法則的事情,所以力量消耗空了,等過一段時間就好了。”茅已經沒有推開膝丸的力氣了,只能在他的攙扶下行進。

        “這樣下去可不行呢,您是不是已經很久沒有吃東西了吧,回本丸吧,哦,就是我們住的地方,讓燭臺切給你做點好吃的補一補吧。”螢丸總覺得如果讓山主大人一個人的話,說不定明天就見不到了,還是讓她和大家住在一起比較好吧。

        茅搖搖頭,“我有我應該呆在的地方,到了地方,你們就自己回去吧。”

        “也不是要讓您一直和我們住在一起,只是在這段時間內,等您恢復之后,我們也攔不住了呀。”膝丸跟螢丸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讓山主大人回到本丸。

        看著兩位這么堅持,而且自己確實沒有力量回去了,只能點點頭同意。

        膝丸和螢丸努力藏住竊喜的表情,讓在本丸內的燭臺切光忠準備食物。

        ‘自己跟他們回去,他們好像很高興,為什么?’

        茅認為自己只是做了該做的事情,沒什么值得感激的,可是刀劍們卻因為一點小事就想著自己,每天他們的思念情緒都不間斷的傳送過來,一直都搞不懂這些刀劍們的想法。

        夕陽灑在她們路過的小路上,就像是刻印在時光里的回憶片段,又一段日常被她們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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