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龍抬頭。

這是一個喜慶的日子，也確實有著喜慶之事，不久前去往百斷山脈尋妖氣源泉的各方強者，陸續歸來。

隨著五國六宗和散修強者的歸來，妖帝妖泉中發生的事情也逐漸暴露出來了，整座城的人都不禁熱血沸騰。

“那不是天生妖泉，也不是生死境的妖族陵墓，而是一代妖帝的長眠之所？”

“九斬妖帝？九生九斬天妖典？他曾在三萬年前，鎮殺了一尊仙人，墮仙嶺的名字，竟然真有其緣由？！”

“八座偏殿傳上古妖帝傳統，魔教教主大戰仙人殘魂？”

“……”

百斷城、百斷山脈，本來便是一個充滿了機緣與傳奇的地方。

古往今來，無數散修，奔涌而至，為的可不單單只是一個“大義”而已。

從此地崛起的修者，名字如天上繁星，數不勝數。

但沒有一次的機緣比得上這次，沒有一次的動靜比這次還大啊。

九斬妖帝、魔教教主、仙人殘魂……一個名字比一個名字刺激，這樣的寶地中或許蘊含滔天兇險，但同樣也蘊含浩大機緣。

這刺激了很多人的心，一些原本以為只是尋常妖泉而沒有前去的修者悔不當初，狠拍大腿長嘆，更有許多散修成群結隊，想再探墮仙嶺。

雖然九斬妖帝布下的七重空間都已經湮滅了，墮仙嶺中再無玄奇，但萬一呢？哪怕前人吃肉，我們后人喝湯也行啊？？

他們的想法倒也并非全是錯的，對于五國六宗和化神境往上的散修來說，或許只有妖帝傳承能入他們眼。

但對于尋常修者而言，哪怕是一株靈藥、一件殘缺兵器，亦是比天還大的機緣。

而在妖帝傳承這個勁爆消息中，一些名字，自然也不可避免的出現在世人眼中。

葉塵、林長刀、乾無霜、第五霓裳、唐輕薇……還有，寒芷藥堂古神醫！

許多人都是因為得到了妖帝傳承，或是表現出色才名聲在外，可古寒，卻并非那么簡單。

有傳言稱，古神醫身為凡人，卻能與諸多化神煉虛，以及五國六宗中的驚艷弟子同臺競技，并取得不菲成就，是因為一驢一豹的保護。

那一豹，是妖庭來客，那一驢，是百斷山脈新的主人！

還有傳言稱，古神醫與魔教交情匪淺，甚至魔教教主，主動為其爭機緣！

“古神醫，并是我等以為的凡人，而是修者！”

“他極有可能是封劍宗棄徒古寒！”

“他與魔教往來密切，與妖族更不清不楚！”

“此子放下一切身份，隱姓埋名在百斷城，不知道到底想做什么？”

“……”

在種種傳言中，一股風逐漸吹了起來，吹散了仁心圣醫的名望，也吹散了古寒這幾年來治病救人積攢下的功德口碑。

隨著風起百斷城，以往絡繹不絕的寒芷藥堂門口，變的門可羅雀。

甚至不時還引來了一些窺伺目光與隱秘殺機。

……

“師尊，我找到大師兄了，他是……”

封劍宗駐地，第五霓裳府，水清靈快步跑進羽流真人的房間，就連敲門都忘記了，顯然十分欣喜。

“我剛剛聽到宗門的其他師兄說，外面有傳言說寒芷藥堂古神醫很有可能就是我們的大師兄，古寒！”

當年古寒離開封劍宗時，雖然沒有刻意去做什么，但反倒是洗刷了所有冤屈，讓水清靈和羽流真人這對師徒悔恨不已。

這些年來，水清靈一直都在暗中打探古寒的下落。

她以為自己說出這個消息后，她的師傅，羽流真人，也會很開心。

畢竟，連她這個后知后覺的小少女都隱隱察覺到了，她師尊對她大師兄的感情有些不一般啊。

但，水清靈以為的場景并沒有發生，羽流真人跏趺而坐，似乎剛從入定中醒來，面對水清靈的消息并沒有多少情緒波動，只是……臉色有些蒼白！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羽流真人干澀開口道，她早在剛來百斷城的時候，就因高人指點找到了古寒，更于不久前九斬妖帝的埋葬地相認。

可……結果卻并不是那么好啊！

自回來后，羽流真人沒有再去打擾古寒，不是因為她不想去解釋，而是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面對她的小寒了啊！

“九斬妖帝不愧是一代妖帝，欲望空間將人心拿捏到了極致，讓每個人都直面到了自己內心最柔弱之處。”

“而我……”

羽流真人嘴唇干澀，神色黯然，通過欲望空間，她也終于看到了自己的本心，也終于知道自己與古寒愈行愈遠的原因在哪里了。

不是她有多壞，也不是她不相信古寒，而是這一切，都遠遠比不上她心中所謂的仙道正義！

只要有觸及仙道正義的事情發生，她對古寒的情誼，就會蕩然瓦解！

“我欲修仙，但仙到底是什么？前人告訴我，仙為超脫塵世，仙為濟世救民……魔教惑亂蒼生，于是我輩修仙者便與魔教勢不兩立，妖族盤踞北方，虎視眈眈，于是我便以斬妖除魔為己任……”

“這當然不算錯，只是，我似乎太著相了？”

“我對仙道正義的執著，大于所有！！”

羽流真人沉默：“小寒，你之所以離開，并不是因為誤解，而是在一次次誤解中，你發現，在我心中，有比你更重要的東西……”

“你雖現在與魔教沒有勾結，與妖族沒有往來，但你怕，你在將來的某一日，做了與我內心中的仙道正義相違背之事，我們會反目成仇。”

“所以，你寧愿與我提前割袍斷義，都不愿來日的我們兵戎相見。”

“是這樣的嗎，我的小寒？”

羽流真人心中頗為苦澀。

她修道，自然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道心，但身為師尊，她自然也不想放棄自己的徒弟。

這樣的矛盾，讓她極為難受。

“但我不信，我教出的弟子，會違逆我的道心！！”

終究，羽流真人呼出一口濁氣，目光灼灼的低語。

雖然她做了兩個夢，但夢終究只是夢，而不是現實。

她會一直在這里，親眼看著，古寒是否會……如她夢中所夢那般，率領妖族大軍，一劍斬開百斷城大門？！

如若沒有，那便能證明，她前一個夢，便也是假的！

那么……她便真的可以無條件相信她的弟子了！！

……

此時，不知羽流真人真實想法的水清靈，則迷迷糊糊的來到了葉塵的房間。

“小師弟，你知道嗎，我終于找到大師兄了！”

“但不知道為什么，師尊對這個消息，好似有些冷淡？”

水清靈敲開門后，迷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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