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陰間
晚上,仍舊沒消氣的江封在前面走著,識相的祁應自覺慢個幾步在后頭跟。
嘖嘖,這大少爺脾氣還真是不好哄。
哦不對,他作為一個鋼鐵直男壓根不會哄人,所以好像一整天下來其實除默契地沒和江封說話,并未做什么或是說什么來哄他。
思及此,祁應不由抿抿唇頗覺有些無奈。
他聳聳肩膀,輕嘆口氣合著暖風將后面的話送到江封耳邊。
“別生氣了嘛,”祁應有些不甘心,卻又耐不住對方是自己的任務目標,只得低頭盡量軟下些態度,“白天的事我不計較了。”
不過,實際說出的話語好像跟他所想象的有點偏差。
本來,江封是覺得其實沒多大事的。現在一聽祁應這話,他直接被氣笑,還翻了個白眼。
他停下步子駐足在原地,以背影對身后的祁應。
緩緩也站定下來的祁應將手從口袋里拿了出來,想聽聽他會說什么亦或是看看他會做什么。
等了會兒,什么也沒說沒做的江封在輕笑一聲后,就繼續邁步往前了去,連半個字都沒施舍給一臉懵圈還在狀況之外的祁應。
“哎,”祁應眨巴眨巴眼伸出爾康手,“你怎么又走了啊?”而且怎么還是這么一聲不吭的。
分明他不是向他示軟了嘛,靠。
難不成,是他哄的還不夠力度?
可是他作為一介直男,實在是沒有什么哄人的經驗吶。
被這個事情苦惱住的祁應抓抓頭發,將額前柔軟的劉海抓的有些凌亂。
要進酒吧之前,江封難得停下來跟祁應說了句話。就是說這話的時候他還是目不斜視正前方,瞄都沒瞄眼于他右后方的祁應。
“確定還要跟著我嗎。”
明明是個疑問句,卻被江封敘述成個陳述句。
祁應抬下眉,奇怪他為什么要問這個。
“我都跟你大半個月了,怎么可能現在——”
話還未說完,祁應就看到面前的江封大步流星進了去。
路過保安那邊的時候他似乎低聲跟保安說了什么,祁應沒怎么聽清,不過也猜的出來大概意思。
應該就是說,他跟他是一起的吧。
江封帶祁應走的是后門。
認識他這么段時間以來,祁應還是第一次跟江封來這么狂野的地方。
一路迎面那些璀璨閃亮變換顏色的燈光,祁應的驚嘆連連不斷:“哇,喔,噢~好酷啊~”
江封無語地微蹙起眉心。
他熟練地領祁應去了一間房,而后在那邊放好書包,接而就開拉鏈往外拿包里的東西。
祁應呆呆注視他換上包里的休閑衣服有點奇怪:“你的書包這么大嗎,除了書竟然還能裝衣服?”
江封覺得祁應有點腦子不好使。
他冷哼一聲,將換下的校衣塞進書包隨后褲子兩邊一撕,直接脫下露出里面那條寬松的休閑褲。
“我靠,”祁應捂嘴,“這么大夏天的你不熱嗎!”
江封更加像看白癡一樣看祁應。
“笨蛋,我又不是一整天都這么穿。”頓頓,他微微瞇起眼睫盯住對面的祁應看,“而且我過會兒要上臺。”
“上臺,”出于疑惑,祁應下意識將眼睛睜大些,“你為什么要上臺啊,是要上臺去表演嗎?”
江封不想理他。
整理好自己的東西后,他就轉身道:“自閉了,別跟我講話。”
“呃,自、自閉了?”
聞聲,停下步子回頭上下掃眼祁應的江封輕輕歪下腦袋:“也沒有很自閉。”
不一會兒,被江封威逼利誘式壓上臺的祁應面對下面成群的人,被這么用燈光照著手腳都不知道該怎么放好。
可惡,這小屁孩到底在搞些什么啊!
江封和祁應一齊被聚光燈打著坐在舞臺中心,面前都擺有支架麥克風。
“大家好我是江封。今天跟大家介紹一下新朋友——祁應。”
臺下陸續響起掌聲,一同傳來的話語聲里大多念的是江封名字。
“啊對,”江封掃眼下面的人,在臺上對眾人問身邊的人,“今天你想唱什么歌?”
他、他唱……唱歌?
祁應瞪大眼眸,與面色平淡的江封對視,感覺人生受到了巨大的挫折。
不是吧這小屁孩竟然是直接忽悠他給人賣藝來了?
嘖,而且這小屁孩還是中間商賺差價的存在?
上了臺子的祁應簡直騎虎難下,有苦說不出。
面對這么幾百號或者更多數量的人群,祁應咽咽口水而后在心里給自己壯膽,仍是有點猶豫地開口道:“唱、唱「感受」吧。”
“啊~”江封聞言挑挑眉,微勾起唇角,“「感受」是吧?嗯好,這歌是挺不錯的。”
說完,他便打個響指,眉目清朗。
聚光燈一瞬熄滅,再響起的時候是伴音樂聲一起。
這歌的前奏本就溫柔,乃至于配上這光亮一起來,祁應悄然感覺自己心臟某處被輕輕抽動下變得有些熱熱的。
這歌原作是獨唱,而他和江封又沒事先說好過誰先唱第一部分,所以起頭的時候就造成了兩人都唱的局面。
第一句,算是有些拉胯。
對視一眼的兩人雙雙無言,而后是賣藝經驗相對比較豐富的江封接了沒有人唱的旋律。
江封的聲線清冷像是窗前映照進來的月光,遠望又似近在眼前。
祁應側目看著他,耳邊皆是他溫婉的歌聲,淡漠中藏有一份別樣的柔和。
聽著聽著到第二部分,自然而然就接上的祁應回神之際自己都被自己驚訝一下。
原本對新來唱歌的這個不怎么感冒的群眾,也逐漸跟漸入的音樂旋律陷入進祁應的歌聲內。
祁應的聲線相對于江封來說略微低沉一些,覆帶難掩的磁性,仿佛剛睡醒帶點沙啞的狀態。
聽來,倒是更顯得他溫和了。
江封轉了眼珠,輕輕將目光移向身邊人。
看著他被燈光打下一小片陰影的眼睫,不由彎眸。
睫毛還挺長。
副歌部分,是兩人恰如其分的合唱。
「我望著月亮,開始思念有你的遠方。因而你在,所以我在。」
一曲完畢,江封嘴角翹起扶了麥克風于唇前。
“我記得這首歌,作詞者、作曲者和演唱者皆是同一人。而副歌的那幾句我記得原作者是想表達,兩個人雖然不是在同一地方或者是同一時間,但是因為愛著對方所以不論生或死對方都是存在著的,乃至于自己也是存在的。”
“對。”祁應點點頭,“正因為如此,所以‘因而’是連的上面,‘所以’是連的下面,直接用了兩個連詞。”
江封聞言偏過腦袋來看他,那如水的目光中仿佛凝有一句話:你怎么知道?
在臺上,他并沒直接這么問出來。
再在唱了幾首歌下臺之后,江封才將自己的疑惑說出口。
祁應聽了,只是笑言:“喂喂,不要因為看我今天實體跟你去上學外加又實體跟你一起唱歌了就忘記我最重要的身份呀。”
他嘴角揚起,靠近江封一步。
唇上浮著笑,祁應望進江封好看的一雙桃花眼內,說話的語氣第一次透出涼薄。
“我是陰差。”
他緩慢的,將這幾個字說的非常清晰。
江封眸子微漾而后眨眨眼,說不出來蔓上心頭的那一絲異樣具體是因為什么。
他瞇起一雙眼,慢慢將祁應推遠些。
他簡單回復:“知道了。”
「感受」這首歌的作者,好像靈感是來自他死去的女友。
回想起這點的江封收拾手上的東西,緩緩抬眸瞥眼門邊倚著正看向外面舞動人群的祁應。
“怎么了?”收拾了當后,江封走上前,順他的目光看過去,“也想過去玩玩嗎?”
江封問他。
祁應斂眸,沉默須臾,而后與他對視:“我送走了他的女友。”
江封聞言挑起眉梢。
很快,他便舒展開淺攏的眉心。
“我知道。”
祁應垂下腦袋,語氣里帶濃重的失落,不過他本人似乎沒有聽出來這點。
“當時的她一直徘徊在人間,逗留在她男友身邊不肯離開。”
微頓,他又接:“最后,是我送走了她。”
江封看著這大半個月來一直想要個準信,自己什么時候死的差使小官,第一次覺得這家伙的身份有點好笑。
他拍了祁應肩膀,并未說什么肉麻的話安慰他。
江封只是說:“維護各個地方的秩序,人人都有責。”鬼鬼也是。
祁應被逗樂,“噗,你說話還真是幽默。”
“哪有。”江封拉好包帶,“學生會長的實踐理論罷了。”
回去路上,漫步在街頭的祁應望著夜空,第一次沒怎么喊累。
“話說,你今天的運動量有點少啊。”反倒,他還這么跟江封說。
聽了,江封什么話也沒說,依舊熟練的裝沒聽見自顧自繼續往前走去。
半晌,他悠悠道:“以后跟我來這唱歌吧。”
唱歌?呵,那不就是賣藝嗎。
祁應搖頭,“我才不要。”
抱后腦勺開始故意走路晃晃悠悠起身子的祁應重復,“我才不要呢~”
更加大聲的,他回:“陰間禁止差使賣藝——”
在祁應這么大搖大擺走向前離自己有段距離的情況下,江封淺淺抬了眸子盯他。
然后,他從鼻腔內發出一聲輕應:“嗯。”
所以陰間的規定跟他有什么關系,他現在可還在陽間呢。
不管,到時候他去,祁應也必須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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