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老者，司辰微微錯愕，忙行禮道：“木兆峰弟子司辰見過掌門。”

        掌門端詳她一會兒，恍然道：“是今次入門時被雷劈的那個娃？”

        司辰大窘。

        雍淳雅來得及時，她也沒有被雷劈啊，她就沒有別的記憶點了嗎？

        還真有——

        掌門頓了頓，又看向雍淳雅，捋著白胡子樂呵呵道：“就是你上了心領回去的小女娃？難得難得，不錯不錯。”

        司辰無語，雖然門內這么傳遍了，但是掌門你有必要當著當事人的面復述一遍？

        她嚴重懷疑掌門就是惡趣味故意的，別以為她沒看見白須長眉下那雙老眼里的促狹。

        雍淳雅不為所動，只淡淡道：“您認識這面石鼓？”

        掌門得了個沒趣，也不惱，依舊是笑瞇瞇的，還對司辰道：“她性子是太無聊了些，小辰兒你多擔待啊。”

        雖然但是，司辰有一肚子的槽想吐，最后只想問——二師兄是掌門你親生的吧，都這么八卦干嘛？

        玩笑說完，掌門目光落到石鼓上，多了一抹復雜。

        他繞著石鼓轉了一圈，喃喃道：“日月鼓啊，傳說中遺落在時光長河中的戰鼓，沒想到真的出現了……”

        這話一聽就很有深意。

        八卦果然是人類天性，剛吐槽完的司辰也忍不住道：“掌門，這石墩……石鼓有什么來歷嗎？”

        掌門呵呵一笑，一派高深道，“你有聽說過古川一直以來的神靈傳說嗎？相傳遠古之時，演化初始，神靈降下日月鼓，由力士執掌，催日呼月，自此日夜交替，四時更迭，時間方才開始流轉……”

        司辰聽得目瞪口呆，看向石鼓的目光一霎亮晶晶。

        然而雍淳雅聽多了故事，卻是毫不留情地戳破他，“所以最后結果是妖邪入侵，神靈隕落，戰鼓遺失？與其有時間在這里編故事，不如說說這鼓到底有什么用？”

        小老頭一下氣得跳腳，“你、你、你怎么能這么說？神靈不會隕落！我說的都是真的！”

        “好，真的。”雍淳雅順著他的話道，“所以接下來呢？”

        “接下來、接下來……”掌門老臉一紅，支吾道：“說了是傳說嘛，傳說就傳了這么多，我哪知道……”

        司辰從震驚中回神，一臉懵逼。

        所以剛剛那些真是編的？

        靠，她竟然真情實感地信了。

        司辰反應過來一想，確實，修真界搞什么神靈傳說？一面鼓還掌控日月運行，這么牛怎么不上天，要淪落成灰撲撲的放琴的石墩……

        就是沒想到，她們掌門原來是這樣的畫風？

        果然跟二師兄是親生的吧。

        哦，還是進化版本，二師兄只是話癆喜歡講故事，掌門還編起來了。

        司辰默默吐槽完，突然醒悟過來，眼睛一亮，興奮道：“掌門，既然這鼓這么厲害，一定是宗門至寶吧，我把它給你，能換三件法器……不，兩件……”

        司辰在掌門炯炯的目光中敗下陣來，默默收起自己的小心思，猶不死心道：“一件也行啊，讓我進寶器庫重選就好……”

        掌門顯然沒想到有人竟想拿獨一無二的至寶換爛大街的法器，一時沒反應過來，還瞪著眼問：“寶器庫？重選？”

        雍淳雅道：“這是司辰筑基后在寶器庫挑選的法器，你要是拿走，得補她一件。”

        司辰小小聲補充，“是被選的……”

        才不是她主動要選個石墩墩。

        兩人都沒有對交出石鼓表露出可惜之意，掌門無語擺手，“我要它做什么？”

        他看著雍淳雅，又想起什么，驚道：“這不是你找出來的？這、這不可能啊！”

        雍淳雅對他的一驚一乍視若無睹，淡定道：“門中有規定，筑基弟子進寶器庫挑選法器時，不得有高階弟子陪同干涉，我沒進去。”

        掌門一秒變臉，咦了一聲，“我們落楓門還有這樣的規矩？”

        “本來是沒有的，”雍淳雅一臉冷漠，“上次有弟子在寶器庫打起來，你親自定下的規矩。”

        場面突然寂靜。

        好半晌，掌門打著哈哈：“哦哦，原來是這樣，那什么，值守長老找我有事，我先走了……”

        話音未落，整個人“biu”的消失在原地。

        掌門出來說了一堆，又好像什么都沒說。

        司辰目睹全過程，欲言又止——她們落楓門的掌門，莫不是個戲精？

        雍淳雅早已習慣，對司辰道：“這老頭一貫愛裝瘋賣傻，他的話你聽聽就是。”

        她也曾希冀于掌門說的是真的，妄圖追尋神靈所在，可這世上——沒有神靈。

        些微悵惘一縱即逝。

        雍淳雅轉而想到自己幼時真聽信那老頭的故事，一度對神靈存在深信不疑，她忍不住咬唇，輕哼了一聲。

        一旁看著她的司辰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見雍淳雅看來，她連忙捂嘴，故作無事。

        雍淳雅疑惑，定定注視著她。

        “好吧，坦誠一點，”司辰舉手投降，“就是覺得大師姐你在掌門面前挺不一樣的……”

        不見尋常的穩重可靠，會跟掌門嗆聲，還稱呼掌門“老頭”，莫名有種叛逆少女面對老父親的即視感。

        “有點可愛！”

        司辰大著膽子把話說完。

        雍淳雅沒想到她會這么說，怔愣三秒，輕咳一聲，偏過頭道：“我們還是來看看這個石鼓吧。”

        司辰第一次見她這個反應，眼睛一亮，乘勝追擊道：“欸欸欸，大師姐，你這是害羞了嗎？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她圍著雍淳雅打轉，想看清她是不是臉紅了。

        雍淳雅不堪其擾，突然直視司辰，挑眉道：“我可以理解為——你這是在調戲我？”

        司辰一秒慫回小弱雞，唰的背過手跳到石鼓邊，震聲道：“我們來看石鼓吧！”

        頓了頓，她小聲問詢，“我們還看什么啊？”

        雍淳雅無奈，“你知道這石鼓的來歷嗎？知道它的用處嗎？知道如何驅使嗎？”

        “哦對對對，”司辰小雞啄米。

        掌門的話是不可信了，她想起雍淳雅的話，問道：“大師姐，你之前說的古寶是什么啊？”

        雍淳雅仔細查探一番，道：“掌門有句話說的不錯，這石鼓應該是上古流傳下來的……”

        司辰一下睜大眼——靠，她這是真撿了件神器？

        但見雍淳雅的表情，她隱約意識到不對，“所以？”

        “當今修士若想滴血認主，都是以精血祭煉法寶，但古修士，據說血液中本就蘊含力量，異常珍貴，也就造就了一批無視修為可直接滴血認主的古寶。所以……”

        雍淳雅看向司辰，緩聲道：“這石鼓應當真的跟你綁定了。”

        平白撿了件神器，司辰相當開心——開心個鬼啊！

        司辰都傻眼了，占了她挑選法器的名額就算了，現在是要干嘛？連她本命法寶的名額一起占了？

        “可這玩意兒我用不了啊！”

        她一臉痛苦面具。

        確定陣法判定她選擇石墩的時候，司辰還真起念自己是不是走大運了，畢竟她什么都沒做，突然被cue。

        結果倒好，靈力注入如石沉大海，沒有絲毫反應。

        搬搬不動，扛扛不動，要不是必須把選好的法器帶出來，她早當場跑路。

        本以為出來會有辦法，結果聽掌門說了半天故事，被雍淳雅判了死刑……

        司辰離當場去世就差一毫，被雍淳雅拉了回來——

        她判斷道：“應該不是不能用。”

        “欸？”司辰一秒回血，突然想起來，“對哦，它還響了。”

        她又糾結，“可我之前拍了它許多次，它一聲不吭的，怎么突然就響了？”

        難道最后一次是踢的，它生氣了？

        靠，神器有靈，這鼓不會還記仇吧？

        司辰一下抱緊雍淳雅的手。

        “古寶不生器靈，應該是靈力影響。”雍淳雅道。

        之前司辰踢鼓時，她正好在用靈力查探。

        她伸手覆在石鼓上，這次靈力滲入其中，源源不斷。不多時，石鼓表面亮起澄黃的光，花紋流轉，古樸厚重的氣息鋪面而來，讓人一瞬如臨亙古。

        雍淳雅抬手設下一道禁制，然后敲擊石鼓。

        “咚——”

        渺遠的嗡鳴再次傳來。

        “啪”一聲輕響，是禁制破裂的聲音，甚至沒支撐過一秒。

        這下司辰一點也不懷疑這石鼓真的是寶貝了。

        雖然雍淳雅的禁制是隨手設下的，但石鼓也是隨便敲的啊。任誰看到這一幕，恐怕都能意識到其中厲害，忍不住將之據為己有。

        不過在場兩人都沒這個心思。

        司辰興奮道：“大師姐你能用欸，要不這個鼓給你用吧，威力挺大的樣子。”

        不過轉念她又疑惑，“欸，不是說認主的法寶只能自己用嗎？大師姐你之前是不是搞錯了？”

        是啊，本該只有法寶的主人才可以使用……

        雍淳雅收回手，搖頭道：“你來試試。”

        “好啊。”司辰來了興致，伸手放在石鼓上，靈力注入——

        半晌，沒有任何反應……

        司辰失落又釋然，“看來它命中注定與我無緣……”

        “并非如此。”雍淳雅抬手指向司辰的手與石鼓接觸的位置，那里正溢散著稍不留神就會被忽視的微光。

        她指正道：“是你的靈力太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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