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幼崽們和小鳥們排排坐在涼亭邊上快樂地吃蘋果派的樣子,  莉莉婭的背后簡直快要出現小花花。

        “大家真可愛啊。”

        “咳咳，”甚爾感受到一旁某沒穿制服的蝙蝠先生的目光逐漸變得刺人，咳嗽了兩聲作為提醒,  把莉莉婭抱到了自己腿上。

        “小醫生再這樣忽略我,  我可就要吃醋了。”

        “只是覺得孩子們坐在一起的樣子很溫馨啦,  才沒有忽略甚爾呢。”

        轉過身親了親自己伴侶的耳朵，莉莉婭把腦袋枕在了對方寬闊的肩上。

        “他們一直這樣嗎？”

        雖然布魯斯有著和發小托尼·斯塔克一樣的，收集《花花公子》封面女郎的習慣，但那只是哥譚寶貝布魯西的營業狀態,  蝙蝠俠并不會天天都和別人親親我我,  所以小鳥們看到德雷斯夫妻的狀態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有著豐富約會經驗的迪克簡直想吹口哨了,  如果不是因為不想被蝙蝠俠注以不贊同的目光的話。

        “一直都是。”

        “從來這樣。”

        “黏黏糊糊。”

        德雷斯家的幼崽們給出了幾個關鍵詞，然后齊齊嘆氣,  露出真拿笨蛋夫妻沒辦法的表情。

        杰森看到幼崽們的嫌棄目光,  沒忍住笑了出來,  “你們小心甚爾回去加練啊！”

        “已經不用小心了,  ”中原中也發現綠眼睛的大黑豹抱著自己的伴侶,  正在看向自己這邊,  嘆了口氣，“甚爾已經在記仇了。”

        “布魯斯也很記仇，”提姆的腦袋一點一點,  在溫暖的陽光中昏昏欲睡。

        “你們能想象布魯斯每周給的零花錢只有五美元,  而且必須是幫阿福做家務之后才有嗎？”

        就算會被甚爾坑走不少,  但德雷斯家的幼崽們零花錢還是很豐厚,  聽到提姆的話,  幼崽們交換了一個震驚的目光。

        “如果我的零花錢被甚爾扣到只剩一點,  我肯定會忍不住跑出去接任務的。”

        芥川銀整張小臉上都是緊張兮兮的表情,  像是已經在為自己的錢包擔憂。

        “說起來，杰森哥哥有想過殺掉小丑嗎？”眼睛突然一亮，銀轉過身子努力自薦，“如果不太著急的話，可以考慮一下雇傭我哦，等我過幾年可以自己出任務的時候去幫你把他干掉！”

        “我的收費肯定比媽媽和爸爸便宜，而且還給杰森哥哥打折。”

        雖然在電腦里制定了一整個文件夾的如何殺死小丑的方案abcd，但提姆也知道蝙蝠俠不會允許自己這么做，忍不住出言提醒，“布魯斯絕對會阻止的。”

        “有什么關系啦，”銀吐了吐舌頭，臉上浮現了古靈精怪的表情，“蝙蝠俠反正不會殺人，就算我殺了小丑，他也不會殺我啊。”

        “我覺得，好像哪里不對？”迪克比劃了一下芥川銀只到自己腰間的身高，小心翼翼地提問，“為什么一個還在上小學的小姑娘，會說出這么可怕的話？”

        “銀姐姐的夢想是成為賞金最高的殺手，”惠趴在玉犬黑的身上，十分認真地說。

        “超過甚爾的那種！”

        銀信誓旦旦地說，看起來完全不像是開玩笑的。

        杰森看了看人高馬大，壓迫力十足的甚爾，又看了看細胳膊細腿，看起來可可愛愛的芥川銀，發出由衷的感慨，“真是一個偉大的目標。”

        “所以說義警的孩子想成為義警，殺手的孩子想成為殺手…是這樣嗎？”目光在自家大哥和芥川銀身上來回轉悠，提姆的語氣有些調侃。

        “并不全是這樣，”芥川龍之介嚴肅認真的進行糾正，“中也哥哥的夢想是成為職業摩托車手，在下的夢想是成為一名強者，銀的夢想是成為任務金最高的殺手。”

        雙胞胎姐妹手拉著手，真希補充到，“我的夢想是成為極限運動玩家。”

        “我想要被許多人愛著。”這是真依。

        “我要成為野生動物攝影師！”被兩只，大狗狗包裹在中間的惠大聲地說。

        “反正莉莉和甚爾都很支持我們去嘗試新的東西，”中原中也把手里蘋果派的最后一點邊角塞進嘴里，聲音稍微有些含糊。

        “反正我們還都是孩子呢，未來的可能性有很多。”

        杰森的表情突然有些怔愣，他從前其實很少考慮未來。

        犯罪巷留在他身上的烙印根深蒂固，為了活著可以不惜一切掙扎，活過今天不想明天都是正常的，對于很多在那里的孩子來說，他們根本沒有明天可以考慮，光是努力不在今天死去就已經用掉了所有的能量。

        被蝙蝠俠帶回韋恩莊園之后，杰森像是一棵在貧瘠土地上破土的種子，終于接觸到了肥沃的新世界一般，努力汲取著一切能夠汲取的養分。

        一個街頭靠坑蒙拐騙為生的小混混，要怎么樣在短短的時間內成為富豪家庭的合格養子，以及哥譚騎士的合格助手，杰森的全部心力幾乎都用在了提升自己上面。

        他很害怕自己獲得的這一切會再次失去，為此他付出了不知多少倍的努力。

        “這是我最棒的一天。”

        從那一天之后，杰森的夢想就是成為像自己養父一樣的人，但死亡讓他變得動搖。

        別誤會，杰森·陶德不害怕死亡，只是在復活之后他開始思考，如果有一個不管是不是瘋子的東西殺害了自己的家人，自己一定會讓兇手償命，但為什么布魯斯卻不愿意殺死小丑。

        布魯斯守護的是一種“正義”的規則，這種規則束縛著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沒有例外。

        而自己想要的，是一種“公平”。

        杰森感覺嘴里泛上了苦澀的味道，也許這就是犯罪巷留給自己最深的印記，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只有這樣才不會被小瞧，能夠守住屬于自己的為數不多的財產，即使只是一塊在夜晚來臨時能夠裹身的布。

        正義離真正的底層太遠，他們所能看到的只是一點“付出——得到”的，樸素價值觀下的公平。

        他殺死了我，可是既然我從地獄里回來了，那么他會面對我的報復應該也是情理之中。

        而另一個方面，作為一個兒子，自己想要的是布魯斯像是自己愛他那樣愛自己，沒有哪個孩子不期待能為自己父母偶爾破例。

        但蝙蝠俠不會破例，這也正是他為什么能夠成為哥譚這座糟糕的城市里夜晚的那盞燈，因為光芒總是一視同仁地照向每一個人。

        自己的夢想是成為像他一樣，強大且愿意保護別人的人，可是杰森覺得自己的確無法保證不殺人。

        銀說的對，反正布魯斯不殺人，他總不能把我打死吧？

        杰森這樣想著，心底浮現出一些叛逆的快樂。

        伸出手揉了揉銀的頭頂，杰森突然笑了起來，“如果到銀可以出任務的年紀，小丑還沒被我殺掉的話，那我就雇傭你去幫我解決掉他。”

        “一言為定！”小姑娘十分有氣勢地和杰森擊掌，“我會爭取盡早開始任務的。”

        涼亭內外不到三米的距離，實在是沒辦法阻止大人們把孩子們的談話完完整整的聽進耳朵里。

        就算他知道每個家庭有自己不同的教育方針，但布魯斯的臉色還是變得很差勁。

        不管怎么說，把孩子教育成殺手還是…

        蝙蝠俠剛想組織一下語言，來對德雷斯家的教育方針進行一些質疑，卻沒想到先說話的竟然是莉莉婭。

        蟲母說，“告訴你們一個不算秘密的事情，咒術師都是瘋子，沒有例外。”

        在超人和蝙蝠俠緊張疑惑的目光里，莉莉婭發出了一聲輕笑，“咒術師和普通人最大的區別就在于大腦的某個結構。”

        “咒力是一種負面屬性的力量，它的來源是人類的負面情緒，普通人無法儲存咒力，自身誕生的咒力也會很快溢散出去，但咒術師可以把它們儲存起來，在戰斗的時候使用。”

        “而儲存咒力的地方就是大腦，就算再怎么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人，大腦被咒力泡久了，都會變得不太正常。”

        “所以我才會說咒力是[破繭]的副作用，因為它本身并不能說是一種好東西。”

        “可是咒術師卻不能停止積攢咒力，因為他們本身也是獵物。”

        “咒靈會優先狩獵咒術師，因為咒術師能夠提供的能量遠遠大于普通人類。”

        “詛咒師也會狩獵咒術師，畢竟能夠傳導咒力的天然材料太過稀少，想要給自己制作咒具的話，不如從街上抓個咒術師作為材料比較容易。”

        “成為咒術師本身就是在懸崖上走鋼絲的行為，我難道還要去指責我的孩子們，說他們在鋼絲上行走的動作不夠優雅嗎？”

        蟲母在甚爾的懷里蹭了蹭，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孩子們擁有自己的才能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我只能鼓勵他們去做他們想要做的，而不是說你們這樣一定是不對的。”

        “大家都是第一次來到在這個世界上，也不一定就非要聽我的呀？”

        對蟲母而言，“個性”是每個孩子最寶貴的東西，如果只是想要一些聽話的[孩子]，蟲母要多少有多少，組建成軍隊甚至可以拉開陣式和達克賽德的影魔大軍正面對上。

        但莉莉婭很清楚，那些只能算是工具，而不是孩子。

        每一個孩子都是獨一無二的種子，莉莉婭愿意為他們提供充足的養分，期待他們野蠻生長之后會開出怎樣美麗的花。

        而不是在孩子弱小的時候就用鐵絲捆綁住他們的枝葉，讓他們一定長成自己一手規劃的，精致但是又毫無靈氣的樣子。

        發現自己好像在向對方的教育方針提出異議之前，對方已經搶先發言，布魯斯有些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

        理智告訴自己，面前女性說的這些話是有一定的道理的，但布魯斯無法改變自己的行事準則。

        在他七歲那年的發生的意外之后，蝙蝠俠平生最討厭的就是意外。

        他必須把一切都納入掌握，只有這樣，布魯斯才能獲得安全感。

        超越普通人的實力，萬無一失的周密計劃，永遠存在的plan  b，在這些條件全部達成時，蝙蝠俠才能安然入睡。

        但是他的小鳥們可能和自己不一樣…有些恍惚地想著，布魯斯看到迪克和提姆一臉緊張地捂住杰森的嘴巴，轉頭看向自己好像沒什么異常，才緊張兮兮地在失而復得的兄弟耳邊小聲說。

        “別讓b發現了，如果你還希望你有機會干掉小丑的話。”

        垂下眼睛，布魯斯按照自己的孩子們希望的那樣，假裝什么也沒有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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