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mimic
穿著灰色袍子的雇傭兵們自稱bsp;是戰場上遺留下的幽靈,平日里輾轉在世界上最危險的地方, 依靠各種委托養活自己。
工作性質其實和莉莉婭與甚爾的萬事屋差不多, 正常情況下蟲母倒也不是不可以帶著家里人轉移陣地,給同行們創造良好的工作環境。
但是對方想要控制幼崽的行動就不行了。
夜色中,高挑纖細的女性從草叢從戰了起來, 徑直走向準備開始工作的傭兵們。
“也許我們有必要聊聊?”
甚爾跟在蟲母身后, 像是沉默而忠誠的戰士一樣守衛在她身邊,注視著似乎已經預感到有人出現, 所以提前舉起/手槍的男人。
“不要這么緊張, 我們只是來這里的游客, 不會對你們的工作造成什么困擾,只要你們不影響我們正常的旅游計劃。”
部落營地中間燃燒著整夜不熄的篝火,照亮了莉莉婭波瀾不驚的雙眼, “可以和你們老板商量一下嗎?”
在自身被動發動的異能【窄門】的作用下, 紀德提前幾秒預知到了面前女性的出現。
對方看起來并沒有什么敵意, 態度也很溫和。
但在似乎知道己方是雇傭兵, 還被用槍指著的情況下, 正常的普通人也許會害怕,也許會想要逃跑,至少這種平靜的表情已經是很大的問題了。
跟隨在她身后,看上去散漫慵懶的男人嘴角扯起一個漫不經心的笑容, 周身散發著若有若無的殺氣和常年與鮮血為伴的味道, 只是一個照面, 紀德就嗅出了同類的氣息。
是真的巧合還是其他力量的有意為之?紀德的腦內閃過無數自己開槍試探會發生的可能性, 場面五花八門, 唯一的共同點就是自己全都沒有命中。
面前的兩個人并不是什么隨便的貨色, 這種情況還是交給老板決定吧,畢竟自己只是拿錢辦事的雇傭兵而已。
于是紀德放下了舉槍的手臂沉默地轉身,看似毫無戒心地把后背露給了兩個不知來意的陌生人,重新回到議事的房子里。
莉莉婭沒有打算偷襲的意思,帶頭的灰袍子并不是做決定的那個人,同行何必給彼此增加沒有必要的工作量呢。
把外邊發生的情況告訴本次的雇主,紀德得到的是可疑人員全部清除的命令。
坦桑尼亞是一個傳統的宗/教國家,但由于前總統突然意外身亡,由他任命的副總統——一名女性,按照憲法規定的程序成為了新的總統,這是由男性組成的酋長聯盟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本次的雇主聯合了其他大大小小的幾十個部落,準備武裝逼迫總統辭職,在其他部落的人員到位之前,消息絕對不能走漏。
現在那個坐在總統位置上的女人油鹽不進軟硬不吃,如果被她知道了這部分酋長們的打算,她最大的可能不是乖乖退位,而是調集軍隊和酋長們對抗。
酋長們召集的,平時生活方式還停留在前現代狀態下的部落勇士們雖然勇敢,但血肉軀體與外國教官訓練的政府軍隊之間光是裝備的鴻溝就不是勇氣可以填平的,他們只有一次在那個女人猝不及防的狀態下動手的機會。
看到為首的灰袍子去而復返,身邊的氣勢變得更加冷凝,莉莉婭嘆了口氣。
看來談判的想法行不通啊。
兩方都是老辣的傭兵,完全不需要更多語言上的交流,只是從對方的肢體動作就讀出了彼此的打算。
莉莉婭的背后生出花紋詭異的絢麗翅膀,與甚爾一左一右沖向對方,而灰袍子傭兵們的首領,也就是紀德打出一個手勢,不需要其他命令,他的下屬就逐漸形成包圍的姿態。
鋒利如刀的翅膀邊緣又一次在灰袍子首領的臉邊劃過,莉莉婭心頭浮上一種奇妙
的感覺。
這種戰斗時仿佛被看透了下一步動作,打亂自己原定動作計劃的憋屈感覺,自己只在和一個人切磋的時候體驗過——擁有能夠預知短暫未來異能的學弟,織田作之助。
“甚爾,把他們包圍起來!”
再次一擊不中,蟲母揮動翅膀猛地提升了自己的高度,登山后就換了回來的裙擺下涌出由蟲子們組成的暗色河流。
每一次攻擊都被擋住或是精準打斷,臉上的表情變得越來越不耐煩,甚爾聽到莉莉婭的話,嘴角的笑容變得更加猙獰,在原地猛地踏步。
紀德看到了幾秒后的未來,毫不猶豫地抽身后退,卻已經來不及了。
猩紅的觸須裹挾著鋒利的尖刺一起從強壯男人的背后涌出,部下們有些來不及反應就被刺穿固定在原地,更多則是被觸須形成的囚籠包圍在中間,面對如同浪潮一般涌來的蟲海。
腦中閃過各種可能性,但紀德有些絕望地發現由血肉組成的觸須卻是那樣堅不可摧,找不到脫離險境的方法。
這樣也算是死在戰場上了吧?
紀德以為自己的靈魂早在曾經那個被永夜籠罩的島嶼上就已經死亡,只留下空虛的心臟與幽魂一樣的身體流亡在世界的各個角落。
他們是軍人,死也要死在戰場上。
懷抱著這樣的信念,紀德與部下們成為了活躍在世界每一處險地的傭兵,灰色的幽靈們固執地使用著已經被淘汰的裝備,卻因為豐富的戰斗經驗和刻入骨髓的戰斗本能走不到想要的結局。
不過看起來也就到此為止了,在這個比平時的任務難度都低,本以為平靜無波的夜里。
故事的走向本該是這樣,回不到故鄉的灰色幽靈悄無聲息地被埋葬在無人知曉的異國他鄉。
莉莉婭和甚爾并不急著擒賊先擒王,觸須蟲潮的配合十分默契,謹慎的將對手們分割成更小的群落,一步一步把他們吞進肚里。
一名灰色傭兵的胳膊被觸須拗斷,從不離身的武器掉落在地上。
“…咦?”
涌動的蟲子們停止了動作,像是獻寶一樣,將那把老舊的手槍送到母體眼前,“我好像在哪里見過這把槍?”
“是小醫生認識的人嗎?”
天與暴君停止了繼續蠶食的動作,等待老婆的判斷。
“我想想,似乎是在常暗島上。”
纖細的手指摩挲著型號已經停產的槍柄,思維宮殿里一個不起眼的記憶盒子被打開。
“法國陸軍…?”
報出了一個在本國的記錄里都被悄然抹去的番號,莉莉婭看到原本只是為執念而戰斗的灰色幽靈們抬起了頭,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
“長官叫做,紀德?”
蟲母覺得自己很難把面前風塵仆仆,由金錢驅動的惡犬們與吸收到的記憶里那些氣宇軒昂,似乎永遠都昂首挺胸為自己的祖國而戰的軍人們聯系起來。
“你認識我們?”
紀德摘下了帽子的兜帽,臉上寫滿了疲憊與滄桑。
“我曾經見過你們…在常暗島上。”
現在發生的事情很難形容,剛剛還在生死搏殺的敵人彼此之間的態度突然變得平和下來,像是多年未見的老友敘舊,在猩紅觸須組成的詭異叢林里,灰色的幽靈們已經徹底不在意自身的安危,只是想從曾經的目擊者口中得到一個回答。
“你們是法國的軍隊,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在殖/民時期,坦桑尼亞曾經是英國的屬地,法國人的突然出現,加上之前導游提到過的政/變,莉莉婭真的很難不聯想到一些陰謀論的東西。
“我們是無國無家的幽靈。”
紀德搖了搖頭,眼中暗淡的火光像是隨時都會熄
滅,“歸屬于戰場的我們只剩下死在戰場上的愿望。”
“說人話。”
甚爾抱著胳膊,臉上浮現出不耐煩的神情,對于這種苦大仇深的場面術師殺手向來難以共情。
誰想要折騰自己,天與暴君必然會十倍百倍的奉還回去,甚爾甚至很少報隔夜仇,因為有什么不爽的地方一般當場就解決了。
不知道是因為意識到了敗局已定,還是因為遇到了曾經同樣出現在那場改變mimic命運的戰爭中的故人,也可能是人類在面對自己的死亡前總是想多說幾句,紀德苦澀地搖了搖頭。
“我們曾經是法國的英雄,但現在卻是法國的叛徒。”
灰色幽靈的首領眼底有藏得很深的不甘與迷茫,“我與我的部下成為了某些人交易里被支付出去的籌碼。”
“我們接到最后一條進攻的命令,是在停戰協約簽署之后。”
“有些官員并不甘心戰爭的結束,本想用我們的生命去試探違背契約的可能性,卻沒想到,就算是以幾十人對上六百人,我們仍然取得了要塞的控制權。”
政客原本的打算是想讓這支精英隊伍死在攻破要塞的路上,然后用功勛英雄的死亡去裹挾民意,達成撕毀停戰協約的目的。
但政客的打算破滅了,無法撼動七位超越者的他只能將怒氣全部釋放在了紀德帶領的隊伍身上。
只有死亡的英雄才算是英雄,活著的英雄卻被指控為戰爭犯。
這是很久以后,紀德才慢慢琢磨出來的事情,當時他們一夜之間從英雄成為了破壞和平的犯人,曾經浴血奮戰的戰友們對他們拔刀相向,茫然的軍人們只能開始逃亡。
他們想要洗刷掉自己身上的污名,可所有回國的渠道都被那名政客所封鎖,紀德也并不認識能夠撼動那位龐然大物的人,灰色幽靈曾經把自己的故事告訴過在其他國家遇見的法國人,但他們的呼聲只是渺小的水滴,無法讓廣袤的大海泛起漣漪。
“法國拋棄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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