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伯,  他們是你的朋友嗎？”

        溫馨的一戶建里，一對已經上了年紀的老夫妻坐在餐桌前，盛裝在陶瓷盆里的燉菜冒出裊娜的熱氣,  有一種屬于家的安穩感在空氣中緩緩飄散。

        雖然知道自己已經用魔法催眠了他們，在這對老夫妻現在的記憶中，自己就是出國留學很少回來的孫子。

        但是聽到這幾天來被自己稱為“爺爺”的老先生這樣問,  韋伯仍然有些緊張。

        “是,  是的，爺爺。”

        “您好,  我的名字是中原中也。”

        橘色頭發的少年露出充滿活力的笑容，就像天底下所有長輩都會喜愛的孩子那樣,  十分有禮貌地問好。

        “我好像在電視里見過你…”老奶奶的語氣有些遲疑,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年紀太大所以記錯。

        當然沒有。

        作為年紀輕輕,  就取得在日本歷史悠久的摩托耐力賽——鈴木八耐冠軍的車隊成員，冬木這座小城的新聞節目,  在播報最近使得人心慌慌的兒童失蹤以及連環殺人案之余,  仍然抽出了不少時間宣傳這位在冬木讀高中的天才選手。

        “這孩子是摩托車手吧！最近剛剛拿了冠軍的那個！”老爺爺年輕時也是對賽車很感興趣的人,  在中原中也報上名字之后，立刻就與最近的冠軍掛上了等號。

        “是的，”沒想到剛好被認了出來，中原中也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我目前正在為本田車隊效力。”

        高大粗曠的伊斯坎達爾看著berserker好脾氣地對老夫妻好奇的問題們有問必答,  眼中浮現出思索的神色。

        本次圣杯戰爭的從者竟然真的會有人類,  究竟會是哪里出了問題？自稱中原中也的這位少年又為什么會被召喚成為狂戰士職階？

        和諧溫暖的進食時間過去,  兩名從者和一名御主來到樓上的臥室內。

        “那么，berserker你的來意是什么？”

        韋伯打開之前伊斯坎達爾從未遠川河內不同位置取來的水樣,  又拿出許多像是實驗裝置,  或者說煉金設備的東西。

        “小子,  你這是在做什么？”雖然按照御主的愿望去取了水，可實際上征服王并不清楚這些都是用來做什么的，伊斯坎達爾對著堆滿桌面的瓶瓶罐罐感到好奇，“煉金嗎？”

        “是的，”顧及到另一名從者的在場，韋伯·維爾維特沒有直接進行實驗去驗證自己的猜想，只是把需要的東西全部都整整齊齊的拿出來放好，然后做出交流的姿態。

        “我猜你們應該也很奇怪，為什么我會被召喚成為從者。”

        知道自己還沒和rider組熟悉到可以開口問對方是在做什么的程度，中原中也坐在椅子上，假裝什么都沒有看到。

        說不奇怪那是假的，韋伯一下還沒有反應過來，不知道為什么對方會這么坦誠地說出來，下意識有些防備。

        但一想到對方的御主說過他的愿望已經完成了，時鐘塔的年輕學生又開始猶豫。

        也許對方真的沒什么壞心思，只是發現了一些值得注意的地方…？又或者是因為御主已經喪失了戰斗的意志，berserker想要臨時找個盟友繼續戰斗下去？

        畢竟狂戰士職介向來以狂性著稱，平靜溫和，什么也不做地等待終局的來臨，應該不是berserker的風格。

        “我會被召喚，也許是因為在這具身體里除了‘我’這個人格之外，還有一位神明。”

        在韋伯不可置信，伊斯坎達爾覺得事情變得有趣起來的目光當中，中原中也不緊不慢地說道。

        “我是由實驗室制造出的人形異能武器，而制造的方法，就是向人造的軀體內強行灌入神明。”

        “所以你們也可以叫我荒霸吐。”

        意識到中原中也認真的表情并不像在說謊，韋伯·維爾維特已經本能認為對方說的是真話，可這樣一來自己心底的疑問不僅沒有減少，甚至越來越多。

        “先不說如何把神明封裝進人類身體的可能性，”畢竟這里一定涉及了極其復雜的技術，就連魔術也很難做到。

        “如果你是神明，神明來到人間之后最想做的事情竟然是成為一位摩托車手嗎？”

        留著妹妹頭的男生覺得有些難以置信，“而且根據我在時鐘塔讀過的資料，berserker幾次圣杯戰爭以來都狂性加身難以交流，為什么你看起來這么…正常？”

        “我和荒霸吐的關系，就像是鮟鱇魚和它頭頂會發光的誘餌一樣，”中原中也聳了聳肩，“這么說也不對…更恰當一點，應該是一個密封好的盒子。”

        “我是那個盒子，而荒神是盒子里的東西，研究人員對我最初的設計思路就是防止神明暴走的保險裝置。”

        “摩托賽車的確是我感興趣的東西，至于理智…”

        中原中也停頓了一下，想要更準確地組織語言，“曾經我沒有辦法在使用神明的力量同時保有理智，但人造產品有一個好處。”

        橘發的少年不想再解釋自己法定監護人和她的[破繭]，因為涉及到咒力，還要解釋另一個力量體系，所以換了一種表達方式。

        “那就是人造產品是會升級換代的，”荒神的人間體眨了眨眼睛，嘴角牽起一點笑意，像是一個小小的惡作劇。

        更新換代…？咀嚼著berserker話里的字眼，征服王直接了當地詢問到，“小子，你是說現在使用神明的力量并不會讓你喪失理智了嗎？”

        “是的，”點了點頭，中原中也想起曾經在神秘島上被甚爾和魏爾倫兩個人輪流訓練，就連莉莉婭和凡爾納也曾經下場的相當慘痛的經歷。

        在一周之內，讓自己學會了用理智控制荒神的力量，那地獄般的訓練強度可想而知。

        猛地拎起拳頭砸向身高比自己的御主還要高一些的少年，征服王看到對方抬起一只手輕易接下的樣子，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遠東之地的神明！你可愿意加入我麾下！”

        連神明都想要征服的征服王…嗎？知道對方的話并不是惡意，而是代表對自己的一種認可，中原中也撓了撓頭，“還是不了…我的愿望是希望成為頂尖的摩托車手。”

        “總之，這可能是為什么我會被召喚成為berserker的原因，”做出總結，中原中也的表情變得端正起來。

        “不知道你們對圣杯戰爭的了解有多少？”

        “圣杯戰爭是七位魔術師以冬木順為舞臺，召喚從者爭奪萬能的許愿機圣杯的戰爭。”

        不知道對方為什么會這么問，但韋伯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

        “果然啊，”發現對方所了解的只有御三家放出去誘惑外來魔術師的那部分，中原中也并不感覺意外。

        哪怕就連自己的御主，間桐雁夜一開始也是這么以為的。

        圣杯戰爭的真實很可能早已在歷史的流轉當中被掩蓋了，如果不是莉莉干掉了間桐臟硯，從對方的魔法筆記里找到了過去的研究，的確很難想到，萬能的許愿機竟然只是圣杯被設計出來的副作用。

        “如果只是我說，你們可能會以為是假的，”從寬松的口袋里拽出一塊透明果凍一樣的史萊姆，中原中也將手伸進史萊姆里，掏出了一疊照片。

        “所以我把間桐家關于圣杯起源的資料照片帶來了。”

        在異能特務科專業人士——指半夜被叫來的干活的坂口安吾的幫助下，雖然魔術記錄已經是快要200年前的東西，但上面寫了什么仍然拍攝得十分清晰。

        把照片遞給rider組，中原中也開始解說，“詳細的你們可以晚點慢慢看，我只說一下最重要的部分，如果擔心這些是我偽造的，我也可以帶你們去異能特務科看原件。”

        “第一，圣杯是御三家制造出通往[根源]的儀式，許愿機只是附帶的產物。”

        “第二，這個儀式的關鍵點在于從者的死亡。收集到六個從者的靈魂儲存在小圣杯里，藉由他們返回英靈座的機會前往根源，而想要固定前往[根源]的道路，最后一名從者也需要死亡，這可以通過使用令咒命令從者自殺實現。”

        “這也就是為什么御主的令咒可以易主，但從者死亡卻無法重新召喚，因為從者是必須的七位，但御主是誰都不影響儀式的進程。”

        “第三，本次圣杯戰爭注定失敗。”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中原中也臉上的表情十分平靜，實際上卻已經集中了全部的注意力，如果rider的御主無法接受現實，自己也能及時反擊。

        “因為我并不是來自世界之外的英靈座上的英靈，所以即使我在本次圣杯戰爭當中死亡，我的靈魂也無法成為圣杯所需要的東西。”

        “不管再怎么說，缺乏燃料的機器是沒辦法開動的。”用了一個很不魔法的比喻做結尾，中原中也注視著捏著照片邊緣的指尖逐漸泛白的韋伯·維爾維特，等待他的反應。

        沉默了好一段時間，還是個學生的魔術師抬起頭，聲音很輕，“根據圣杯的設計，就算是成為了最后的勝者組，卻還是要殺死自己的從者嗎？”

        “準確地說，想要達到根源的話，是的。”中原中也點了點頭，但是又搖了兩下，“不過也許只是想用圣杯許愿的話不需要？”

        少年的語氣有些拿不穩，“我也不能肯定，畢竟我并沒有親身經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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