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國勝答應的事，沒過兩天，關家小學來了一批建筑工人拉了兩車建筑材料。不到一天時間，關家小學被修繕得煥然一新。待在屋頂新搭瓦片、墻壁粉刷潔白、腳下光滑水泥地教室，王老師站在講臺上，春風滿面宣讀期中考試語文成績：袁興云98分、何榮君97分、關小飛97分、趙起96分、何麗麗95分...

“同學們，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就在昨天，我們的學校有好心人資助，修復了所有的教室。從今以后，我們再也不怕刮風下雨的天氣。在這里，我們要感謝我們的校長，是他說服了企業家的贊助，希望同學們在新的環境下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此話一出，關小七有些不服氣，剛要說出真相，我帶頭鼓掌：“好，非常感謝校長！”

我這一開口，全班同學發愣，像是不合群的鴨子還沒投食呱呱叫。王老師見我起哄，不似厭惡那般被人打斷，冷著眼：“關小飛，注意課堂紀律。就算你現在的成績有很大的進步，不過也要向其他同學學習，不要驕傲。”

“好的，王老師！”

“下面，我還是要表揚一下關小飛同學，這次期中考試進步很大，希望成績差的同學不要氣餒。想想看，人家從倒數第一，只要努力也能考出好成績。同樣是人，你們難道比關小飛還笨嗎？”

這個比喻打的...打的我半天說不出話，同學們倒是聽了，哄堂大笑。

下課后，關小七忍不住跑來問我，為什么不告訴王老師，企業家出錢修繕學校是因為我的緣故，而不是校長平白無故靠嘴皮子說服。我不想因為這件事弄得全校皆知，我違背了校長的本意，他想要建立一座新學校，讓全村適齡兒童擁有良好的讀書環境。而我，卻很自私，失去了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就當這次修繕學校的功勞推在校長身上，彌補一下我的過錯。

等到期中考試數學成績公布，鐘老師剛進教室，第一眼看的就是我，偷偷地伸起大拇指。

“關小飛100分，袁興云95分，趙起93分，何麗麗91分，何榮君90分....”

當我走上講臺，拿下試卷，重新回到座位，班里的同學一個個張大了嘴巴。像是不認識我似的，不知道他們是嫉妒我，還是不相信我！

如此一來，期中考試我的語文數學總成績，排列第一。

我還是第一次手捧獎狀，比拿了冠軍獎杯還要興奮，一路小跑....沒有跑回家，而是跑到山上。那座，被稱之為“金牛山”的百米高山。

一個月不見，這座山變得荒涼。草兒枯黃樹枝光禿，臺階沾滿了濕漉漉的泥塵。等我爬上半山腰，山上唯一的建筑小廟，還是老樣子開著半扇門。

“師父，我考第一啦，我終于可以拜你為師啦...”

我是滿臉歡喜，難以抑住心中喜悅，剛進小廟，大喊大叫。廟堂不見人的蹤影，我便知師父肯定躲在廟堂后院。隨后，我便通過廟堂與后院的過道，在禪房找到了老頭。還有，老頭禪坐下的，一個身穿青杉道衣束著長發的少女。

沒等老頭睜眼相望，那少女回頭，她一回頭，我才想起昔日她手里的鐵劍明晃晃地指在我的三寸喉間。

“怎么又是你？”

秦雪有著過目不忘的本事，她記人很準。就算我現在換了身干凈、合體的衣服，洗的頭發精神抖擻，小白臉越發白凈少了點頑皮帥氣，依舊逃不過她的法眼。

我很意外，再次以非常人見面的方式，打擾到秦雪和老頭禪坐講道，像是一個誤闖者，背負罪惡。一時我不知如何是好，乖乖認錯：“對不起師姐，我不知道你也在？”

“誰是你師姐...”秦雪正在心靈神會老頭傳授“天地經”之道，此道，只可閉眼逐字逐句聽觀心靈闖入幻感世界，方可神形脫體有所感悟。只要閉眼，就會回到現實，所構虛幻剎那間行如煙灰彈指破滅。

可想而知，秦雪定力不足被我打斷。剛入虛幻，一展身姿探討古代失傳已久的劍法，頃刻間回到現實，該有多生氣。

老頭在虛幻的世界不見秦雪蹤跡，便知她已分神睜眼。隨后，老頭也慢慢醒來，睜開眼。

幾日不見，陳友善蒼老了許多。胡子越發珠白，在我眼里，真的變成了老頭。我見老頭醒來，躡手躡腳從秦雪身邊走過，上前跪拜：“師父，我來拜師啦！”

老頭干咳著，心想收徒秦雪五年，這丫頭天資不好，最基本的武當劍練不好，賣著老命授她“天地經”，由她進入虛幻如同虛夢，自由發揮思維結合天地記憶打造自身易學劍法。誰料，她的定力太差，稍不留神就分神，白白浪費他好幾年功力，老了好幾歲。

作孽啊，作孽...好端端的，收什么徒弟啊！

想到這，老頭又是頭痛，作孽啊作孽，眼下又多了一個不請自來的徒弟。這要是，同樣與她天資愚笨，豈不是要了他的老命。

想了半天，老頭裝糊涂，問我：“你誰啊，誰家的孩子沒事瞎跑，跑到山上做什么？”

秦雪見老頭裝糊涂不認識我，她也裝糊涂，趾高氣揚指著我：“對呀，你是誰，誰讓你來的？”

我盯著老頭半晌，左看看右看看，他的眼神或閃或現，怎么瞧也不像不認識我似的。他要是拿我當生人，怎么會臉色疑問沒有多余的表情變化。最起碼，對于陌生人的出現，應該是雙目定神，盯著對方詢問對方！

同樣，我又左看看秦雪右看看秦雪，看的她實在不好意思。剛才理直氣壯指我的玉嫩纖纖細指，蔫了氣縮回。

“別裝啦...我叫關小飛，你們又不是不知道。瞧瞧這是什么，這是我期中考試考了全班第一的獎狀。還有，這是我市級比賽拿的冠軍榮譽證書。”

不管老頭和秦雪是真糊涂還是裝糊涂，我只管拿出東西，要老頭兌現當日的諾言。這兩樣東西，可是我舍棄“校霸”身份、舍棄職業運動員二十萬栽培金換來的。如今擺在這，我只有一個要求，要求老頭答應收我為徒。

老頭對獎狀、榮譽證書沒興趣，問我有沒有作弊。我對天發誓，絕對沒有。

秦雪認真看了看獎狀和榮譽證書，她也是學生，就算不認我是她師弟，也得認成績是貨真價實的。于是，她對老頭點點頭：“師父，是真的。”

“師父，我沒騙你吧，作為您的徒弟，就得像我這樣文武雙全，才有資格嘛...”

“既然我說的第一，你都做到了，說明你天資聰明，很有資格做我的...”

“咳咳..”老頭話沒說完，秦雪咳嗽了幾聲，由她接過話題：“沒錯，考試考第一，跑步跑第一，和我相比，你的確有我一半聰明才智，有資格做師父的徒弟。”

“我就說嘛，我這么聰明...”

“不過，你再聰明，師父是要收費的！”

“什么？！”我大吃一驚，千算萬算還是失算。不對啊，電視上的武俠劇收徒弟，不見收銀子的。

考慮到我在聯想師父收徒弟的情形，沒等老頭開口收費也就那么點意思意思。誰料，秦雪不依不饒趁火打劫：“五年前師父收我做徒弟，按年收費，第一年1000，第二年2000，第三年4000...你算算，到你這第六年，收費多少？”

我在心里算算，這是一道規律題，翻倍。以千為單位，第一年一倍，第二年二倍，第三年四倍....第六年32倍...我的天，獅子大開口。

“三萬二！”我不可思議瞪大了眼，驚呼起來，這是收費還是收命。這么多錢，把我賣了也不值啊！

秦雪從我口中套出費用，見怪不怪，像是老頭也收了她這么多錢，微微一笑：“怎么，嚇到你啦，你還想繼續拜師嗎？”

呃...我想了想，俗話是一分錢，一分貨，我拜師學的是“藝”。倘若老頭真的有“藝，敢收我這么多錢，想必“藝”有所值。

于是我，張口就來：“想，當然想...只不過，這么多錢，我一時半會湊不齊。要不，我先當徒弟。既然是按年收費，可不可以一年之內？”

“我當年是拜完師，雙手奉茶遞上，不超過一天，你好意思說一年之內！”

“師姐，常言道，男女有別。你是師姐是女的，一天之內。我是師弟是男的，一年之內。一天與一年，不就是男女有別，有所區別嘛！”

“你...師父，您瞧瞧，這還沒進門呢，就想著法子歪理邪說，這種徒弟，您也敢收啊...”

我趁她扭頭找師父評理，學她模樣跺腳扭腰嘟嘴撒嬌，“師父...”。

老頭被我逗樂，還是我有法子整她“刁蠻任性”。如此一來，老頭呵呵笑道：“小雪，別鬧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山里娃，哪有錢拜師學藝。想當初，你也不是...”

“師父，不許說...”

“好好好，我不說...你叫關什么飛？”

“關小飛。”

“好吧，從今以后，我叫你小飛，你就是我徒弟。小雪說的拜師費，你看著辦吧，意思就行。我這脖子快要埋土的老頭不貪財，有錢吃齋飯喝酒就成。”

“謝謝師父！”

聞此喜訊，我趕緊磕了三個響頭，弄了一杯半溫不熱茶，雙手遞上，就是兜里沒錢，暫時抹了面子。被秦雪冷眼相待，自言自語切聲道，我這師父收什么徒弟不好，偏偏收了個窮酸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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