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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敲定接下來的任務(wù),  清禾頓時非常符合氣氛地摸摸肚子。

        她以平鋪直敘地語氣陳述：“有點餓了。”

        祓神根本不信她餓。

        這小姑娘就是單純犯饞。

        饒是如此，祓神也沒見過像她這么沒出息，閑下來便饞的修士。

        “有一種餓,  是肚子不餓,  但嘴巴餓了……”在祓神無言地注視下，清禾還是說了實話，“行吧,  就是饞了。”

        說著，她語氣又理直氣壯起來：“但我都是修行者了，怎么吃都不會長胖，那為什么不好好享受一下？”

        而且修仙者的壽命能力體力，均非凡俗可比。

        翻譯一下，意思就是她配菜洗碗根本不會覺得累,  可以用控水訣全自動洗碗,  并且絕對比洗潔精手動洗,  或者洗碗機(jī)洗得更干凈。

        她已經(jīng)有了千年壽命,  時間想怎么咸魚浪費躺平混都可以。

        既然如此，為何要責(zé)備她享受生活？

        “目光休要如此短淺。”聽了她不求上進(jìn)的話,  神靈忍不住皺眉，“壽命終有盡時，你不悟道長生，屆時又當(dāng)如何？”

        清禾最不怕的就是祓神講大道理。

        “我當(dāng)然想過啊。”清禾笑起來，反問,  “但這不是大道就在我面前么？”

        少女澄澈靈動的目光望向神靈,  笑意狡黠：“您什么時候能叫我參透一下心思呢？也好叫我突破一下,  指不定便飛升成仙了。”

        祓神淡淡轉(zhuǎn)開眼：“你的修行經(jīng)歷相較他人,  已是輕易許多。我以為,  侍奉在我左右，更該叫你刻苦修行才是。”

        “但您都指明前路了，必須悟道不是么？”清禾托著腮幫，“所以把這個作為大前提的話，我覺得我突破是沒戲了。畢竟和您相處這么久，我尋思您的心思屬實高深莫測，著最后如果真的單靠我，只怕這輩子都看不透了。”

        神靈不動聲色：“你要何物相助？”

        清禾眼前一亮：“我要白澤鏡！”

        她還念念不忘小鏡子上次說了一半沒說完的答案。

        祓神最喜歡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沒有鏡子便看不透？

        只怕是想與白澤鏡胡鬧的心思更多些。

        她怎么可能看不透他。

        祓神心里淡淡想到，若是當(dāng)真看不透，又為何總能說出令他驚心之語。

        沒錯，神靈大人琢磨了許久，終于為自己方才的心悸找到了一個有些不敬神靈的形容詞。

        驚心。

        所以神靈總是屢屢將目光投向信徒少女。

        她的每句話，吐露出的每一個字眼，都總有著驚動神靈的古怪力量。

        “隨意。”

        就這樣懶散下去，

        待得他日壽元將盡，清禾方才痛哭悔恨當(dāng)年虛度光陰時，他絕不會憐惜。

        這種人祓神見過許多，但凡他不回應(yīng)，便開始怨天尤人，憎惡天道不公。

        清禾是……有靈性天賦的人，不該如此蹉跎。

        她對貼近神靈心意，有種近乎野性的本能直覺。

        仿佛命中注定。

        “其實我覺得吧，為自己喜好付出時間的行為，怎么看都不能算是浪費時間。”清禾認(rèn)真說道，“我喜歡吃，還總饞，如果不能滿足，我就會很難過。”

        “這樣的行為能令我感到愉快，怎能稱作毫無意義？”

        “反倒是我討厭修行，冥想如坐牢，這樣的折磨就算是有意義么？”

        她的歪理總是完整一套，甚至能自圓其說。

        祓神平靜道：“恕我難以理解凡人意趣。”

        這話委實很煞風(fēng)景，并且令人一時間極其難找到安慰或者打圓場的話語。

        但站在祓神面前的不是普通凡人，而是命中注定。

        因此，唯獨清禾就能自然地接口，露出“我就知道”的笑意。

        她一拍手：“對啊，這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不就回來了么！”

        “您且等著，待我將我的快樂分您一半，您就明白了。”

        她的笑容明亮又爛漫，恍若春日枝頭叢叢簇簇，猶如白云般的花朵。

        這便是祓神所說的天賦。

        她永遠(yuǎn)能夠自然地接下神靈任何一句刁難冷漠的言語，并回以笑容。

        因此雖然難以參透祓神心意，卻可以通過名為“分享”的方式，將自己的心意傳達(dá)給神靈，并在其空蕩的體內(nèi)生根發(fā)芽。

        ——失去一切，化作白骨的神靈，因她而重塑。

        所以普天之下，本就沒有比她更貼近天道之人。

        她倘若說自己不能參透天意，那又有誰可以呢？

        而此刻，渾然不知自己便是天選之女的清禾，坦蕩蕩伸出手，展開在祓神面前。

        祓神：“嗯？”

        她脆聲道：“祓神大人，到您發(fā)揮作用的時候了！”

        “什么？”

        “我需要荔枝，無刺魚，黃酒，蔥姜蒜……”清禾將自己想到的原材料都報出來。

        祓神：“……你以為神靈為何物？”

        “你就是你啊，但一碼歸一碼，咱不能混為一談。”

        見她試圖與神靈講理，祓神：……

        他真的過于放縱這小姑娘了吧？

        “您這么看著我做什么？難道您吃飯都不準(zhǔn)備做點貢獻(xiàn)的么？”清禾露出不可思議地表情，“我出人又出力，只希望您能稍微提供少許材料，您都忍心拒絕我的么？”

        她露出苦惱憂愁的表情：“哎，但您若真要拒絕，那我肯定也沒辦法，只能放棄烤魚，試試別的了……”

        祓神簡直被她念得頭痛。

        區(qū)區(qū)口腹之欲，有何意義值得她如此執(zhí)著？

        “罷了。”在清禾反復(fù)強(qiáng)調(diào)的“不勞動者不得食”的聲音中，祓神面無表情道，“需要什么，一并說了吧。”

        “荔枝、無骨魚、蔥姜蒜……”最開始還是些正經(jīng)的腌制調(diào)料，后面就根本奔著滿足清禾個人愿望去了，“金針菇、青菜、香菇、海帶、豆腐、牛肉……”

        天道掌管世間森羅萬象，知道清禾說得這些是什么東西。

        更清楚少女越饞，早就偏離了本心。

        只是神靈不會與清禾計較這些，他只想盡快滿足她的愿望，然后打發(fā)了這吵嚷聲音又大的女孩。

        “您準(zhǔn)備怎么找呢？”清禾問。

        與她預(yù)想的，祓神需要搜集凡人供奉的果品不同，祓神淡淡舒展右手，手心向下，仿佛向下播撒了什么東西一般。

        清禾好奇地探頭望去。

        最初還沒什么，然而下一瞬——

        清禾面前的一小片地面，陡然被鮮綠色的嫩芽頂破白玉磚，驕傲又神氣地向世間宣告自己的誕生。

        清禾：？？？

        這小苗從哪來的？

        她看錯了么？這可是白玉磚，由祓神當(dāng)初靈力構(gòu)成，又在萬年中為祓神骸骨靈力感染同化，早非俗物。

        若是撬一塊行走世間，也是件神兵利器，保準(zhǔn)拍誰誰暴斃。

        這玩意兒的縫隙里，也能長草？

        區(qū)區(qū)幼苗是怎么做到的？

        但這神氣小苗倒是對神靈無比恭敬，意識到自己面前有怎樣的存在后，頓時連那嬌小可愛的綠葉都開始激動到發(fā)抖。

        然后，嘿咻——

        小苗蹭得長了一大截，并以更修長翠綠的枝葉，向祓神俯首行禮。

        清禾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小苗不是她以為的雜草，而是更為高大的植物。

        神靈抬指，以一縷靈力扶起了幼苗，叫它直挺挺而生機(jī)旺盛地站在原處。

        他還需要這株小苗開花結(jié)果，哪能任憑它像現(xiàn)在這樣，用近乎要把自己折斷為兩半的姿態(tài)匍匐行禮。

        他不喜與生靈打交道的緣故就在此處。

        總是如此繁瑣恭敬的態(tài)度，令神靈本尊也有些苦惱了。

        “此為荔枝樹，待它開花結(jié)果后，你便自行采摘吧。”祓神對清禾說道。

        清禾驚呆：？

        祓神話音落下，那巨力驚人的小苗，居然蹭蹭蹭地冒了一大截。而她接下來又僅僅只是眨了個眼，那小樹苗就再度長高了一寸。

        但也僅此而已。

        荔枝樹通常有十米高，但鎖靈殿為神靈長眠之所，哪能任憑棺槨前長棵十米高的荔枝樹。

        她下意識問：“鎖靈殿也能長東西么？”

        “所以你一次便采摘夠。”祓神冷著臉道。

        清禾卻不管神靈是不是臭著臉，只是嘖嘖稱奇，贊美而驚嘆的欣賞著面前的小樹苗。

        “可這里明明沒有土地……”

        神靈冷冷道：“嗯，井底之蛙亦是如此想的。”

        清禾居然被逗笑了。

        覺得祓神如今越來越會冷幽默了。

        其實，只要神靈愿意，便能輕易更改荔枝的生長習(xí)性，便是要專門培養(yǎng)出避開日光生長，專在陰暗冬日開花結(jié)果的新品種，并且完全不改果肉口味，也是完全可以的。

        天道便是如此可怖的存在。

        然而他從未用過這種在瞬間扭轉(zhuǎn)生物本能的權(quán)柄。

        萬物順應(yīng)天道，因而養(yǎng)成如今的習(xí)性，他若因心血來潮，便要憑空扭轉(zhuǎn)更改，無疑會造成大量生靈消亡，平增許多殺孽。

        所以此刻也只是滿足清禾需求罷了。

        他不會令這種違背自身天理的產(chǎn)物進(jìn)入塵世，混淆天理。

        “哎，所以您能是神，我不是嘛。”清禾一點都不生氣，甚至大大方方地承認(rèn)自己的局限性。

        神靈最是反感她這副模樣。

        因此頓時不開口了，面色愈發(fā)冷淡。

        荔枝樹長到與清禾等高后，就不再繼續(xù)長高，而是開花結(jié)果，方便她摘取。

        荔枝不耐保存，所以需要連帶枝葉一同摘下，只是這棵荔枝為祓神特供，所以完全無需顧慮這一點。

        清禾摘下荔枝，立即運轉(zhuǎn)清水訣將其清洗干凈，又用透明琉璃碗承裝十?dāng)?shù)顆備用。

        她小心捧著荔枝在自己眼前打量，面上滿是不加掩飾的欣喜。

        她的快樂總是來得如此簡單。

        令他好奇世間當(dāng)真有如此之多的，值得人心情愉快的事物么？

        “你便這么喜歡它？”

        “當(dāng)然，荔枝很貴的。”清禾說道，“而且姨媽……嗯，姨母說吃多容易上火，所以偶爾才會買，這不就讓我念念不忘了。”

        姨媽家條件也只是尚可，又要供養(yǎng)表哥與她兩個孩子的衣食住行，讀書上學(xué)，尤為艱辛。

        在她被親戚當(dāng)做累贅踢皮球似的傳來傳去時，是姨媽最后長久接受了她，并表示愿意供養(yǎng)她一直到讀大學(xué)。

        所以清禾從未埋怨過姨媽。

        至于說常吃荔枝香辣烤魚，其實也是假的。

        一次單點烤魚都要兩百多，她哪有那個錢？

        是高二時候同學(xué)過生日，請全班同學(xué)吃烤魚，她才跟著混上了，而在所有口味里，她最喜歡甜辣醇厚的荔枝香辣烤魚，這才念叨著大學(xué)以后打工賺錢，自己去吃。

        給祓神的回答，與其說撒謊，不如說是對自己本應(yīng)擁有人生的一種暢想。

        或許她本來也有機(jī)會在讀大學(xué)后，與自己關(guān)系最要好的舍友，周末定時打卡頗有名氣的網(wǎng)紅烤魚點，嘗遍每一種口味，并在最后煞有其事的說“我還是最喜歡荔枝香辣”。

        本應(yīng)如此。

        因為她沒能上大學(xué)，也沒能做兼職。

        她死在了十八歲。

        少女嘴角的笑容，不期然便淡了些許。

        祓神知道，這小姑娘定然是想到過去什么不甚美好的回憶，又有些睹物生情了。

        此刻神識中，自海洋向天空升起的酸澀泡泡，與秘境鹽湖時如出一轍，一個個直撲云海冰山，嗆得祓神直想皺眉頭。

        每次都是她主動搗鼓這些，結(jié)果又每次都是一開始高高興興，沒過一會兒便睹物生情，開始蔫蔫不樂……什么怪毛病？

        他皺眉：“不過是荔枝，你也能如此沒志氣。”

        “您不懂，這不是荔枝不荔枝的問題。”清禾委屈巴巴道，“是以前沒人給我買荔枝的問題。您還不許我憶苦思甜了？”

        “憶苦思甜這個詞語本身便不討喜。”

        陪……侍奉在他身邊，何須要以苦來襯托甜味？

        他身為神靈，便那么廢物，竟能被她直接無視。

        以至于區(qū)區(qū)荔枝，便能叫她露出這般不討喜的表情。

        神靈面無表情地展開手，白光閃現(xiàn)。

        清禾還沒說什么，便見自己面前蹭蹭蹭，又冒出幾棵與她等高的小樹，逐漸生長出的果實，均是她念叨可以制作類似美食的水果。

        分別是香橙、椰子、香蕉……蔥？？？

        清禾驚了。

        “祓神大人，蔥是長在樹上的么？”

        由于這棵蔥樹外表看起來過于自然，導(dǎo)致一瞬間，她開始懷疑自己的常識。

        據(jù)說無所不知的祓神大人：……

        然而事實說出來，豈非不敬神靈？

        于是他冷冷淡淡地平靜言道：“從此刻起，蔥便是生在樹上的。”

        清禾：……

        不愧是祓神大人。

        其實最顯眼的，還是她面前的那棵荔枝樹。

        樹枝方才碩果累累，深紅色的果實飽滿而喜人，不過本身就是那么株等人高的小樹，營養(yǎng)再好，能掛的也就那么些，被清禾合理分配完之后，能用給她品嘗的已不剩幾顆。

        但或許這棵樹就是這么高產(chǎn)。

        總之，蔥樹這一神奇物種冒出的下一秒，荔枝樹也煥發(fā)了第二春，顆顆飽滿香甜的紅果實沉甸甸地壓下枝頭，再全然違反物理學(xué)定律的，爭先恐后掉入她掌心。

        連摘都不用她摘了。

        “是您特意做的么？”聞著荔枝特有的甜香，清禾頗為感動，“謝謝您。”

        祓神嘴巴硬，心地還是很軟的。

        “勿要自作多情。”祓神淡淡道，“荔枝習(xí)性本就如此。”

        是么？

        大概，只有生在地宮，專門送給她的荔枝會是這種特性吧。

        心里如此想著，清禾卻沒直說逗弄神靈。

        她擔(dān)心真的這樣刺激下去，逗得祓神大人真的把天下荔枝的習(xí)性全改成這般模樣，那就大罪過了。

        少女輕快地剝好第一顆荔枝，深紅色地果殼被撥開，露出其中雪白飽滿，透著淡淡晶瑩的果肉。其散發(fā)著的甜香十分勾人食欲。

        但清禾卻沒有吃這顆荔枝，而是送到祓神唇前。

        “您要嘗嘗么？”

        都送到祓神唇邊了，很明顯，她也沒有希望他拒絕的意思。

        少女纖細(xì)柔嫩的指尖，托著花瓣般展開的紅色果皮，與其中的雪白果肉，畫面風(fēng)雅而清凈。

        “我不吃，不必考慮我。”神靈稍稍避開，淡聲道，“本就是滿足你祈愿罷了。

        “哦，”清禾恍然，卻沒有放棄投喂的意思。

        她問道：“意思說，我的愿望額度還剩余了些，對么？”

        少女問得一本正經(jīng)。

        神靈答得面不改色。

        “對。”

        他注視著少女，平靜說道：“你有何疑問？”

        “有呀。”少女頓時露出計謀得逞般的狡黠明亮笑意，“那就請尊貴的祓神大人，給我一個，親手喂您品嘗荔枝的機(jī)會吧。”

        委實說。

        喂食、握手、擁抱，哪個消耗的愿望額度更多，答案不言自明。

        親手喂食，又是荔枝這般的小巧果實，幾乎不可能不發(fā)生什么曖昧的碰觸。

        相比毫無邪念的擁抱，這個動作本身就帶著隱晦色彩。

        可清禾全然沒多想。

        ——如果她不使用這個權(quán)利，只怕祓神這輩子都不可能主動嘗一口荔枝。

        但荔枝很甜。

        她很想讓祓神大人品嘗更多香甜的事物，最終便如此請求了。

        祓神凝睇她少頃，似在確認(rèn)她的決心程度。

        “吃嘛，看著就可甜了。”清禾說道。

        她還急著喂完祓神以后自己吃呢。

        神靈無言垂眸。

        沒什么。

        她還是那個思無邪的小姑娘。

        “好。”

        少女頓時露出甜滋滋笑容，將手又貼近兩分，導(dǎo)致距離果肉最近的食指尖，幾乎碰觸到神靈冰冷柔軟的唇瓣。

        等等。

        她碰到了什么？！

        那絲冰冷終于叫少女反應(yīng)過來，自己居然說出了多么不動腦子的邀請，而現(xiàn)在的姿態(tài)又有多么微妙。

        就在她想抽回手，然后說點什么俏皮話緩解氣氛時。

        祓神面無表情地垂首，那略顯蒼白病氣的唇瓣，輕輕含住她指尖——上的那顆荔枝。

        舌尖將那顆荔枝輕易滾入唇齒。

        咬破。

        咀嚼。

        吞咽。

        柔軟的果肉在唇齒間輕盈綻放，流出甘甜馥郁的果汁，沿著喉舌一路流入胃袋。

        喉結(jié)輕滾。

        清禾看到，祓神已咽下了果肉。

        只是那冷漠的表情，怎么都看不出來，他是在品嘗極其甜美的水果，倒更像是完成某項共事罷了。

        但這種冷淡矜傲的場景，只持續(xù)到神靈再度垂首，于她掌間輕輕吐出那顆荔枝果核時。

        烏發(fā)微微垂落肩頸之間，偶有幾縷撓在她的手心，以她此刻的角度，看到的更像神靈輕吻她的掌心。

        不過某種程度上，這個動作，也算間接地達(dá)成了親吻。

        ……

        清禾感到自己臉頰有些發(fā)燙，既是不好意思，也是為自己不過腦子的冒昧請求而羞惱。

        倒是祓神抬起臉后，從反應(yīng)來看，清禾沒看出有什么變化。

        倒顯得是她在大驚小怪。

        “滋味尚可。”

        他淡淡點評。

        “哦，是么，那就好，我也覺得應(yīng)該挺好吃的。”清禾也不知自己在胡言亂語什么，根本毫無邏輯。

        她此刻心里只有一個想法。

        話說，這顆果核要怎么處理啊？

        雖然它就是一顆平平無奇的荔枝果核，然而不平凡的地方在于，它剛被祓神的唇齒品嘗接觸過。

        隨地扔了鐵定不行。

        不止沒素質(zhì)，祓神也會收拾她。

        可不扔掉，還能怎么辦？

        總不可能珍藏起來吧？

        清禾下意識收起了指尖，將果核握在手中，總之先收著吧。

        似乎是錯覺，她手心的果核仿佛猶帶余溫。

        灼燙得驚人，幾乎叫她握不住。

        “你不準(zhǔn)備吃么？”祓神問道。

        “啊，對！”她被人忽然提醒，如夢初醒，不知滋味地品嘗荔枝，時不時偷眼瞟神靈一眼，不知心里又在嘀咕什么。

        祓神想得倒是很簡單。

        ——荔枝的滋味，確實不錯。

        嗯，僅此而已。

        唯獨一點，被兩人不約而同地忽視了過去。

        那便是：清禾那所謂愿望額度，究竟還剩多少？

        由此可見，世上哪有什么恰到好處的緣分。

        不過是兩廂情愿，不謀而合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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