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探親
第329章 探親
阮棠被季南烽盯守了一個月才出院。
出院以后,小白白每天都圍在阮棠的身邊,陪著小妹妹說話。
趁著阮棠休息在家,季奶奶提出了想要回老家看看。
已經(jīng)政/策已經(jīng)全面放開,季奶奶想要回家重塑祖墳。
早年運動年間,上墳上香都是不允許的,只能偷偷地去看幾眼。這么多年,祖墳怕是都毀壞嚴重了。
再說,認回季部長之后,因為一直抽不出空來回老家,季奶奶不想添亂所以一直沒說。
季奶奶與阮棠商量,“到了年底,那會兒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出了月子,你就別回去了,南烽也別回去,在家照顧你。就讓季小弟和他爸兩人跟著我一起回去。我們也不久待,十天半個月弄好了祖墳就回來了。”
阮棠卻沒答應(yīng),“小白白出生時就沒有回去,不能小嬌嬌出生了也不回去。正好趁著今年大家都挺空,一起回去一趟。不然別人都得猜測,季南烽是不是換媳婦了。”
阮棠半開玩笑地說著。
季奶奶自然歡喜一家子齊齊整整地回家探親,但是也怕阮棠和孩子身子吃不消。
“那到時候再說吧,看看你們娘倆的身體情況。”
轉(zhuǎn)眼到了冬月。
京市下了一場雪,小白白磨著季小弟在院子里堆雪人,兩人堆著堆著就玩起了打雪仗。
小矮子小白白哪是季小弟的對手,吃了幾次虧就往阮棠身后躲。
猝不及防地,一個雪球砸到了阮棠的脖頸里。
阮棠凍得打了個激靈,就感受到大腿濕了。
羊水破了。
季小弟見阮棠僵硬在原地,忙跑過來問:“嫂子,你怎么了?雪是不是進衣服里了?我給你抖一抖?”
季小弟抓著阮棠的大棉襖領(lǐng)子抖了抖,阮棠深吸一口氣,怕這會兒說出羊水破了嚇到了孩子們。
“沒事,你扶我進門,我想休息一下。”
季小弟松了一口氣,扶著阮棠進門,在她最喜歡躺的躺椅上坐了下來。
阮棠躺在躺椅,閉上眼睛,擺擺手讓兩人玩去吧。等院子里又響起了兩人的玩鬧聲,阮棠才睜開眼睛,招呼阮母:“媽,我可能要生了。”
阮母嚇了一跳,剛想喚人就被阮棠攔了,“輕點,別嚇著外面的兩個孩子。反正一時半會兒還不會生,你把早準備好的待產(chǎn)包拿下來,再給我煮碗面條吧。”
阮棠說著話的時候,謝嬸也過來了,聽到阮棠的安排,慌張地念叨著:“鍋里有煨著雞湯,我去煮碗雞湯面墊一墊肚子。”
等阮棠吃碗面后,季小弟牽著小白白進門,就看到屋子里已經(jīng)忙成一團。
“嫂子,這是怎么了?”
阮棠招呼季小弟來,“嫂子可能快要生了,你能不能騎著自行車去把你哥從單位里找來,叫他直接去醫(yī)院。”
季小弟胡亂地應(yīng)了,同手同腳地出門騎上自行車,在門口就摔了一腳。不等阮棠詢問傷勢,季小弟就爬上了自行車又騎走了。
季小弟一路騎一路摔到了季南烽的單位尋人,季南烽出來見到季小弟渾身狼狽地模樣,嚇了一大跳。
“是你嫂子出事了?”
季小弟胡亂地點頭:“嫂子要生了,這會兒應(yīng)該已經(jīng)去了醫(yī)院,嫂子讓你直接去醫(yī)院。”
季南烽接過自行車車把,長腿一跨坐了上去,“上來,我們?nèi)メt(yī)院。”
上了自行車后,季小弟整個人才慢慢地平靜下來。
突然,他帶著哭腔開口道:“哥,我可能犯大錯了。我陪著小白白玩雪時,不小心將雪球砸到嫂子的脖子里,好像沒多久嫂子就要生了,一定是我害得嫂子要生了的。”
自行車一晃,很快又被季南烽騎穩(wěn)了。“算著日子已經(jīng)快到了預產(chǎn)期,我聽說女兒本來就是會比預產(chǎn)期早一點兒生,看來這一胎是女兒穩(wěn)了,你嫂子該高興壞了。”
季小弟偷偷地抹了一把眼淚,“真的嗎?”
季南烽能分出心神來哄季小弟一句話已經(jīng)是極限了,果然下一句話就開口罵道:“都已經(jīng)是大學生了,還哭個沒完。你同學你老師知道了指不定怎么笑話你。”
季小弟吸了吸鼻子,“我哭了咋了,我擔心我嫂子才哭的,你沒有嫂子,你不懂。”
季南烽聽著季小弟理直氣壯的聲音輕笑了一聲,聽說阮棠還有心思哄著季小弟,想來應(yīng)該沒有大問題。
而且預產(chǎn)期本來就是這兩個星期,也不算早產(chǎn)。
兩人緊趕慢趕到了醫(yī)院,阮棠幾人還沒有來。季南烽忙去找了值班醫(yī)生,讓他快去打電話搖人。
季南烽焦急地回到醫(yī)院門口等人,遠遠地就有一輛吉普車開過來。
阮棠他們正準備去醫(yī)院時,季部長回來了,看這陣仗自然知道阮棠要生產(chǎn)了。
他忙去領(lǐng)導那借車,這是早前就說好的。
季南烽將阮棠從車里抱下來,放到一早準備好的急救床上。
醫(yī)護們推著阮棠往手術(shù)室走,季南烽握著阮棠的手跟在一旁,“阮棠啊,別怕啊,都會順順當當?shù)摹!?br />
阮棠感受到季南烽的顫抖,輕聲道:“季南烽,你也別怕啊,趁著我生孩子的時候,你好好想想咱們女兒叫什么。他們都說,季嬌青太難聽了。嬌青嬌青,聽著像矯情,反過來還像青椒……”隨著最后兩個“青椒”二字,阮棠被推入了手術(shù)室里。
季南烽站在手術(shù)室外側(cè)耳聽著里面的動靜,阮棠的聲音清楚地傳到了他的耳里……
孟韻打開手術(shù)室的門,差點兒與季南烽撞上。“果然還得是阮院長了解你,知道你一定跟門神一樣地守在門口,她讓我給你帶句話,她要一出來就聽到女兒的名字。”
季南烽失笑地應(yīng)了好,還有心情擔心他,看來狀態(tài)應(yīng)該不錯。
孟韻見季南烽笑了,也寬慰道:“哥,你放心。負責給阮院長生產(chǎn)的是咱們醫(yī)院最精銳的婦產(chǎn)科團隊,我這樣也只配在旁邊看看。”
季南烽點頭,“辛苦醫(yī)護們了,回頭我請客。”
“好,我會把這話跟大家說的,到時候大家一定不會手軟宰你一頓。那我先進去了。”等手術(shù)室的門重新闔上了以后,季南烽又恢復了神采奕奕,他得給他女兒取名字。
為此,他還特意去醫(yī)生辦公室借了紙筆。
直到阮棠生產(chǎn)完,他費勁腦汁也沒想到一個好名字。
如阮棠所料的一般,阮棠生了一個女兒。
與小白白不同,這次懷孕,阮棠被一家子伺候得極好,小家伙一出生就白白胖胖的。
阮棠因為脫力睡了過去。
等在醒來,天邊已經(jīng)微亮。
她一動,季南烽就注意到了。
“醒了?渴了嗎?”
阮棠點頭,季南烽給阮棠喂了一口溫水,阮棠才道:“女兒呢?我想看看女兒。”
季南烽將嬰兒床推到阮棠的身邊,“我粗手粗腳的,不敢抱。要不,你就近距離看看?”阮棠瞥了一眼季南烽,季南烽忙投降,“我去找小護士幫忙。”
“別了,天還沒亮,醫(yī)護們好不容易能打個盹,我就這樣將就著看看。”
季南烽忙應(yīng)了,拿了枕頭將阮棠的頭墊高。
阮棠看向嬰兒床里,那一個小小的小團子。
小小的,嫩嫩的小嬌嬌,與前世一樣,又不一樣。
前世,養(yǎng)了兩三個月的小嬌嬌就是這般奶胖奶胖的。但是剛出生的小嬌嬌,卻是黑瘦黑瘦的。阮家人知道她生了后,送來了不少好東西,徐家人不敢全部克扣了……
“我們女兒的名字想好了嗎?”阮棠一眨不眨地看著女兒,問道。
季南烽剛想說沒想到,但是看著這天色,突然想到了兩個字。
“非晚,季非晚。”阮棠一愣,她沒想到季南烽會娶一個與嬌嬌無關(guān)的名字。
“怎么了?不喜歡這個名字嗎?季非晚,非晚非晚不晚不晚,什么時候來都不晚,都恰好時間。”
季南烽念了幾遍,自己越來越喜歡。
阮棠看著季南烽趴在嬰兒床邊,已經(jīng)自顧自地喚起了小嬰兒的名字。
阮棠有些失神,是她一直著相了。
嬌嬌這個名字原本就是前世徐彥取的,季南烽不喜歡也是應(yīng)該的。
不是嬌嬌,自然跟嬌嬌不同命。
他們的小晚晚,會一直平平安安地到老,夫妻和睦,子孫繞膝下。
阮棠想通了后,越聽這個名字也越歡喜。
“晚晚,我們的小晚晚,你還有一個小哥哥呢……”
在家人的照顧下,阮棠的奶水不少,小晚晚每天吃得打嗝。
等阮棠做完了雙月子,已經(jīng)出了年。
季家人的探親之旅又提上了議程。
因為有兩個孩子,所以阮母和謝嬸都陪著一起去。
季南烽幾個要上班的,早跟人換了班。他們過年的時候就沒休息,特意換了年后的假用來探親。
一路順順當當?shù)氐搅思t陽縣后,季南烽從機械廠借了吉普車,老少們坐在車里,其他人都蹲在車斗里,突突突地朝著青云大隊開去。
季奶奶坐在車里,看著車外的景色。
“幾年沒回來,咱們紅陽縣也變了那么多。我都快不敢認了。”隨著改革開放,紅陽縣這個小縣城也享受到了政/策福利,路上自行車叮叮當當,原本磕磕絆絆的道路也齊整多了。
吉普車一路開進了青云大隊。
村民們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汽車,一個個都放下了手里的活來看熱鬧,也不知道什么大人物來他們大隊了。
自從六七年前,縣里的機械廠領(lǐng)導開著小汽車來大隊里請阮知青去城里上班,這都多少年過去了,村里再也沒有來過小汽車。
“我怎么看那個小子像是季家的小弟啊——”
季小弟坐在車斗里吹了一路的風,臉都快僵了。
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他揮了揮手,“是我,嬸子,我是季家的季小弟,不是像啦。”
村民們一聽,“哎喲,真是季小弟!季小弟,你們一家人都回來了?”
吉普車慢慢地開在村道上,村民們熱情地跟著車子一起跑。
季小弟點頭,“嗯吶,我們一家子都回來了。”
車子被圍著,也開不快,季奶奶索性讓季南烽給她開門,她要自己走。
季南烽知道季奶奶是思鄉(xiāng)心切,也不攔著,開了車門,就將季奶奶先扶下來。
村民們見到季奶奶,這才敢相信季家人是真的都回來了!
村民們圍著季奶奶一頓說,季奶奶朗笑著道:“等過兩天,我們家收拾好了,到時候請大家來家里吃茶。”
村民們一一應(yīng)了,陪著季奶奶走到了季家門口。
季奶奶原本以為這么多年沒住人,季家老宅早已經(jīng)破敗不堪,誰想院子里整整齊齊,屋頂還換上了嶄新的瓦片。
推開門,就連廊下的柱子都被刷上了清漆,一切都跟他們剛離開時的一般。
又比他們剛離開時新多了。
“這,這怎么會這樣?”
從村民中你一言我一語的話中,季奶奶總算是聽明白了,當初他們離開紅陽縣時,把老宅托付給了牛寡婦母子倆照應(yīng)。
這一照應(yīng)就是五六年。
因為季家人將老宅都托付給牛寡婦母子倆照顧,看在季家人和阮棠的面子上,村里人也不敢再欺負他們。再加上原本與季家和阮棠交好的人家,平時家里做了什么好吃的,也都會給牛寡婦母子倆送一點。
就連胡老書記家也是如此,沒少往牛寡婦家送點吃食。雖然不是特別精貴的東西,但是擺在村人面前的就是一個態(tài)度。
村里人見牛寡婦一家子攀上了高枝,自然是不會去為難他們。
也正是因為如此,牛寡婦母子倆在村里的日子好過了不少。牛寡婦也一直讓兒子李鐵娃要記住季家的恩情。
兩人隔三岔五地就上季家老宅來打掃,怕屋子破敗,一個星期總有個兩三天還會在季家老宅燒火煮飯,想著有了人煙氣,季宅就不會破敗得那么快了。
季奶奶聽完之后,感動地跺了跺腳。“這兩孩子,咋這么實心眼。”
每年,季家都會收到牛寡婦和李鐵娃的拜年書信。
頭一兩年里,李鐵娃會用歪歪扭扭的字來拜年,還會說季家老宅好好的。最近兩年,李鐵娃的字已經(jīng)頗具風骨,也年年說著季家老宅挺好。季奶奶沒少感慨,就算是保養(yǎng)得挺好,但是沒人住,沒有煙火氣,肯定已經(jīng)老舊了。
“我咋沒看到鐵娃和他娘呢?”
季奶奶在人群中尋找牛寡婦母子倆的身影,掃了好幾眼也沒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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